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犀从小安子那儿得知,提亲的事,她父皇好像没有答应。之后丹露也来打听提亲的事,夜灵犀又去了夜玉瑶那儿一趟。
这次她准备离开时,被芳儿请去了柳妃那儿。
老实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柳妃单独说话,不禁有点儿拘谨。
开始两人聊得还挺好的,但最后柳妃说的几句话让她有些奇怪。
“可怜天下父母心,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为了瑶儿,本宫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回去的路上,夜灵犀琢磨着这几句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她隐隐觉得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或许是她想多了,反正她对她二姐姐也没什么坏心思,她相信对方是聪明人,看得明白这一点。
另外,她现在也有点自己的“小烦恼”,自从上次“发疯”后,她都不太好意思再在宴斐面前露面了,偶尔看到一个疑似对方的身影,她会迅速溜到树后或者假山后或者花丛后藏起来,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堂堂一个公主倒像个做贼的一样。
她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有什么毛病,便让铃铛去把白壶找来把了把脉,倒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平日里琢磨得有点多,少琢磨点就好了。
秋去冬来,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冬至这日,好像一眨眼一年又要过去了。
珠儿带着玲珑和桂儿在小厨房里忙着包饺子。
而夜灵犀、禾禾和铃铛则在外面找兔子。
之前从围场带回来的四只小崽崽如今长得膘肥体壮,上午院子里还有四只胖乎乎毛绒绒的身影在晒太阳,下午就变成三只了。
“芝麻,芝麻……”夜灵犀蹲在假山的洞口边,双手拢在嘴边小声喊着芝麻这个名字,忽然眼前一黑,一只黑乎乎毛绒绒的大黑兔子挡在她面前,她面色一喜,旋即将大黑兔抱在怀里,低头教育它以后不能乱跑,要是被御膳房的人逮住了就要变成红烧兔肉了。
等她抬头时,正好对上宴斐似笑非笑的神情,面色蓦然一红,又低头教育怀里的芝麻。
“公主这些天干嘛躲着我。”宴斐似问非问。
夜灵犀嘴硬否认没有,头却不敢抬起来。
“真的没有?”宴斐故意拖长语气,透着一点捉弄的意味。
“没有,就是没有。”夜灵犀义正词严地将芝麻举到宴斐面前,让那双黑溜溜的兔眼睛替她作证。
宴斐对着一双兔眼睛,哭笑不得。
她又将芝麻放到宴斐怀里,一个人先走了。
“不要了?”
“送给宴哥哥了。”
……
过了几日,一只白乎乎毛绒绒的大白兔子被苏时碰到了,过了一日,苏时听说夜灵犀养的一只叫汤圆的大白兔走丢了,于是他让人将兔子送了回去,下午,兔子又送回了他身边,是铃铛送过来的。
“公主说了,万物皆有灵性,既然是汤圆自己选的,公主也会成人之美,汤圆以后就交给苏公子了,希望汤圆和苏公子能好好相处,天天都开开心心的。”
这说的怎么跟嫁女儿一样?……
芝麻和汤圆都找到归宿后,还剩糯米和小花。
夜灵犀本来以为还能留住两只小崽崽过年,结果过了几天小花又不见了。
“走吧走吧,一个个没良心的。”
为了平复内心的“悲愤交加”,她快把糯米的脑袋摸秃了,在对糯米进行了一番直达灵魂的沟通和教育后,她决定不能这么算了。
当铃铛和禾禾打听到小花在玉渊宫后,夜灵犀带着两人上门要人…要兔去了。
偏巧夜凌绝不在,冬墨也不在,她便给一名小太监留了口信。
傍晚,夜凌绝带着冬墨回来时,小太监将口信一字不差地禀报给前者。
“殿下,公主说小花的卖身契在她手里,您要是想为小花赎身,就得拿出诚意来。”
然后,冬墨带着“诚意”过去了。
夜灵犀见这“诚意”还挺有诚意的,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卖身契”交给冬墨带回去了。
等冬墨将那张“卖身契”交给夜凌绝时,他看见上面按的“手印”,又忍不住笑了,那手印状似梅花,是兔子按上去的。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幽沉的夜色,意味深长地说道:“要起风了。”
上一世本该在一年后爆发的疫病却在临近除夕之时爆发了。
都城全面戒严,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一夕之间变得空空荡荡,死亡的恐惧威胁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每一天都是一场严峻惨烈的战役。
宫里最先是御膳房那边的小太监传染上了,夜岚辰即刻下令封锁御膳房,将患病人员全部送往宫外隔绝,命太医院十日之内必须找到克制疫病的办法。
不幸的是,兰妃染上了。
夜灵犀死活不肯挪出未央宫,这次她绝不会让她母妃一个人等死,绝不会!就算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短短两日,兰妃的病情迅速恶化,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浑浑噩噩地呓语,脸色苍白得比纸还要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想到了鲛人泪,想去找慕容泽讨回那颗珠子,大门被关上了,她就翻墙出去,在夜色中狂奔,犹如一头拼命的小豹子,无论挡在她面前的是人是鬼是神是佛,都阻止不了她。
当那个白发飘飘的身影拦在她面前时,她也没避开,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不但没减速反倒更加拼命向前奔跑,像是要直接把人撞开。
当她像头小豹子一样撞过来时,挡在面前的身影忽然不见了,下一刻出现在她身后,但她也不在乎人去哪儿了,她只知道她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公主是想救娘娘一个人还是天下人?”
她以为已经把人甩得很远了,但那个声音却萦绕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如影随形,之前好像也有人这样问过她,不过问的是杀,她的脚步稍有迟疑,下一刻那个白发飘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但对上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使出浑身解数摆脱这种禁锢后,下一刻一股疲惫感朝她涌来,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