米礼盼楚楚可怜的仰望着马车里的唐钊,看他冰冷的眼神转向三三垆,眸光里的冰封一寸一寸融化,变成一江波光粼粼的秋水。
米礼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弟弟不知道说了什么,庄莲儿嫣然一笑,安谨言也笑逐颜开,自己脸上被那些人伤得厉害,他竟然还在跟那些人有说有笑,一股无明业火填满她整个胸膛。
她向那贱人做小伏低道歉,为什么弟弟对她还是不管不顾?她对唐钊卑躬屈膝,为什么他温柔的眼神还是看向别人?既然得不到唐钊,唐钊也别想与意中人双宿双飞,米礼盼盯着庄莲儿的眼神逐渐疯狂。
唐府戏班最近走戏排的特别紧,此时庄莲儿没有在唐府走戏,而是在外面,还惹了事,就很怕看到唐爷。
安谨言想到唐钊最近的异样,也不想招惹喜怒无常的唐钊。
两人与米铎昌道别,匆匆离开。米铎昌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能笑着摇摇头。
“咳咳咳安谨言,快回去抓药,我要赶紧好起来,不能耽误除夕的戏。”庄莲儿此时头发凌乱,地窖的灰尘在她白皙的脸色格外的显眼。
安谨言抓起袖子给庄莲儿擦脸,没想到越擦越脏:“哈哈哈对不住,我忘记我在地窖里也滚了满身灰尘,现在好了,给你擦成了小花猫。”
庄莲儿作势要打安谨言,两人打闹一番,刚才三三垆的惊险和看到唐爷在马车里的紧张,一时抛在脑后。
“呀,你的手受伤了?”庄莲儿注意到安谨言手上一道褐色的血痕,担心地抓起她的手。
这一会,这道伤口只剩一道粉红色的痕,安谨言摇头:“没有,是牧国人的血,我手只是蹭了一下而已。”
庄莲儿手指擦掉安谨言手上干涸的血迹,果然只有一道浅浅的红色,两眼放光:“安谨言,你不仅力气大,功夫也厉害,刚才都吓死我了,幸好有你在”
庄莲儿正全身心地表达对安谨言的崇拜,突然一道婉转的声音插进来:“我说庄莲儿,光天化日衣衫不整的,当街对一个小公子拉拉扯扯,唐府的名声都让你连累坏了。”
安谨言脸上的笑容还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丈远处有一个身形苗条,容貌艳丽的小娘子,带着一个丫鬟,停在不远处,一脸嘲讽地看着她们。
安谨言看着庄莲儿收敛开心,皱眉对那小娘子说:“我说陆梨儿,你不知道冷嘲热讽有失风度?还有,别人对话时,你突然插话,有失礼仪!”
“哼!本小娘子就这样做了,不高兴了呀?哈哈,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庄莲儿,你以为被唐府选上花旦,就成了长安名角?做梦吧!”
庄莲儿冷笑:“我不跟你争辩,能不能做长安名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唐府花旦现在是我的。”
陆梨儿变脸:“你!你不过是一时得势,我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
“安谨言,咱们走,别因为她坏了我们的兴致。”庄莲儿看陆梨儿气急败坏,拉着安谨言离开。
安谨言被庄莲儿拉着,脸上笑意渐渐变大,“庄莲儿,刚才你对米礼盼说的那番话,满口家国天下大义,没想到对着陆梨儿,你这泼妇骂街的气势又让我大开眼界,你得理不饶人的本事还真是不重样。”
“对付这种人,就要恶心回去。”庄莲儿朝她挑眉挤眼。
陆梨儿气得跺脚,咬紧后槽牙:“庄莲儿,唐爷这是厌弃你了呀,你现在攀上的这个小胖子,与唐爷的差距可太大了。”说着,打量着她的大花脸,又看着安谨言啧啧的摇头。
安谨言紧缩眉头:“这位小娘子可不能胡言乱语,庄莲儿一来跟唐爷没有私情,二来与我只是兄妹之情。”
“哟!你个圆滚滚的丑胖子,还护上了,谁知道是什么兄妹,很多私情都是用哥哥妹妹遮掩吧。”
安谨言很生气,可以说她圆,可以骂她胖,但不能说她丑,她哪里丑了,脸明明还看得过去。
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又是一个为了唐钊胡搅蛮缠的可怜小娘子而已。
“我的确又圆又胖,吃你家饭了还是喝你家水了,我爱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又碍不着你什么事。”biqugétν
“你跟庄莲儿在一起,碍着我眼了,我看到跟庄莲儿在一起的人,就不开心!”
安谨言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小娘子的胡搅蛮缠还真是花样百出,件件不重样。
“庄莲儿,你俩有仇?”
庄莲儿苦笑:“嗯。”
“你抢她钱财了还是杀人爹娘了,这人怎么不分黑白咬住不放?”
“唐府的花旦,本来是她,后来唐爷亲点了我。没事,让她说几句,出出气,我也不会少几两银子,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原来是同行,长安城就这么大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到就刺挠几下,真的很让人糟心。再说是不要陆梨儿在前,亲点庄莲儿在后,找麻烦也不应该找到庄莲儿头上。
陆梨儿看他们俩嘀嘀咕咕说话,不搭理自己,再次开口:“庄莲儿,听着,以后见了本娘子绕着走,别碍我眼,惹我心烦。”
庄莲儿眉头紧锁:“长安城归你家管呀?我爱怎么走怎么走,你嫌我碍眼,不会躲着我走?”
小丫鬟掐着腰开口:“你怎么跟我家小娘子说话呢?陆家在戏曲界的地位,想来你还不清楚,刚入行也敢跟我家小娘子叫板,你还不够格!”
安谨言挺好的脾气,被这主仆俩整的直冒火,她脸上笑意收敛,刚要转身向她们走去,必须给他们点教训。
胳膊被庄莲儿拉住:“安谨言,咱们快回去拿药吧,咳咳咳”
安谨言看着在公主面前都不落下风的庄莲儿,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吃惊地看向庄莲儿。
庄莲儿眼睛心虚地没有跟她对视,低声在她耳边说:“陆梨儿是陆家班班主的掌上明珠,陆家班在戏曲界的扎根多年,我以后想在这里混口饭吃,该低头时就低头吧。”
安谨言挑了挑眉:“咱们背靠唐府,怕什么。再说有唐爷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