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日的魁星宴,七盏魁星灯皆被点亮,前面两盏皆由同一人点亮,此人便是那位江南大才子,阮竹。
夜灵犀一行人去的那日,这位大才子与友人有约,并未到场,一些人还直呼可惜,没能亲眼看见这位江南大才子和那位青州大才子一较高下的精彩画面。
不过徐子霖向苏时认输的事很快便传开了,一个是名声在外的文坛前辈,一个是尚书府的公子,单是两人的身份就足够成为茶馆酒楼里的谈资了。
接下来的几日,两位大才子皆未露面,这阮竹交友甚广,今儿同友人甲泛舟游湖明儿同友人乙出城赏花,也没空来这魁星楼一争高低,这徐子霖估计是认输后心情郁闷,想一个人闭关几天,清静一下。
又过了几日,这城中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郭公子不知中了什么邪,跑到尚书府门口大闹,引得无数人围观,说这尚书府仗势欺人,把他的好友关起来了,要对方把人放出来。
这好友便是那位青州大才子徐子霖。
苏尚书是吏部尚书,掌管官员的升迁考核,处在这样的位置,有些对头在所难免,这些人都等着看尚书府的笑话,还将这事捅到了夜岚辰面前。
早朝上,刑部刘尚书便将徐子霖失踪一案上报给了夜岚辰。这郭槐先是到顺天府报案,因状告的是尚书府的公子,这顺天府也不敢轻易断案,又报到了刑部。
据这郭槐报案时所讲,魁星宴过后,徐子霖收到苏时这位尚书府公子的邀请前去赴约,结果第二天还没回来,他去尚书府找人却被家丁拦在门外,恼羞成怒,在人家门口大闹起来,一口咬定是尚书府把人关起来了。
“不可能!”夜星野断然否定,被夜岚辰一记眼神看过来,便不吭声了。
夜清然一向不发表意见,夜凌绝静观其变。
刘尚书把郭槐这位报案人也带来了,准备得还挺充分。
一名侍卫领着郭槐进殿面圣时,宴斐往那边扫了一眼,见对方那副畏畏缩缩的小人模样,握紧了一下腰间挎着的飞鱼刀,下一刻,他的视线扫向一根柱子,躲在后面的人立刻收回了脑袋尖,过了会儿,柱子后面的人又悄悄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见宴斐没往这边看了,夜灵犀继续偷看大殿方向。
进殿后,这郭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冤,求皇上做主。
“郭公子先别急着喊冤,先把事情说清楚。”郭槐抬头看向说话的人,面色一惊,“你是”沈宁笑道,“看来郭公子还记得在下。”他又向夜岚辰禀报道,“当日比试时,微臣正好也在场,微臣是亲眼所见那徐大才子是心甘情愿地认输,然后便离开了,也没有闹事,两人不曾结怨,又为何要把人关起来呢。”
“请柬是尚书府派人送来的,徐兄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难道不是他们把人关起来了。”郭槐道。
“那请柬呢,能否让在下看看?”沈宁道。
郭槐心虚地躲闪了一下视线,道:“那请柬被徐兄带去赴约了,但来送请柬的人是尚书府的一名下人,是我亲耳听到的。”
这时苏尚书出来禀道:“皇上,犬子那日并未派人送过请柬,府中的下人也未送过,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苏大人护子心切,不过清者自清,怎么不让令郎过来将事情说清楚?”兵部尚书郑勉有点儿阴阳怪气地问道。
苏尚书禀道:“皇上,犬子并无官职,不敢擅自入宫,在午门外等候。”
夜岚辰向德公公示意了一下,德公公又吩咐了小安子一声,小安子快步出来向宴斐交代了一声,然后宴斐便离开了。
夜灵犀见宴斐走了,更加好奇殿里发生了什么事。当宴斐带着苏时回来时,她有些意外,目送两人进殿后,她心里默念着没事没事……
苏时将当日两人比试的事说了一遍,并未说出是对方主动挑衅,宴斐当日也在魁星楼,可以为苏时作证。之后苏时也并未让人送请柬过去,事实上,他连对方住哪儿都不知道。
这郭槐又说那位顾公子可疑,苏尚书也并未隐瞒,道明对方的身份,郭槐更加确信是几人合伙使诈赢了比试,事后仍不罢休,把人诓去关在了府中。
“那这就说不通了,若是合伙使诈,为何顾公子选的那幅画倒让徐公子赢了,再说是徐公子主动认输,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不肯罢休的不该是输了比试的徐公子吗,不过在下看那位徐公子也是个爽快人,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沈宁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是这徐公子谎称收到了请柬上门找麻烦结果就被关起来了。”郑勉道。
苏尚书禀道:“皇上,微臣府中并无此人。”又道,“诸位大人若有不信的,下朝后便同苏某一道回去找人。”
一些大臣面面相觑,不敢随便站队。
夜岚辰扫了一眼要说的?”
“皇上明察秋毫,微臣不敢妄断。”荣粱道。
夜岚辰让人先把郭槐带下去,让皇城司负责调查此案。
夜灵犀躲在柱子后面,看见一名侍卫带着郭槐先出来了,然后宴斐和苏时也出来了,她悄悄跟在两人身后,走下台阶后,她咳嗽一声引起注意,当两人回头时,她像只兔子般溜了过来。
“苏哥哥,你没事吧,没人为难你吧?”夜灵犀关心问道。
苏时轻摇了一下头,神色温和,并无愁眉苦脸之态,只是眉眼间添了一丝思虑。
“我看这个郭槐心里有鬼,得好好查查。”宴斐道。
夜灵犀点点头表示赞同,当时在魁星楼见到对方时,观察其言行举止,不乏趋炎附势之态,想必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
又说了会儿话后,听见德公公高声宣布退朝,宴斐带着苏时先走了,夜灵犀也悄悄从一旁的垂花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