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会有半个时辰的午休时间。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只有苏时还在誊写典籍。当他再一次蘸墨时,无意间抬头发现窗户外面有张脸,他愣怔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之色,都忘了手上还拿着一支笔。
感觉把人吓着了,好像还吓得不轻,夜灵犀立刻招了招手,小声说道:“苏哥哥,是我。”苏时先将毛笔搁下,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公主怎么在这儿?”
夜灵犀望着他问道:“苏哥哥不生气了吧?”苏时摇了摇头,又垂了垂眼,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拱手赔礼,夜灵犀也拱手赔礼,偏偏这时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她连忙捂住肚皮,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苏时微愣了一下,又露出几分诧异之色,“公主还没吃饭?”她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在学书上的辟谷之法。”刚说完肚子又咕了一声,她匆匆说了一句苏哥哥再见,捂着肚皮溜了。
一路跑进御花园,夜灵犀又被人叫住了,若是别人,她不去也罢,偏偏是德公公,因为此刻她父皇刚好在园子里散步,又刚好看见她从眼前溜过。
别叫别叫,等会儿给你吃好吃的,夜灵犀默默跟自己的肚子商量了一番,走过来后,发现她大哥哥,二哥哥和三哥哥都在这儿,心说今天怎么到得这么齐。
刚行完礼,她感觉肚子又要咕咕叫了,连忙捂住肚皮,像是肚子疼。
然后,四双眼睛都看向她的肚子。
“灵犀,你是不是肚子疼?”夜星野关心问道。
事已至此,她只能这样解释,说她在跑步锻炼,又叉腰量了量腰身,“应该是瘦了一点。”
夜星野信以为真,十分真诚地开导了一句,“灵犀,其实你不胖。”
“嗯嗯。”夜灵犀点头,“不胖不胖。”为了不露馅,她先行礼告退了。
看着那个来去匆匆的背影,夜星野有些困惑。
夜岚辰示意了一下,德公公让小安子跟过去看看。
先去御膳房吧,去了就能吃上东西了。
夜灵犀想定,加快脚步往御膳房去了,见周围没什么人后,又加速跑了起来。
快到御膳房时,正好碰见一名小宫女提着食盒出来,里面装的应该是好吃的,她差点没忍住把对方喊住,耐心等待小宫女离开后,她立刻跑进御膳房,逮住一名小太监就让对方快点拿两盘糕点过来,小太监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匆匆跑进厨房去拿糕点了。
当小太监端着两盘糕点过来时,夜灵犀立刻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小太监一面将糕点放在桌上一面劝道,“公主,慢点吃,当心噎着。”话音刚落,她就被噎了一下,小太监立刻进屋去端茶水。
很快,一杯茶水就放在了夜灵犀面前,她端起杯子,一口喝了,又有人在她身边劝道,“公主,慢点喝,别呛着了。”她抬头一看,冷不丁被呛得咳嗽了一声。
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小安子。
“公主这样挺好的,不用再变瘦了,要是饿坏了身体就不好了。”小安子耐心开解道。
夜灵犀又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等两盘糕点都吃完后,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时,小安子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上沾的一点糕粉,夜灵犀感觉…有点奇怪,像是被当成了三岁小孩。
“公主放心,奴才这帕子是新的,都没用过。”小安子解释道。
夜灵犀点头嗯了一声,感觉没法往下接话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小安子将帕子重新叠好,收回袖中。
夜灵犀起身挥挥手伸伸腿,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小安子回了声是。
……
又过了两天,藩王和节度使陆续到了。
这次,只有平南王一人来了。
一些好事者都暗自揣度着这位大藩王一人前来的原因,推想估计是因为上次孟天澜中毒一事,这次是来讨说法的,等着看好戏。
镇北王这次带着慕容敏和容衔一块来了。
又有好事者暗自揣度这位大藩王带着一家大小来,估计是觉得上次的赏赐不够,这次来讨赏的,等着看好戏。
新一任藩王谨王初次露面,更是让那些好事者浮想联翩,就差搭个戏台子看戏了。
上次刘王父子死的死,昏迷的昏迷,刘世子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人却傻了。夜岚辰让人将其送回封地,加封刘王的庶长子刘烬为谨王,希望对方谨言慎行,忠君报国。
这刘烬虽是刘王之子,然仪表气度和刘王截然不同,长得俊秀清瘦,待人接物十分有礼,全然没有刘王那股嚣张跋扈之气。
夜岚辰接见对方时,夜灵犀也偷偷藏在御书房外面偷看,看到真人时也颇感意外,实在很难将对方和刘王之间的父子关系联系起来,她甚至都怀疑对方的生父另有其人,不过也说不定人家母亲长得特别好看,想到刘王那副德性,她又不禁感慨,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这位谨王刚面圣便向夜岚辰提出了一个请求。
夜岚辰端起茶杯轻刮了两下,考虑了会儿,问道:“你不恨他?”
刘烬坦言道:“不恨,那个人从未对微臣尽过父子之情,也从未对微臣的母亲尽过夫妻之情,微臣初掌王府,身边需要有个得力帮手,皇上赐微臣实权,微臣绝不敢辜负皇上的信任,定尽心尽力治理好封地,绝不重蹈覆辙。”
夜岚辰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说道:“朕可以答应你,不过,有件事,你要帮朕问清楚。”
过了两日,吴统领从掖庭司的地下死牢中提出来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池。
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等在里面。吴统领推开门,两名侍卫将何池押了进来。
对方摘下斗篷,何池那张惨淡得无动于衷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下一刻跪在地上给面前的人郑重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