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峰坐下来,见到景夫人帮他倒茶,他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接了过去。
景夫人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景老看着陆晓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晓峰道:“前天回来的,到了你的店里,发现没有开门!”
“今天我又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仍旧没有人,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景老看着陆晓峰,摆手道:“没什么,你就不要打听了!”
陆晓峰笑了笑,也不在意,他开口把最近两天买画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老惊讶地看向陆晓峰,“你竟然遇到这种事情了!”
“不过,你这个还算好,没有太大的问题,我这边就不好了!”
说到这里,景老顿住了,随即叹了一口气。
陆晓峰笑了笑,他端着茶水喝了一口,也不着急。
许久,景老终于开口道:“说起这件事情,我就感觉窝心,我跟字画打了一辈子交道,这一次竟然着了别人的道!”
“我买到了一幅赝品,你敢相信吗?”
陆晓峰心里并不感觉惊讶,打眼不是正常的吗?
不过,陆晓峰面上却表现得很惊讶,“不会吧,您也会打眼?”
景老站起身来,朝着里间走进去,“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幅画!”
陆晓峰笑了笑,他站起身来,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书房,陆晓峰能够清楚看到,房间里放了两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景老展开书桌上的一幅画轴,开口道:“你来看一看这幅画怎么样?”
陆晓峰走过去,他盯着这幅画细细看了起来,这是明代沈周的《蟹图》,沈周是明四家,精通人物山水,他画螃蟹也是一绝!
这是一幅淡墨写意作品,螃蟹爬沙横行于水草之间,看上去栩栩如生。
整幅画已经泛黄,画轴也是老旧的物件,这是一幅横轴画,题跋盖章都在左边,陆晓峰盯着题跋看了看,他伸手触摸过去,眼前浮现出沈周题跋盖印章的过程。
看到这里,陆晓峰不由愣住了,这幅画并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老景会是这样的表现?
不过,眼前很快浮现出一幕场景,让陆晓峰顿时惊呆了!
因为他清楚看到,这幅画在收藏的过程中,竟然被大火所烧,只剩下左边小半截!
在数年之后,有人拿了一幅画,把两幅画各自裁剪了一部分,拼接到了一起!
陆晓峰伸手放到了右半部分,眼前浮现出完全不同的创作过程,这幅画完全是临摹之作,创作完成之后,盖上了钤印,显示“吴麟印”三个字!
陆晓峰拿出手机,搜索了这个名字,果不其然,这人正是沈周弟子,在介绍此人时,有“临摹尤精”四个字评价!
看到这里,陆晓峰不由叹了一口气,难怪老景会打眼,就算是陆晓峰,如果没有右手的异能,恐怕也要着了道!
陆晓峰转身看向景老,好奇问道:“您是怎么发现的?”
景老看着陆晓峰,“你刚才在搜什么?”
陆晓峰倒也没有隐瞒,直接道:“我在搜一个人名,这人是沈周的弟子,名叫吴麟!”
说罢,陆晓峰把手机递了过去!
景老接过手机,他瞪眼盯着手机页面,面上满是惊讶。
好一会儿,景老抬头看向陆晓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晓峰想了想,开口道:“因为你已经说这是赝品,让我用质疑的眼光去看这幅画,要不然我也发现不了!”
陆晓峰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发现的原因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
景老叹了一口气,他走到旁边,拿出了一只手电筒,对着拼接的地方照射过去。
“这幅画,我看了很久,无论是题跋,还是画风,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连纸张和装裱的卷轴,都是明代的!”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幅画竟然拼接了两幅作品!”
陆晓峰盯着照射的地方,他能够清楚看到,在拼接的地方,的确是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痕迹,这道痕迹很细,如果不仔细看,是没有办法看出来的!
陆晓峰看着这道痕迹,他感觉如果自己修复的话,完全可以把这个痕迹消除掉!
这幅画上,不仅有沈周的印章,也有乾隆、高士奇等人的印章,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这幅画的异样!
陆晓峰看向景老,开口问道:“这幅画花了多少钱买下来的?”
景老开口道:“一百三十万!”
以沈周的作品而言,这个价格并不算高,但是这幅画的尺寸很小,只有一只螃蟹,几株水草,价格低倒也正常!
陆晓峰想了想,开口道:“我可以重新修复一遍,把这道痕迹消除掉!”
景老诧异看向陆晓峰,满面惊讶,“这都能做到?”
陆晓峰点头,“我可以试一试!”
景老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摇头道:“算了,这幅画本来就不是沈周的作品,我们如果这样做了,岂不是造假?”
“这一次,我算是打眼了,但是总算是搞清楚了这幅画的作者,你是怎么猜到吴麟的?”
陆晓峰摇头,“我只是看过沈周的一些介绍,里面有这个名字,这才会想起来!”
“不过,吴麟在画史上并没有留名,不是大画家,这会大大影响这幅画的价格!”
景老摆手,“没事,影响就影响吧,对我来讲,影响不是很大!”
陆晓峰好奇问道:“把这幅画卖给你的那人,他清不清楚这幅画的情况?”
景老愣了一下,无奈道:“买定离手,就算是找上门去,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这次,我就当做是买了一个教训!”
陆晓峰点了点头,景老的店里有一堆的作品,他的身家丰厚,完全不在乎这点钱!
像是这种买卖,按照交易规则,买定离手是不能退掉的,要不然,陆晓峰捡漏那么多,岂不是要全退?
景老看向陆晓峰,松了一口气,笑着道:“现在完全搞清楚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我总感觉憋得难受,我差点以为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既然是沈周的弟子临摹之作,那就怪不了我了!”
“正常来讲,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出这一点!”
陆晓峰笑道:“应该是没有人能够看出来!”
景老摇头,“你不是看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