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东宫秦辞==
隆冬,建忠侯府门前立着一尊雕塑,太子秦辞趁着大雪来到侯府。
庭前,建忠侯夫妇撑伞迎了上来,对着秦辞施礼,“请太子殿下安。”
“老师。”秦辞颔首,做了个揖。
“太子殿下有心了。”建忠侯笑着点头,侧身让秦辞入了内室。
“听说老师即将奔赴疆场,此次北疆动乱,希望老师能够锦囊还失,早日凯旋。”
建忠侯朗声一笑,面容温文尔雅,“多谢太子殿下,臣之半生戎马,换骊国百姓盛世安宁。”
“也望太子殿下能在年少之时,能够修身慎行,将来成为明君。”
“太子殿下,提拔寒门,心怀天下,当是为君之道。”站在建忠侯身侧的夫人温婉含笑,开口。
“孤谨遵老师,师娘教诲。”秦辞微微一笑,道。
室内温暖若春,谈笑不止,一派其乐融融。
恰在这时,庭外探出一个如雪兔般的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那为何今年科举高中的是三哥哥呢?”
……
秦辞揉了揉太阳穴,淡淡清香拂过,秦辞疼了许久的额头缓轻不少。
“太子殿下。”
小姑娘眨了眨如蒲扇弯弯的明眸,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秦辞就看了眼小姑娘,捏了捏眉心,让她坐下。
轻咳一声,秦辞温凉出声,“你现在是国舅府的姑娘,断然没有让人欺负的道理,不管是谁欺负你,你都可以还回去。”
小姑娘指若削葱的绞着手帕,不是都说太子殿下对郑七姑娘非常好吗?
秦辞狭长的凤眸一瞥,这还委屈上了?
向来没哄过姑娘的太子殿下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孤之所以对郑七姑娘多有照拂,是因为先师的缘故,你别多想。”
“这枚玉佩,你收下。”
“若是受了欺负,可来找孤。”
“谢谢太子殿下。”小姑娘感到玉佩的清凉,糯声道。
难怪她哥哥那般敬佩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个好人。
秦辞唇角微勾,应。
摆弄了一会玉佩,小姑娘忍不住问,“太子殿下,您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内侍险些跪下,这些年,不论是帝王,还是朝堂大臣,哪有人敢这般跟他们殿下说话。
许久,秦辞对着内侍吩咐,“送若晗姑娘出去。”
“若晗姑娘请。”内侍忙站起身,对褚若晗笑道。
看着小姑娘娉娉婷婷的背影,秦辞再次揉了揉眉心。
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太子表哥好,我就带若晗妹妹回去了。”褚嘉宁纤腰款款的走上来,搁着楹窗朝秦辞福了福身。
“嗯。”
听到秦辞薄凉的嗓音,褚嘉宁嫣然一笑,牵起小姑娘的手。
秦辞复又拿起狼毫,姿态清贵雅然。
怪不得骊国上下都对太子殿下如此尊崇,小姑娘如是想。
凉香微袭,秦辞将奏章阖上,漠然道,“通知各郡县,谁若能寻到若尘君,悬金万两。”
“是。”内侍再次一惊,道。
此时,福管家正在盘算东宫的账本,当看到内侍过来,便问,“殿下为何突然要找相爷举荐的考生?”
难道那若尘君真有惊世之才?
“旨令难测,殿下既要找那若尘君,那便有殿下的道理。”内侍摇了摇头,小声对福管家道。
“而且,太子殿下将那块从未离过身的玉佩给了若晗姑娘。”
福管家大为惊讶,这是许了若晗姑娘的太子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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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建忠侯府。
当听完郑曲靖的话后,老太太半晌回不过神。
“你是说瑶瑶?”许久,老太太犹不敢置信的开了口。
她的长子建忠侯年少得志,一路青云直上,三子也早早的入仕,于社稷有功,唯独二子资质平平,所以平日,老太太的心也会多偏着他点。
后来,老太太更是将所有的心都给了二房。
郑曲靖看向窗牖之外,身形俊拔,“祖母,你可知,父亲临终前有多担心这个女儿。”
“当日,为了护住这个女儿,母亲更是求到了国舅府。”
“明珠长公主为了襄助咱们建忠侯府,甚至与清河驸马和离。”
春风温煦,吹散了正堂中的凝滞。
“可是我们,这些年,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静伊。”
“所以,静伊也成了咱们骊国京城第一贵女。”
“但是我的妹妹……”
郑曲靖凛然道,“所以如今,我宁愿这太子妃是国舅府的姑娘,我也不愿太子妃之位落到二房。”
“子靖。”
老太太失了声,看着丰姿越发俊逸的孙儿,一脸疲惫。
“静伊是祖母的孙女,祖母疼她,孙儿并无意见,但若要我继续待她如珠似宝,请恕孙儿无法做到。”
说完,郑曲靖拂开帘子,直接出了正堂。
“老太太。”服侍老太太的林氏喊了声。
老太太手俱颤,“让人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哥哥。”正堂中,看到郑曲靖出来,郑静伊忙迎上去。
郑曲靖脚步停了一瞬,淡声道,“嗯。”
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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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褚若晗跟褚嘉宁回国舅府时,已至酉时。
翠兰忙去扶褚若晗,二人回了梨花小筑。
而褚嘉宁则是去墨客堂见了褚国舅。
“嘉宁给叔父请安。”
“嘉宁请起,可是有事找叔父?”褚国舅温和一笑,问。
今日褚嘉宁的表现还是很让他极为满意,丰姿妍丽,性子也好,若嫁入高门,想来也能一生富贵荣华。
褚嘉宁便小声跟他开了口。
“你是说,郑七姑娘让晗晗在琼林宴上一舞?”
褚国舅虽为武臣,但对于这些事,也是极其清楚。
褚嘉宁点了点头,“是,若晗妹妹性子好,但嘉宁觉得此事……”
刚一出声,褚嘉宁犹疑一瞬,道,“所以便将此事跟叔父说。”
褚国舅沉默许久,摆手让褚嘉宁退下,“此事叔父自有章程,嘉宁且早些回去歇息吧。”
既然郑七姑娘是那人的侄女,那褚国舅自然也没有苛刻的道理。
“叔父也早些歇息。”褚嘉宁点了点头,继而道。
褚国舅颔首。
丫鬟便扶着褚嘉宁出去,褚嘉宁刚走至门口,便停下来,又道,“叔父,今日太子表哥单独见了若晗妹妹。”
褚国舅神色一变,东宫太子性子有多清冷,他不是不清楚。
若真如此,那他得亲自去一趟岭南。
月上梢头,国舅府灯火通明。
丫鬟手提着灯笼,褚嘉宁丰姿妍丽,莲步轻盈的走在过廊。
服侍她的丫鬟忍不住笑道,“姑娘很喜欢若晗姑娘?”
“多了一个人做妹妹,自是极好的。”褚嘉宁抿唇含笑,道。
虽只有短短几日,但小姑娘的性情,她也很喜欢。
而且太子殿下年少时被立为储君,才华艳盖当世,她与之相处,才学本就不及,倒是那小姑娘,国色天香之容,与那人极为相配。
“奴婢也觉得若晗姑娘很好。”那丫鬟扶着褚嘉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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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客堂,褚国舅负手看着窗牖外的一轮弯月。
夜凉如水,庭前霎是明朗。
“姑娘可歇下了?”良久,褚国舅回身,冷声问。
“回爷,姑娘已经歇下了。”
闻言,褚国舅眉目有几分温情,“嗯。”
“将清玄调回来,然后再派人去临安及其周围郡县打探若尘君的下落。”
“过几日,我将亲自去一趟岭南。”
只有找到若尘君,太子妃之位才能真正的定下。
要不就是沙场百战,才能让帝王立他的女儿为太子妃。
“是,爷。”那守卫对着褚国舅恭敬的行一礼,道。
他们主子这些年来,一直镇守边关,现如今,为了若晗姑娘,又要去岭南。
梨花小筑,小姑娘拿着那枚玉佩,看了许久。
“姑娘还不歇息吗?”翠兰笑着走上来,替小姑娘掖了掖被角,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趴在美人榻上,为何她总觉得这块冷玉特别眼熟?
翠兰只当她对这玉好奇,便道,“东宫之物自是极其贵重的,姑娘且好生收着。”
“现在已经将近亥时了,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
见小姑娘心思还在那块玉佩上,翠兰再次一笑,“姑娘这是对太子殿下动了心?”
太子殿下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艳盖京华,若她家姑娘真对太子殿下动了心,也无甚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