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对于李治来说确实是个好事。
李治少年老成,外懦内刚。自小受李世民教导,耳濡目染,渐渐学得帝王之术。只是长兄李承乾得天时地利地位稳不可催,而四哥李泰得士林之望,两人相互针锋相对。
李治居于最末,深知引火烧身的道理,最是小心谨慎,几无存在感。
但随着自身地位稳固,李世民又恰逢其会东征高句丽,远离庙堂,得以监国掌控朝政,培养了一批心腹,组建自己的势力。
现今李世民又给予最大支持,退隐不出,只留下任命宰相、尚书的权力,由他继续监国。
这一下李治便如山下之虎,入海蛟龙,可以大施拳脚。
恰逢房玄龄卧病在床,马周病故,中枢机构一下子人数不足,给了李治足够的操作空间。
小兕子在李世民面前叽叽喳喳的如百灵鸟一般,让李世民因两元爱将一病一亡的伤痛心情好了些许。
小兕子最后一并拉着李治去看她的杰作。
李世民留下一句:“等会一起用膳!”就跟小兕子去了。
李元瑷笑道:“小兕子当真是个开心果。”
长乐公主忧虑道:“短短三年间,大哥谋反,四哥外放。魏相公、马相公先后病故,房老卧病在床,岑相公亦是大病初愈精力不济。短短几年,庙堂如此动荡,身为大唐天子,父皇身上担负的压力,常人极难察觉。小兕子自小就懂事,能够感受到父皇的喜怒哀乐,会想着法子的逗父皇开心。”
长乐公主不说还不知觉,现今听她这么一说,李元瑷才醒悟过来。
可不是呗?
唐王朝一路走来,几乎都是顺风顺水的。
偶尔有外敌,在无敌的兵锋之下,都化为虚无。
相比诸多朝代几年一换相,贞观一朝坐镇中枢的大佬稳的一批,无任何动荡。
然至李承乾谋反后,无巧不巧的各种问题接憧而来。
难怪李世民近年来的精气神大不如前。
“咳咳!”
长乐公主突然咳了两下。
李元瑷忙道:“公主无需过于忧心,阴雨连日终有尽一朝放晴赏花容。贞观朝至今二十载终是到了青黄交接的时刻。刘洎尚书、褚遂良尚书、张行成尚书这些杰出的后起之秀填补空缺,庙堂并不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而今太子以得众望陛下亦是春秋鼎盛。还有长孙司徒这样的庙堂基石稳定局面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拨云见日的。”
气疾病很有可能就是后世哮喘。
哮喘病可大可小只要心情开朗,不受外物引发咳嗽生命与常人无异。但若受环境影响经常咳喘,导致大脑供氧不足,那就特别危险。
这一见长乐公主咳嗽,李元瑷赶忙劝慰。
长乐公主轻笑道:“无妨亏得十六叔传授素描技法丽质不再是笼中雀鸟,画些死物,聊以。于山水间绘画自然景物,这气疾病状居然有所好转。五年前丽质重病在床,孙思邈神医为丽质号脉说丽质气疾严重,至多两年寿命。不久前又为丽质号脉自己也连连称奇。”
李元瑷听了也大感神奇,记忆中面前这位倾国倾城的佳人似乎英年早逝的难道因为自己之故,延长了性命?
如此想来心里突然舒适了许多。
驻跸山大战给他坑没了一直让他有些芥蒂的。
从小兕子的画室出来李世民的精神、心情果然好了些许,招呼着李元瑷、长乐公主一并去膳堂用膳。
李世民边走边道:“父皇在外出征,最担心的就是小兕子。幸亏有你在,不过逵儿方刚出生不过一年余,你便长期住在宫里,可有些不是。”
长乐公主缄默片刻道:“是孩儿的不是,明日孩儿即回公主府。”
李世民又有些不舍,道:“可以将逵儿接到宫里来嘛,都是一家人,父皇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外公,几个外孙都没见过几次面。尤其是顼儿,都四岁多了吧,父皇就见过一次。”
长乐公主颔首道:“听父皇的!”
李世民苦中作乐,道:“操劳了一辈子,也该含饴弄孙了。”
宴席上李世民并没有聊什么国事,而是唠一些家常。
直到酒足饭饱的时候,李世民才道:“十六,殿外有一匹神驹。皇兄见你的坐骑有些差了,送你一匹好的。”
李元瑷眼中一亮,道:“有多好?可漂亮?”
李世民道:“可知朕的六骏?”
李元瑷忙点头,道:“听过!拳毛騧、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青骓、飒露紫,是皇兄横扫天下的六匹神驹。”
李世民满意的颔首道:“这六匹每一匹都是朕的心肝宝贝,不过六匹神驹现今都不在了。两匹死于战场,四匹老死于马厩。朕已经让阎立德、阎立本两兄弟将六骏刻于昭陵。皇兄送你的神驹是飒露紫的后代,朕给之取名翺麟紫。此马高大威猛,速度奇快,正好适合你这身形。”
李元瑷喜笑颜开,道:“谢皇兄赏赐。”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去吧!”
李元瑷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殿外,果然殿外站立着一匹黑紫色的高大骏马。
“哇哦!”
李元瑷大叫了一声,登时爱了。
不管这马速度如何,力量如何,哪怕是个三级残废,那也无所谓。
就凭这品相,就是李元瑷的菜。
说李元瑷肤浅也好,短视也罢,反正在他的世界观里,漂亮就等于厉害,威风帅气就等于厉害。
面前这匹翺麟紫是极其少见的黑紫色骏马,乍一眼看是黑色,但是认真端详,却又泛着紫色的神秘色彩。尤其是在阳光的照射下。一般纯黑色的马遇到强光时反射的是白色的亮光,但这匹翺麟紫闪烁的居然是神秘的黑紫色,相当华丽帅气。
尤其是这匹马高大异常,从头至尾,约两米三四,足足有一米八的身高,四蹄粗壮,骨骼与肌肉真实隐现,全身的黑紫鬃毛迎风飞舞,简直就是马中的劳斯莱斯、兰博基尼。
只有这种神驹,才能配得上自己了!
李元瑷爱惜的摸着翺麟紫的鬃毛,无比自恋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