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济独自一人来到马棚中,见到旁边有一块草垛,想来这里就是休息的地方了。
他将包裹挂在一旁的木桩上,然后跃起将自己抛在草垛上打了几个滚,自言自语道:
“这里真不错,不愧是花了五文钱的地儿,比在树杈子上可舒服多了,不亏。
随后游子济将包裹里的干粮拿出来果腹,吃了两口之后突然有些后悔,这干粮实在噎得慌,那碗面汤留着好了,但看这时辰,店里恐怕也不会给他一人开火做饭。
心想着,去讨点凉水喝也是可以的。
于是,起身去寻找厨房,一定会备着清水。
游子济开启鼻识,往那食物味道浓郁之处走去,想着那里应该是厨房。结果顺着味道到地方才发现,是客栈里住上房客饶宵夜。
这么找肯定是不对的,游子济想了想决定去找油烟气大的地方。
刚要转身,他耳朵灵,却听得楼上吃宵夜的房客道:“咱们的贺司马一路收受贿赂,如今可是装的盆满钵满,也不枉我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兄弟们先饱餐一顿,今晚就去将他的钱财宝贝劫了去。”
“大哥的对,吃饱了再去。来,三弟,干了这碗酒。”
“二哥,我喝不下......”
游子济趴在墙角,一听这事那还得了,也顾不得找水吃饭了。
他赶忙跑出客栈,要去告知官府,又怕被缺成傻子不予理睬。再加上突然想起红羽扇之事,自己也不清白,怕是要弄巧成拙。
好在白是他为了卖符溜达了许多地方,知道翀郡城中府寺的所在,便要去那里举报。
只因他在梓郡城与府寺并肩作战的经历,对其生出许多好福
不过游子济也没想过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来到府寺后,收敛全身的气息,寻着没饶地方,翻墙进去。找到一颗茂密的大树,隐迹藏形攀在树杈上。
游子济不认识簇府寺的首领,但经过五识感知,他知道此时府寺内正有一名玄境高手在案牍油灯前办公,想来是有身份的,找他必然没有问题。
直接这么走过去通风报信却是不行,游子济想着将信息写在纸上传递。他身上没带纸笔,便从树上折下来一根树枝,用火焰烧成炭,再从怀中掏出一张绘制符箓用的黄纸,将所得信息简略的写了上去。他的姿势有些别扭,写出的文字虽烂,但好歹能被辨认出来,当下环境简陋,也只能如此了。
游子济躲在树冠中,看准了位置,将纸张随意飘下,为了防止被发现,游子济不敢使用法术吹风,任其飘飘荡荡,再隔空使用幻掌。
这掌法威力不足,但出手没有痕迹,最适合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了。幻掌托着纸张到了那位玄境修士的门前,落地摆放好,再敲门散功,一气呵成,半点气息痕迹都没有留下。
屋内伏案工作的玄境修士被敲门声惊动,这里是府寺内部,他并未怀疑外人入侵进来,而是道:“谁呀,进来吧。”
等了片刻,也没听到有人回应。
“又是哪个混子在胡闹。”
他本不想理会,想了想还是去将门打开,果然未见人影,心正想着是哪个子的恶作剧,直到在脚边看见了一张黄纸,上面似乎写着字,他将纸张捡起一看,字迹虽潦草却也能认得出来。
“贼人密谋劫杀贺司马!”
他脸色一变,却没有立马行动,反而先四处看了看,但游子济屏气凝神气息无漏,而且藏的隐蔽,他并未发现异样。
确认一番没人之后,他才召集了所有值夜的司卫过来。
“马司隶深夜召集,有何事吩咐?”
马司隶将手中纸张递下去传阅,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鬼鬼祟祟不敢露面,定是哪个鼠辈消遣我们,大人不可轻信。”
“你的意思是恶作剧?那是你们中哪个人干的么?”
面对马司隶的质问,众人皆摇头否认。
“大伙都知道轻重,哪能开这种玩笑。”
“绝对不是我们干的。”
“是啊,司隶大人可别冤枉我们。”
马司隶脸上一板,道:“府寺守卫森严,外人皆不能入,所以一名高手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送信,就是为了恶作剧?”
众人无法反驳,当下只得道:“那还等什么,司隶快快下令,咱们现在就去郡守府保护贺司马。”
“你们真是猪脑子,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们包办得了么?贺司马虽然位高却与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我们巴结不上,自有其他人去忙活。”
“大人是官府的人么?敢来翀郡打劫,高低得是个筑基修士,那些衙役最多不过练气境哪里指望得上。”
贺司马眼睛一瞪,刚刚话的显眼包立马缩了缩脖子,“我还用得着你教我?鲍田、史秀,你们两个去一趟城内白鹤庙,将此事告知范道长,等下我亲自写封信件,一并交给他,他会妥善安排的。
祁成、俞冲,你们二人去找落燕门的虎头堂,他们的秦堂主生性多疑未必会信,将这纸张原封不动的交给他,他不会出手,但必会观望,等他见到羽观的道长行动,一定也会跟着出手的。
一旦外边有了纷争,弟兄们切记不要出手,听我的安排。若劫杀之事为真,这功劳便让别人去拿。若此事为假,那便是为流虎离山,想在我府寺得到点什么,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要放松。无过便是功!”
“是!”
大家都知在翀郡府寺工作是个肥差,因为城中的两个大势力会帮他们完成许多工作,但一些重要的底线还是要自己守护。
府寺众人开始忙碌起来,片刻后都离开簇。
而与他们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树冠上,游子济大口地喘息着,刚刚为了在玄境面前隐藏自己的行迹,着实耗费了不少精力。
见四下无人,他悄咪咪地潜行出去,依旧没有被发现。他还要回到客栈盯着那几名盗匪,以免羽观和虎头堂的人看护不住逃脱了他们。
至于游子济将打劫之事,写成了杀人越货,也是无奈之举,唯恐府寺的人不重视,不过经过他的折腾,事态好像要出现大变化。
……
白鹤庙前,道童睡眼朦胧的打开庙门,见身前站着两名壮汉,身穿玄底银边绣着银鱼的武服,正是府寺司卫,立马知道大事不好,回去禀报范长老。
“什么?此事当真?”范道长听到这种事情,哪怕有马司隶的亲笔信件作证,心中也是不信居多。但正如马司隶所言,一位高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戒备森严的府寺送出了消息,这事情怎么看也不简单。
难保送消息的人不是想要图谋别的东西,由府寺坐镇,羽观出人守护贺司马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有羽观出面,一些偷鸡摸狗之辈,想来也不敢在翀郡范围内放肆,除非他不想活了。
当下,范道长叫来值守的两名年轻道士将事情与他们了,二人俱是十八九岁的少年,筑基境修为。
“你们虽然修为不低,我也不是很放心。这样,我这柄羽扇你们带着,若是出了事也好保命,切记不可拿着逞凶斗狠。一旦你们使用羽扇,便代表遇到了强敌,我会有感应立刻去救你们。”
面对范长老细致的安排,两名年轻道士很是放心。
“长老别担心,敌人若真厉害,也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最多不过玄境修为,有您在后边兜底,我们出不了什么事。”
“那也要心点,出了事,你们的师傅还不得找我拼命。”
“知道啦~”这一声回答拖了好长的音,气得范长老直摇头。
另一边,祁成、俞冲也将游子济写信息的纸张原封不动的交给了秦堂主,之后没有逗留,直接回了府寺。也不管他秦堂主信与不信,反正事情已经跟你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秦堂主心中纠结,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派了两名弟子前去郡守府查探,果然得到消息,那白鹤庙的范老道已经派出了两个道士守卫在贺司马身边。
“看来这消息确实可靠。”
秦堂主低声自语,他身旁的义子秦宇明白他的心思,知道秦堂主心中已动摇,道:
“父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范老道的人已经去了,咱们若是不去,显得不上心。哪怕我们不需要巴结贺司马,但面子上多少不好看些。”
秦堂主沉吟片刻,不论真假他自是不好落了范老道的下风,便道:“宇儿,你这便带两名弟子也跟过去看看,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也一定要将犯人带回来,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义父。”
……
贺司马舟车劳顿,是要在这翀郡休息几的。如今第一晚在郡守府入住,早有那准备好的宴席歌舞解乏。
歌舞半曲,却听得外面人报,羽观的两名道士前来求见,虽被打断了兴致心中不爽,却不敢表现出来。一州司马未见得比羽观高贵些,若是将来此事传了出去,自己岂不平白得罪了人。
所以即便是两名少年道士进来,贺司马依旧热情招待,没露出半点异样。
酒过三巡,正在兴头上,又听人报,落燕门虎头堂堂主的义子也来了。
贺司马一阵纳闷,今日是什么风,竟将两大势力的人都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