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吃饭时,夜灵犀的脚已经好了。其他人都没问,唯独赵策一脸惊讶地跳出来道,“你脚怎么好了?”她淡定回道,“就是崴了一下,又不是伤筋动骨,休息了一上午自然就好了。”赵策觉得这个解释也没毛病,又盯着那双穿着绣鞋的小脚看了看,然后被宴斐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世子自重。”赵策:“……”本世子干什么了,怎么就不自重了!?
吃饭时,赵策心里的郁闷还没消散,又拿眼神扎了扎宴斐,想起一件事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我昨天看见你三叔和一个姑娘走在街上。”
宴斐没有搭理。
“在街上走走怎么了,不在街上走难道在街上跑。”夜灵犀道。
赵策没话答,酸溜溜地戳了戳饭,瞅见胡玉涵偷笑,他又戳了戳饭。
“小金兄弟,你大哥前两天是不是议亲了?”胡玉涵问道。
金耀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你问这个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赵策不快地翻了翻眼皮。
“本来是不关我的事,我也懒得管。”胡玉涵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手里的筷子,“但那金大公子好像中意我二妹,那我这个大哥就得管管了。”
听到这后半句话,夜灵犀颇感意外,想起那张十分阴郁的脸,不由得皱了一下小眉头。
赵策也有些意外,“他看上你二妹了?”
“世子要不去跟那金大公子说说,让他别缠着我二妹。”胡玉涵道。
赵策转头看了看金耀,又转回头说道:“你让你二妹别理他就行了,”
“世子这意思好像是我二妹主动招惹了这金大公子。”胡玉涵打断道。
赵策:“……”本世子什么时候这样说了,耳朵有问题吧?!
胡玉涵又转了下筷子,随手将筷子往桌上一扔,起身走了。
这般失礼的举动让周璟微皱了一下眉。
“胡大哥是不是生气了?”金耀小声问道。
“别理他,吃饭。”赵策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菜上。
这边胡玉涵出来后,在书房外面的院子里转了转,转到一棵梧桐树下后,施展轻功飞到树上,随即卧在树干间,单手枕在脑后,看着书院墙外的御花园,视线转过一处花丛时停了停,看了一眼那身掩映在花丛后面的衣裙,然后便移开了视线,阖上眼睛小憩。
过了会儿,花丛后面的人便走了。
……
下午放学后,长乐宫的墙头上又挂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一身湖水绿的衣裙,在远处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绿皮葫芦挂在那儿。
连续扒了四五天墙头后,再一次看见小全子端着药碗出来叹气后,夜灵犀熟练翻过墙头,落在了长乐宫的院子里。
禾禾和铃铛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家公主还会翻墙,而且这翻墙的动作还这么熟练,看起来不是第一回翻墙了……
见墙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小全子也被吓了一跳,手上端的药碗也跟着抖了一下,抖出两滴药汁溅在地上,于是地上便多了两个黑乎乎的小圆点。
“公主,您—”小全子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夜灵犀便抬手嘘了一声,快速溜了过来,先看了看小全子手里的碗,又悄悄问了几句话,小全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愁得都快掉头发了,下一刻又被吓了一跳,连忙端着药碗跟了过去。
夜灵犀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殿中迎面扑来一股凉意。里面光线暗淡,帷帐后面传来断续的咳嗽声。她顿了一下脚步,旋即快步走了过去,看见人靠在窗边的榻上看书,身子骨看着更加单薄了,面色也愈发通透淡白,像是纸糊的一样。
“大哥哥…”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听着都不太清脆了,有点发涩哽咽。
夜清然抬头看了一下走过来的人,随后视线重新回到书上,声音愈发淡薄清冷,“你怎么来了,回去吧。”
大哥哥心情不好大哥哥病了大哥哥就是嘴硬心软不生气不生气……在心里默默念叨一遍后,夜灵犀心平气和地走了过去,心平气和地开解道,“大哥哥,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先把药喝了,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
夜清然看着手上的书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大哥哥先把药喝了。”
“公主,这药都凉了,奴才再去煎碗。”
“……,你去煎药吧。”
小全子振奋起精神准备去煎药,夜清然语气淡薄地说了一句,“不用了。”小全子为难地站在原地,想劝一劝又怕是火上浇油,把自家殿下气着了,病上加病。夜灵犀悄悄挥了挥手,小全子便悄悄退下了。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书?”夜灵犀将脑袋凑过去看时,夜清然将书往窗边移了移,过了会儿,他感觉耳边有点安静,转头看了一下,视线落在蹲在地上的乌黑丸子头上。
夜灵犀埋着脑袋,一只手抱膝,一只手在地上画圈圈,看起来像只忧郁的小蘑菇。
过了会儿,小全子悄悄走到帷帐后面瞄了瞄,见夜灵犀愁得都蹲地了,感觉“自家殿下能想开点喝药”这件事已经没啥希望了,默默叹了口气后,又悄悄走了。
过了会儿,夜灵犀还蹲在地上画圈圈。
殿里静悄悄的,仿佛连光线照在窗户上移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夜清然看了一眼窗外淡去的晚霞,眼睫微垂,似是轻叹了一下,“起来吧,当心把脚蹲麻了。”
夜灵犀心里一喜,立刻起身去让小全子煎药。过了片刻她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拿着火折子点上灯火,明黄色的光线照得殿里顿时暖和了几分。
看着人把药喝了,她才放心地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夜灵犀哼着轻快的歌儿,迈着轻快的步伐,快走到未央宫时,看见有人在大门口晃悠,等她带着禾禾和铃铛走过来时,人又带着宫女匆匆走了。
夜灵犀看了看那个背影,感觉有点眼熟。还是禾禾眼尖,认出那是余贵人。她心想这余贵人平日里也没来她母妃这儿走动,今日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