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马车在御花园外的甬道上停下时,夜灵犀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毕竟还是一副小孩子的身体,容易犯困。
“公主,到了。”禾禾轻轻提醒了一声,夜灵犀揉了揉迷糊的大眼睛,任由禾禾和铃铛扶着从马车里出来准备下去,眼神迷糊,也没仔细看面前有没有人,往前一倾便趴到了对方背上。
感觉被人背起来了,她立刻清醒了几分,然后就看见了一个乌黑的后脑勺,再扭头一看就看见了跟在后面的冬墨,然后就知道是谁在背她了。
“二哥哥,我自己能走。”
“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看着那乌黑的后脑勺,夜灵犀陷入沉思,问她二哥哥想不想当皇上,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问萧贵妃和周丞相关系怎么样,太直接了,问她二哥哥对周丞相有什么样的看法,这个倒是有用,是直接问还是先做个铺垫,直接问吧,反正想不想当皇上这么直接的问题都问过了,也不差这一个。
“二哥哥,你喜不喜欢周丞相?”
“……,周相为人谦厚,礼贤下士,皇祖父还在世时,周相便是父皇的谋士,助父皇登上皇位,功不可没。”
都认识这么久了,夜灵犀心说,又想到另一件事,悄悄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二哥哥,父皇是不是还有哥哥?”
夜凌绝道:“皇祖父膝下有三子,父皇年纪最小,长子封为贤王,次子封为晟王,皇祖父本打算册立贤王为太子,但在册封大典前夕,贤王遇刺,不幸离世,皇祖父悲痛过度,也因此病倒了,后来,”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后面的话要不要说给小姑娘听。
“后来怎么样了?”夜灵犀主动问道。
夜凌绝道:“后来晟王兵变逼宫,父皇领兵平乱,皇祖父也因晟王叛乱深受打击,再度病倒,身体每况愈下,没等来年开春便举行册封大典,册立父皇为太子。”
夜灵犀再度陷入沉思,“遇刺”“兵变”“逼宫”“叛乱”这些字眼在她脑海里不停闪现,再想到上一世的宫变,长乐宫失火,她大哥哥生死不明,后来国破,她三哥哥战死,宴斐和苏时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她越想越气,一股怒火冲上天灵盖,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宛若恶犬扑食。
夜凌绝也没吭声,等人松口后,他淡笑道:“灵犀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越变越凶了?”
“谁让二哥哥不让我走路。”她胡搅蛮缠道。
“你要是不小心再掉进水里了,父皇会责怪我怎么没照顾好你。”
“二哥哥说什么都有理。”
“过两天再带你出宫玩。”
“……,我要看书。”
“那带你去琳琅阁,那里面书多。”
“……”
……
翌日,赵策来了尚书房,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然后等徐夫子点名回答问题时,又站着听了一上午的课。
中午吃饭时,胡玉涵又说了一件趣事。赵策前两天没来上学,闲得无聊在街上遛狗子,结果狗子一个飞扑,把紫雪阁的花魁茗烟姑娘吓到了。赵策辩解说肯定是对方身上带了吃的,胡玉涵笑嘻嘻地说肯定是他看上了人家姑娘,想演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来赢得芳心,赵策气得面红耳赤,又是拍桌子又是嚷嚷,就差冲过去跟人干一架了。
见把赵策惹急眼了,胡玉涵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赵策气急说出昨天胡倩儿和洛锦绣打架的事,胡玉涵一秒变脸,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金耀想帮赵策一起怼人,但被胡玉涵那冷得像刀子一样的眼神吓得低头看菜。
“不是冤家不聚头。”夜灵犀唉地叹了口气。
噗嗤一声,夜星野笑了出来,也不知是被冤家两个字逗笑了,还是被小皇妹那副小大人般忧愁的模样逗笑了。
不过,这噗嗤一声笑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夜星野说起即将到来的端午节,说他今年也要斗龙舟,胡玉涵约他组队,又叫上宴斐这个武力值高的,也没等宴斐答应还是不答应,便开始物色下一位队友。
听到端午节和斗龙舟,夜灵犀想的是另一件事。
过了两日,便到了太医院的选拔考试。
这天放学后,夜灵犀直接去了太医院,见李贵坐在院子里发呆,她轻咳一声,李贵没有反应,继续发呆,她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头扔了过去,刚好蹦到李贵脚上,冷不丁将他吓了一跳,见是夜灵犀,他立刻起身,小跑着迎了过来。
夜灵犀问考试考完了吗,李贵看了看天色,回答说还有半个时辰左右,顿了顿,神色犹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旋即扑通一声跪下道,“求公主开恩,救救奴才……”
“你犯什么事了?”夜灵犀问道。
“奴才……”李贵又犹豫起来。
“那我回去了。”夜灵犀转身要走,李贵伸手去拦,被铃铛呵斥一声,立刻缩手,磕头认错道,“奴才也是一时糊涂,求公主开恩救救奴才。”
“你怎么糊涂了,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夜灵犀问道。
李贵连忙摆手道:“奴才没有杀人放火,奴才……,都是奴才那兄长不争气,奴才那兄长好赌,前段时间被人寻上门要债,他来找奴才借钱,奴才也没那么多钱借给他,他知道奴才在太医院当差,就让奴才……”
“偷药材出去卖。”夜灵犀道。
李贵愣怔了一下,又羞愧地点了点头。
“那你都卖了多少钱?”夜灵犀问道。
李贵犹豫地回道:“也不多,就……十来两银子。”
“你要是不说实话,本公主也帮不了你。”夜灵犀转身又要走。
李贵连忙磕头道:“奴才该死,前些日子太医院新进了一批药材,里面有上好的灵芝和人参,奴才也是一时糊涂,拿了颗灵芝出去卖,那灵芝也不大......”
“卖了多少钱?”夜灵犀直截了当地问道。
李贵结结巴巴地回道:“卖了……一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