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考虑如何应对文官集团的朱厚熜,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思路。
朱厚熜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年约十八的宫女正站在东宫大门前。
朱厚熜并未见过此宫女,便疑惑地问道:“是哪位娘娘要请本世子?”
宫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回答道:“自然是皇后娘娘,想请殿下一叙。”
听到这话,朱厚熜自然知道皇后找他何事,肯定是为了他带正德转去豹房居住,而来询问他为何这样做。
“嫂子现在何处?”
“娘娘眼下正在东宫内等待世子。”
让宫女带路后,朱厚熜继续开始思考之前的问题,究竟是谁在操控着文官集团,不过朱厚熜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一定不是杨廷和。
若是杨廷和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史书上的杨廷和,不会和张太后选择兴世子朱厚熜继承大统,并在嘉靖登基后,因为大礼之争而负气辞官。
亲自走到历史之中,朱厚熜突然觉得杨廷和的死可能是一种复仇,杨廷和因大礼之争而辞官归隐,嘉靖七年被削职为民,次年死于新都,历史上关于杨廷和的死因寥寥无几。
这让朱厚熜感觉历史上的嘉靖皇帝,可能知道了一些秘密,所以才会有杨廷和嘉靖七年被罢免,转年离奇死亡的结果。
“娘娘,世子到了。”
文华殿内,朱厚熜把目光看向脸色焦躁的夏皇后,淡笑道:“嫂子。”
夏皇后明显感觉到,朱厚熜语气中的疏远,她努力保持着镇定道:“皇弟,近来可和嫂子生疏了,不知为何?”
朱厚熜本就等着夏皇后提起此事,现在夏皇后总算开口询问了,朱厚熜哪能藏着掖着,当即像个委屈的孩子说道:“嫂子,你有所不知,臣弟的爱马,大哥送给臣弟的照夜玉狮子,被庆阳伯抢走了,臣弟不想嫂子为难,这才有意避而不见。”
听到朱厚熜这话,夏皇后差点没被气晕过去,那日正旦,他二哥还来宫里看望她,并和她提起近日得了一匹好马,名曰照夜玉狮子,那卖主根本不知道这马的可贵,被他白白占了便宜。
夏皇后做梦都想不到,这马竟然出自朱厚熜之手,而且根本不是买卖,而是被他家兄强取豪夺,而被欺负的卖主还是大明皇帝最宠信的兴世子朱厚熜。
夏皇后的笑容略显尴尬,她这几日尽是埋怨朱厚熜带正德去豹房,没想到原因竟然出在自家兄长身上,当即说道:“皇弟切勿委屈,嫂子这就差人去训斥庆阳伯替皇弟出气。”
朱厚熜装作慌张道:“别别别,嫂子千万别这样,那庆阳伯可是当朝国舅爷,嫂子若是如此定会让庆阳伯恨上皇弟,皇弟又该提心吊胆了。”
见朱厚熜担惊受怕的模样,夏皇后心里恨不得把自家兄长骂个狗血淋头,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他朱厚熜。
“好了,此事交给嫂子做主,你安心等着便是。”
安抚好朱厚熜的夏皇后就带着宫女离开了文华殿。
一个时辰后,负责伺候朱厚熜的张永走了进来。
“世子,庆阳伯求见。”
朱厚熜放下手中的书籍道:“让他进来吧。”
庆阳伯夏臣在宦官的引路下走进文华殿,再一次见到朱厚熜,心里别提多吃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抢马之人身份居然如此显贵。
“庆阳伯夏臣,见过世子。”
“你们怎么也不给夏大人看座,真是不懂规矩。”
马上有人给夏臣搬来座椅,夏臣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上去,然后对朱厚熜说道:“世子,前几日夏某也不知道世子的身份,多有得罪还望世子海涵。”
原本有心和解的朱厚熜,在听到夏臣这话之后,心里马上就不舒服起来,这话什么意思,合着他朱厚熜有身份就不能欺负,要是换个没钱没势的大明百姓,就要自认倒霉了呗。
朱厚熜再一次给机会地问道:“若本世子,不是兴世子,夏大人是否就不打算归还照夜玉狮子了?”
谁知夏臣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世子也是皇亲国戚,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若世子不是兴世子,那你连跟我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何来的归还一说?”
猖狂,张扬这是夏臣给朱厚熜的感觉,朱厚熜实在没想到,大明的皇室还在如履薄冰,为大明的百姓而努力,这些吃着大明百姓喝着大明百姓的勋戚,竟然如此不把大明百姓当回事。
朱厚熜冷笑道:“如此,本世子就不多留你了,你将本世子的照夜玉狮子还回来就走吧。”
庆阳伯夏臣完全就没有听出朱厚熜的弦外之意,还沾沾自喜得到了朱厚熜的原谅。
“那夏某,就多谢世子既往不咎了。”
夏臣道谢后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听他继续说道:“世子,皇后娘娘乃是正宫国母,有时候能得到娘娘的照拂,你应该感到荣幸,不要总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得感恩。”
本来对夏臣已经没什么好感的朱厚熜,在听完夏臣一阵说教后,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当即忍不住喊道:“张伴伴,送客。”
说完,起身向内殿走去,根本不管愣在原地的庆阳伯夏臣。
夏臣也没有想到朱厚熜的反应如此之大,他只是想让朱厚熜与自家妹妹多亲近亲近,日后等他有了外甥也好多说几句他兴世子的好话,没想到这个兴世子如此不识大,体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当下心中对朱厚熜也有了不满。
“庆阳伯请吧。”
张永的声音,在庆阳伯耳边响起,让内心不满的庆阳伯夏臣气得拂袖而去,也彻底打乱了夏皇后本要讨好朱厚熜的计划。
寝殿内的朱厚熜气得身体微微颤抖,他真心没想到大明的外戚都已经变成了如此模样,也难怪庆阳伯一脉最后落了个被罢官削爵的下场。
朱厚熜觉得这样的外戚绝对不能留,这样的祸害要是一直留着,就是对大明子民的不负责,只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外戚的事情只能往后放,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