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8.wrong turn-08

看到地上杂乱地堆叠起来的尸块, 面具的眉骨高高耸起,“你又切得那么碎了。”

他语带责备地说道:“等会儿收拾起来, 有你要哭的。”

“怕什么?”

手套踮起脚尖, 伸长胳膊,手臂环上面具的肩膀,清秀的脸上勾起一个充满挑逗意味的媚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然要做得精细一点儿。”

他说着,半拖半拽,将高大的褐发男人拉进房间。

这间房间近似正方形,边长约有八米, 是这套小平房里最大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没做任何的装修。

墙壁只刷了一层白漆,但白漆上已经沾染了许多暗红色的液体, 而地面只是整平了的水泥, 没有铺地砖,也没有铺地板,不过手套为了方便自己“干活”,在上面铺了两层透明塑料膜。

在房间的南侧墙面上, 有唯一的一扇窗户,但窗玻璃上贴了厚厚的不透明反光膜, 使得外头的人绝对没办法透过玻璃窥视到房间内的情景, 窗户内侧还焊上了铁栅栏,并安装了百叶窗,可谓真正的密不透风。

正是因为这样, 所以房间内的光源并不是来源于室外正午的灿烂阳光,而是高高的吊顶上悬挂着的一盏圆盘状白炽灯。

白炽灯的亮度很高,将房间照得十分亮堂,让人一眼就能看清这里的布置。

房间里没有安置任何家具,只在正中摆放了一张做家具用的小型锯床,但此时锯床上金属床板上遍布血迹,还摆放着一条被锯成两段的人类的大腿。

而在靠近屋门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扇用手腕粗的铁条焊接成的栅栏,四个活人正像牲畜一样,被人反绑手脚,胶布封嘴,再用锁链栓在了栅栏上。

四个人是两男两女,看起来像是一家人。

他们之中年纪较大的男女,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皆身材微胖,相貌平凡。剩下两人,一个年纪大些的男孩,约莫是初中生的模样,而另一个小姑娘,则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也不知道上没上小学。

这一家子显然已经被抓到这里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缺喝少食,长时间神经极度紧绷,还时刻被恐惧折磨,精神已经几近崩溃。

他们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看见两个男人进来,勉力挣扎了两下,尽可能地蜷缩起身体,躺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年纪最小的那个小女孩儿,已经遭不住这种折磨,不知何时昏死了过去。

几个人质以这样痛苦的姿势,长时间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当然不可能有机会去厕所,大解小解都只能就地解决。

所以,此时屋里除了浓烈得仿若快要凝固的血腥味之外,还充满了人类排泄物的臭味,两种恶臭混杂在一起,能把人熏得几欲作呕。

但面具和手套走进这么一间恶臭熏天的房间,却好似习以为常一般,根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们拥抱着,一边接吻,一边倒在满是血污和尸块的塑料薄膜垫上,就在几个人质面前,毫无顾忌地疯狂缠绵起来。

两人放纵的粗喘、尖叫、大喊、谩骂,母语和米式俚语混杂,如同两只发疯的野兽,在地板上翻滚、撕咬、挣扎,将手套垒起来的碎肉山撞塌,残肢断块好像一只只撞球一般,被他们踢得到处乱滚。

几个人质置身在这个血肉与欲望的地狱之中,已经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他们将自己蜷缩起来,死死地闭上眼睛,但那两只恶鬼疯狂的咆哮和大笑声却无法隔绝……

…… ……

……

许久以后,面具和手套终于满足了,赤条条地从血肉堆里爬出来,也不急着收拾,直接坐在满是血污的地板上,敞着身体就开始说话。

“你要找的那个警察的家,已经找到了。”

面具伸手抹了抹沾在眼皮上的血沫子,对他的同伴说道。然后伸手勾过自己的牛仔裤,从后裤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戚山雨和戚蓁蓁相依笑看镜头,一个俊美英气,一个青春靓丽,当真是俊男美女,养眼非常。

手套接过照片,挑了挑眉,“就剩两人了?”

面具回答:“嗯,他老婆前几年死了,现在就剩儿子和女儿还活着。”

“是吗?”

手套舔了舔嘴唇,手指在戚山雨俊美的笑脸上抹过,“没关系,反正有个上等货……”

“问题就出在这个‘上等货’上面。”

面具知道他这个搭档的特殊癖好,他们虽然是床伴,但两人都没有什么节操观念,更算不得伴侣,手套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对猎物如何就如何,要上要杀要煮要肢解都无所谓,他也半点不在乎。

当然,戚山雨的长相身材也是非常符合面具本人的口味的,等到把人弄到手,他肯定也不会亏待自己,必然要玩个尽兴。

“这个‘上等货’,可是个刑警,而且身手很厉害。”

手套闻言,睁大眼睛,露出了一个有些惊讶的表情。

然后,手套沾着血污的手指划过照片中的戚山雨的脸颊,又划过他的脖子,再划过他的胸口,仿佛他用来肢解尸体的锯子一般,分割着青年挺拔矫健的身躯,“是吗,你竟然跟你爸一样,也选了当警察……”

说完,他抬头看向面具,“那我们怎么做?”

别看面具体型高大壮硕、面相粗犷凶恶,但这个熊男才是他们之中的 “头脑”和领导者,在两人搭档的这几年中,手套早就习惯了无条件地服从面具的安排,只专心“享乐”就行。

“不要紧,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面具笑了起来,低头在手套的嘴上狠狠地啃了一口,接着他站起身,走到四个人质面前,指了指瘫软在最边上,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小姑娘,还有她旁边那个抖如筛糠的中年妇人。

“这两个我带走,有用。”

他回头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手套,咧开嘴,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剩下的,随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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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在解剖室里忙到中午一点多,才总算初步做完了三具焦尸的解剖工作。

他匆匆冲洗掉身上的焦糊味儿,换了身干净衣服,回到办公室,正打算找点儿吃的时候,就听到了敲门声。

“柳主任,在吗?我听冯姐说你回来了?”

一个法医扭开办公室的门,从门边探进一颗脑袋来。

柳弈问道:“什么事?”

“哦,是这样。”

那法医回答:“今天前台来了好几次电话,说有人要找你,已经等了你一早上了。”

“喔?”

柳弈有些奇怪,“什么人?”

“不知道啊。”法医回答:“据说是个开安保公司的,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说。”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哦,他的姓很特别,姓邛。”

半小时后,柳弈坐在一家港式茶餐厅里,就着一杯煮得很浓的黑咖啡,往嘴里塞面包。

身为一个资深法医,他自然不会柔弱到看到尸体就吃不下饭的程度,但在连续摆弄过三具焦尸之后,再看到肉类,却还是难免有点儿倒胃口,不过如果中午什么都不吃,那么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下来,体力和脑力的双重负荷,肯定会将人累垮。

所以柳弈选择了最不容易让他产生联想的白面包配煎太阳蛋,好歹得把肚子填饱了。

邛乐池就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柳弈吃午饭。

柳弈把最后一口煎蛋塞进嘴里,囫囵咽下之后,才开口问道:“邛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

邛乐池显然没料到,柳弈竟能一口叫出他从前的刑警身份,他有些意外地开口问道:“你知道我?”

“嗯。”

柳弈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十多年过去了,这位当年让戚山雨的老爸戴了绿帽的邛警官,现在已经年近五十。

但显然,邛乐池当年肯定是位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的大帅哥,现在即便年纪渐长,额头眼角添了皱纹,颧骨上的法令纹也变得明晰了,不过他身材保养得很好,配上一张带了点儿岁月沧桑感的英俊脸庞,依然完全能够算得上是个赏心悦目的中年帅大叔。

——唔,也是,如果没点儿颜值资本,又怎么能当个男小三呢。

柳弈默默地想道。

而邛乐池听到柳弈的回答,脸色顿时黑了。

他跟踪了戚山雨好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两人关系非同寻常,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戚山雨竟然连自己跟他家的纠葛都对柳弈说了,这让他一时间感觉既尴尬,又难堪,甚至因为在后辈面前丢了脸,而产生了一点儿类似于恼羞成怒的情绪。

见坐在对面的帅大叔脸颊憋得通红,默然不语,柳弈挑了挑眉,又问了一次,“邛警官,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邛乐池愤愤地瞪着柳弈那对笑眯眯的狐狸眼,总觉得这人横看竖看都忒不正经,他停顿了两秒,才开口说道:

“我来找你,是想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请你不要再跟小戚在一起了。”

柳弈:“…………”

他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盯着邛乐池看了许久,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数槽点不知从何吐起,最后万千吐槽化成一句话——连我妈都不管我搞不搞基,请问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