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的命

“孽子当日有眼无珠,冒犯了夫人,还指使人打伤了宗先生,实属罪该万死......”

徐洪跪在地上说了一大通,江河听得忍不住要打哈欠。

先是明里暗里提起他的背后是止澜洲的顾家,又试图拿徐复青出来拉关系,江河带着面纱,看不起神色,他不敢轻易揣测她的心思。

徐洪早已做出了决断,徐天逸必然是保不住了,可徐家不能亡!

“这孽子平日为非作歹,是小人未能及时管教,如今就让他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偿命!”

徐洪抽出剑,毫不留情地就要取徐天逸的性命。

“逸儿!!!”徐家二夫人钱妍雯疯了似的要扑过去替徐天逸挡剑,江河终于生出了些兴致,她在这世上只信奉一条真理。

血债,血偿。

只可惜这场好戏被人给阻止了,江河撑着脑袋看向宁朝书,他的眼神晦涩难懂,却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

江河,你杀不尽的。

钱妍雯见徐洪的剑被弹开,还以为是江河出手制止,顿时又有了希望,“求夫人饶命啊,逸儿他只是个孩子,他不懂事,都是那个许元忠在背后怂恿,求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吧!”

“住口!”徐洪对着她喝道,“这孽畜戕害人命无数,往日我不知情,今日既然知晓如何能饶了他。”

钱妍雯心中深恨,徐洪这是铁了心要拿儿子的命去讨好这个女人,可眼下再多的不甘和怨恨也只能埋藏在心里,她抱着已经吓傻的徐天逸哀声哭泣着。

江河的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打着节拍,徐洪和钱妍雯都吓得噤声,一时间屋内只有那哒哒的敲击声,如同死亡前的倒计时。

徐洪的眼中布满血丝,他已经在恐惧中等待了太久,这些日子辗转难眠,想的全都是如何在得罪归海宗太上长老之后脱身,即使天机子出现的消息不曾走漏,可少商城里的各大家族都清楚的知道,徐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他不敢向顾家求助,顾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徐家得罪归海宗,而今能够期盼的就只有徐复青能够及时地从止澜洲回来,或许看在他的面子上,江河能够放过他们一马。

终于,江河停止了在桌上敲手指的无聊行为,她走到徐天逸的面前,似乎是在打量他。

徐天逸此刻满脸的眼泪鼻涕,头上还不停流着血,却也不敢伸手去擦。

“你的衣服,我记得是金霓阁的法衣,似乎要一千块上品灵石。”江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是小人胡说八道,小人该死!”他开始用力的扇着自己的脸,一点余力都没有留,很快脸就肿胀地不成样子。

“说起来,其实你我之间并无恩怨,”江河很是温和地说道,“毕竟是我们先撞到了你,撞了人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

江河的口气越是和善,他们心头的恐惧就越深。

“是小人故意撞上的......”钱妍雯瞪了他一眼,徐天逸连忙改口。“都是那个许元忠说,说你们修为低下,又是凡人,就是弄死了也不会有人找来,小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徐天逸恨不得将许元忠千刀万剐,若是不是当日许元忠没能看出江河他们的身份,他怎么可能白痴到去招惹他们,都是那个老东西的错。

“哦?”江河没有看到许元忠的身影,“那他人呢?”

“回夫人,许元忠他打伤宗先生,如今已废去修为,正关在水牢中等候夫人的发落。”

徐洪擦了把汗,向江河解释道。

“这样啊,”江河又坐回了椅子上,“我记得他好像有个孙女。”

“江河!”宁朝书忍不住向她传音。

钱妍雯见江河似乎把矛头转移到了许元忠的身上,心下一喜,立刻差人去喊许元忠的孙女过来。

不多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就被人带了上来,因为先天不足,她的头发十分稀疏,还是营养不良的黄色,个子也比同龄人矮小许多,瘦瘦地像只小猫儿。

她看着一屋子的人,脸上沾着泪,眼里满是害怕。

几天前突然有人抓走了爷爷,她也被关了起来,平时照顾她的丫鬟全都不见了,无论她怎么哭喊哀求都没有人理会她。

她饿得快不行了,等到好不容易有人过来,她还以为是带着去找爷爷的,可是爷爷不在这里,她连哭都不敢。

小女孩一进门,江河就闻见她身上浓郁的药味,朝她招招手,小女孩乖巧地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江河轻声问她。

“我叫许图南。”小女孩怯怯地看着江河,眼睛忍不住看向她手边的糕点。

“图南,真是个好名字。”

看着她干裂的嘴唇,江河将她轻轻抱在怀里,给她喂了些水和点心,小女孩快饿的不行了,可只吃了几口开始咳血,血水不小心沾到了江河的衣服上,小女孩有些不安地看着江河。

江河没有在意,只是用绢布替她擦去了嘴角的血渍,她轻轻圈起许图南细小的胳膊,过了一会儿道:“先天绝脉。”

宁朝书心惊胆战地从她手里接过小女孩,“她只是一个孩子。”

江河淡淡地嗯了声,“既然这样,那就把她爷爷叫来吧。”

“你不要太做得太过分了。”宁朝书向她传音,江河只当没听见。

许元忠金丹被废,又穿了琵琶骨在水牢里待了几日,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可在看见孙女在江河的身边时,他还是拼命地向要扑向她。

“都是我的错,求您放了小南!”

许元忠的双脚已经废,如今只能在地上爬着,许图南看见爷爷的样子,一下哇哇大声哭了起来,“爷爷,你怎么了,我好害怕!”

四五岁的小娃娃哭的撕心裂肺,许元忠背后一片血肉模糊还试着替小孙女擦掉眼泪,“南南别哭,爷爷没事,爷爷不在的时候有乖乖吃药吗。”

许图南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爷爷是在骗她,她努力地忍住抽噎,“没...没有药,我好害怕,我找不到爷爷,也找不到小娟姐姐,我一个人,好害怕。”

小女孩抱着爷爷想让他抱抱自己,可是许元忠的手早已被废,哪里还能再抱她。

“这些天你都是一个人吗!”许元忠恨地咬牙切齿,他对着钱妍雯双目赤红,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你答应过要照顾好小南的,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许图南被这一幕吓得哇哇大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宁朝书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眼泪汪汪,江河只觉得十分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