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旨。”
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躬身领旨道,他们知道眼下的正德皇帝绝对不是在与他们商量,而是最后一次警告他们,倘若他们还私下有什么举动,那他们将面临的就将是帝王一怒。
朱厚熜见正德火气如此旺盛,劝说道:“大哥,不用生气,臣弟相信你的旨意,诸位大学士肯定已经领会,不会有人再想赶臣弟回安陆,眼下臣弟倒是有一件事,希望大哥做主。”
听到朱厚熜有事情,正德收敛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道:“皇弟有何事?”
朱厚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臣弟想当官。”
听到此话内阁众人不解,朱厚熜现在的身份可是总督四海镇海大将军总兵官,大明二品武将,眼下朱厚熜提议还想当官,可能是想把手伸进文官集团,但他进入文官集团又能做什么。
“哦?皇弟想做什么官?”
正德和朱厚熜此前就有商量,但现在脸上还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好像朱厚熜想做官这事,他之前根本不知道一样。
朱厚熜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可在内阁的眼中,朱厚熜这完全就是狐狸般的笑容,甚至此刻的朱厚熜就差一条狐狸尾巴。
“大哥,臣弟想去刑部历练一番。”
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唐朝,或者清朝,现在是明朝,作为大明的王爷只需要被当作猪养就行,若是以后大明王爷随意入朝为官,只要开了先河,以后天下寒窗苦读的学子,岂不是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陛下,臣反对。”
杨廷和气得胡子都歪了,根本不管现在是不是在正德面前,大声反驳起来。
一听有人反对,正德不满地质问道:“皇弟想要入朝为官,也是为了朝廷社稷分忧,杨卿为何反对?”
杨廷和当然不能说这是文官集团和皇室之间的博弈,自己要是退让了,以后文官集团在皇室面前将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陛下,兴世子乃兴王之子,若他日兴世子世袭兴王爵位,难免其不会生出异心,臣叩请陛下三思。”
说完话杨廷和跪倒在地,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虽然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但现在地上可没有什么地暖,看着杨廷和的举动,朱厚熜想想都觉得冷。
“臣等附议。”
杨廷和如此不惜此身的方式,让内阁其他人也跟着喊起了口号。
正德瞥了这些人一眼,知道今天的事情就算他再怎么坚持,内阁也不会让步,他倒是可以直接下旨,可就怕内阁鱼死网破集体撂挑子,那样麻烦就大了。
正德把目光看向朱厚熜,那眼神的意思明显是在询问朱厚熜,眼下的局势该如何是好。
“不当官就不当官,杨阁老不必如此。”
朱厚熜快步上前将脑门冻得发紫的杨廷和搀扶了起来,随后说道:“本世子只是想去学习学习,并不是非要当官,您让本世子去旁观一下可好?”
站起身来的杨廷和,当然知道朱厚熜这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着不当官只是去学习,其实还是想要把手伸向刑部,可是他又能怎么办,朱厚熜想当官他可以阻止,可是人家世子只是想学习,他身为朝臣又不能阻止皇家子弟学习。
杨廷和笑眯眯地说道:“世子好学是好事,不如来内阁学习可好?”
老狐狸。
“能在杨阁老身边学习,本世子求之不得。”
进入内阁朱厚熜之前想都不敢想,本想着从六部入手,没想到杨廷和居然让他进入内阁,他知道杨廷和的打算是想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省得他做出什么超脱掌控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朱厚熜走入朝堂的计划。
见朱厚熜如此识趣儿,杨廷和满意地点头,随即看向正德道:“还望陛下恩准兴世子来内阁。”
正德当然不会否决朱厚熜的决定,当即同意道:“如此,杨卿就多费了心。”
“臣遵旨。”
待杨廷和等人离开后,正德向朱厚熜问道:“为何又要改去内阁?”
两个人之前谈论的时候,朱厚熜明明说过要去刑部,从六部开着掌控文官集团。
“臣弟想要通过六部掌控内阁,内阁的人又不傻,他们怎么可能同意,如今杨廷和让臣弟进入内阁,刚好省去了臣弟的麻烦,臣弟可以进入内阁在杨廷和眼皮底下监视内阁。”
听到朱厚熜的分析,正德随意道:“皇弟自己做主就好,但不要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可记住了?”
自从上次被江彬偷袭过,朱厚熜现在每次出门都会让特卫跟随,以防再次发生上次的事情,朱厚熜对于自身安全可是自信十足。
“大哥放心,臣弟自由安排。”
“对了,江彬已经抓到了,此刻正在锦衣卫昭狱,有时间你可以去兑现你的诺言了,旨意在魏彬手里。”
听到江彬被抓,朱厚熜异常兴奋道:“大哥放心,那二亩地臣弟早就准备妥当。”
见朱厚熜把杀人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正德原本的担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庆幸朱厚熜的成长,丝毫没有觉得朱厚熜内心狠辣。
在正德的眼中,朱厚熜是他的皇弟,是他的手足兄弟,而江彬是乱臣贼子,所以对于江彬的死早已注定,至于谁去杀江彬,完全就不重要。
告别了正德,没有留在宫中用膳,朱厚熜直奔锦衣卫昭狱,他想去见见当初的正德宠臣平虏伯江彬。
锦衣卫昭狱的味道并不怎好,散发着一股发霉的酸臭味,让朱厚熜感觉有些反胃,要不是因为没有用膳就赶过来,估计早就吐了一地。
跟随着带路的锦衣卫,七拐八绕在锦衣卫昭狱内走动,不一会儿就听到带路之人说道:“世子这边请。”
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江彬蜷缩在牢房内,朱厚熜到来的时候,他刚好抬头看来。
当两个身份悬殊的人再次相遇时,没有激烈的恶语相向,两个人的状态都十分平淡,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平淡地看着对方,等待对方先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