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不大。
但即便是不懂观云望气的人,也能够从这个不大的洞口看到几乎有如实质的黑气在扩散了。
“快快,把它挖开!”
孙殿臣激动起来。
不要说的,一群人已经不由自主的挥舞各项工具扑了上去,
很快,一个可以容纳人进入的洞口就出现了。
镇东关不要说的,直接就进去了。
孙殿臣一脸无语。
我说,至少等半天功夫,让这里面的秽气散掉一些啊。
不过,他又一想,那个打头进去的人是镇东关,那没问题了。镇东关这个人,据说修炼了传说中的气功。
虽然是旧时代最落伍的硬气功功夫,但也非寻常人可比,是正面被铳子打都未必能打死的人。
一身的硬功,就是已经炼到了这个地步。
这样一个人,武功修为,已经快到常人难想,甚至是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那还怕什么。
在这里等一会吧。
果然。
不一会儿,镇东关就出来,道:“我在里面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让大家进来吧。”
孙殿臣一想,可能是先辈建墓手艺高超,这墓中自有生气,空气与外界保持交流,如此一来,也就没多少秽气于其中。
这样一想,他也就欣然从命,留了花扎敖在外面看守,自己带主力部队往里面去了。
他知道。
这事要快。
张大老爷既然行动了,说不得要不了多久他就摸过来了。这种事总是要小心的。不然,给别人摸来了,纵是发现了宝藏,也是麻烦。
这宝藏,是大乾的,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哪怕自己这边急进一些,死掉一些人,也要保证提前把宝藏找到,运走,藏起来。
正当他们往里走时。
已经有人来了。
是刘醒非和莫小米。
张大老爷一行人中,实力最强的也就是这两个人了。
“果然是这里。”
莫小米也是修学过秘术眼的。
她眼睛一扫,不由皱眉。
“这里的阴黑之气……太多了吧!”
“不奇怪的。”
刘醒非闭上了眼睛。
他的秘眼之术早已经到了神之奇也,不可测之的地步。
这样闭上眼睛,是因为他倘若全力发动,影响不好,天地会不喜的。
这个世间,任何人,哪怕是天意,也不想被人看透。
所以一些算命的往往下场不好。
有神相的高手,算命不算己。
其实是这样的人太过于泄露天机,已然失了气运,为天所忌,不是早死便是要遭到厄运。
所以很多高手,算命后好好的话不好好说,非要说得模棱两可,让你自己猜去,就是这个意思。
但其实,就算是这样,这也是不好的。
所以很多事,知道即可,别大舌头。
并且做事也要有分寸,你可以踩一些线,但绝对不要越界。
老天爷是不跟你开玩笑的。
因此,刘醒非也就只好用踩到边的力量去“看”上两眼。
这一看。
好家伙。
他心中都有些骇然。
只是仍然稳住了。
不然,让莫小米看到的一幕,搞不好她是要退的。
在灰鼠山上。
云层间。
五个。
不,应该说是四个。
四个有着动物头,人模样的瘦高身影,宽袍大袖在那儿立着。
这是……仙。
仙神才有的力量。
身处于高上一层的维度,在观看下方。
别看孙殿臣他们干得欢,其实,这些人一个个黑气罩顶,已经是一脸的死相了。
五仙之中,已经有一个不在了。
既然不在,就是已经下来了,出手了。
刘醒非大致的猜了下。
是狐仙。
狐仙不在此中。
那么说,在
而其余四仙在高处欣赏这一切。
果然。
这五仙。早已经修至近于仙,甚至是近神。
这五仙。
刘醒非暗中摇头。
他此刻眼力非凡。
一眼看出了这五仙的跟脚。
五仙五仙,既然有一个仙字,毫无疑问,它们是想成仙的。
毕竟成仙才是真正的自由。
但五仙走的路,却让它们成了神。
五仙大肆散播信仰,导致它们收集了很多的香火。
这是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香火成神道。
可是呢,它们又不是成神。
所以就蹉跎至今。
不仙不神的。
活该陷之于此啊!
刘醒非轻轻一笑。
倘若他是这五仙之一,精之于一道。
要么成仙,要么成神,早就成道了。
但这五个货,是仙不是仙,神不是神,仍然有着妖气,连人也未成之。修了这么久,因为心中的贪意,结果啥也不是。
倘若他们有一样真正修到头了,刘醒非转身就走。
但现在。
五仙虽强。
可在刘醒非眼中,犹可杀之。
他想到了——犹可杀之这一想法。
此念一出,不自然也就产生了一丝杀气。
虽然十分稀薄寡淡,但仍然是流露出来了。
就这么一丝,就惊动了五仙。
五仙之一。
灰仙,立刻看了过来。
但它什么也没看到。
可这才是最可怕的。
灰仙——实质上,它是这里最强大的。
五仙之首。
平素十分低调。
但这正是它高明之处。
所谓满瓶子不动,半瓶子晃荡,就是这个道理了。
是以,灰仙知道。
在方才,有人在看它们,并且,想要杀了它们。正常要看到五仙会想杀吗?躲都来不及呢,更不要说杀了。
能杀,至少要实力相近。
凡人之间,也许可以。毕竟舍得一身剐,君王拉下马。
但仙凡是一条线。
凡人再怎么样,也够不着仙。
敢对它们五仙心生杀意,对方绝不简单。
至少不是
最简单的,这个发出一丝杀气的人,自己竟然感知不到。
“灰仙,你怎么了?”
旁边的柳仙发了问。
白仙和黄仙,也都一发儿的看了过来。
“刚才,有一个人,在看我们。”
灰仙慢条斯理地说。
“不可能,谁能看见我们,我们这种云化状态,哪一个能够看出来?”
黄仙当即就是不信。
灰仙不徐不疾道:“并且,这个人好像想要杀了我们。”
“什么?”
白仙吓了一跳:“敢于对我们心生杀意,这样的人不简单,我们回去吧!”
它说着就消失不见了。
柳仙啐了一口。
“老白就是这样,胆小的一批,怎么这么胆小的家伙是我们的一员啊!一有事就。躲起来,它以为在自己的界域里就万无一失了吗?”
界域。
神国的初级胚胎。
黄仙道:“至少在界域里实力会得到增强,让人有安全感吧。再说你也不要小瞧老白,就问一句,让你和它生死战,你能杀了它吗?”
柳仙不说话。
但它也走了。
黄仙不由嗤之以鼻:“什么玩意,这么差的脾气,我都怀疑这么些年是怎么和它相处一块儿的。”
灰仙发话了。
“你也别大意,小心一点。”
黄仙哈哈大笑,整个人也消失了。
灰仙看它消失,才转头看灰鼠山。
这么多人,是因为山中的宝藏吗?这可麻烦了。正是有了这批宝藏,五仙。才能拥有界域这样的玩意。这意味着,有宝藏在,假以时日,这座灰鼠山可能会进化为福地洞天,无论如何,也不能丢掉这样的机缘啊!
好在。
这些人终究也只是人,凡人而已。
凡人和仙,终究是不一样的。
五仙也许不纯粹,甚至可以说弱小,但那是和真正的仙人进行对比,相比于真正的仙人,也许差一点,要弱小。但相比人类,对于凡人,那是超然于物外,能够碾压级的存在。
从来仙神之流都是高高在上。
这个高高在上,不是说别的,是位格。
高高在上的位格。
哪怕凡人,拼尽了全力,也无法触及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此刻。
孙殿臣就看到了。
一道门。
高大的石门。
这门大约五丈以上。
孙殿臣脚下一顿。
他想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
似他这样的年龄,见识总是比一般人要多一些,哪怕听到的都是封建传说的迷信故事,也是有些东西的。
门高一丈主富贵。
门高二丈主大吉。
门高三丈主王侯。
所以正常来说,凡门之高大,莫可过之于三丈。
超过了三丈当如何?
门高四丈主血光。
门高五丈主星落。
这个星落。
不是天上掉星星下来。
而是要死人,死大人物,并且还要死上很多人与大人物相伴。
孙殿臣现在就对上了一道五丈高的大门。
这也还罢了。
这一道大门,门上有着一幅雕刻。
那是一个瘦长人形的生物,身穿宽衣长袖的大袍子,一副大官模样的人物。
唯一不对的,是这个人的头,是一模糊狐狸的模样。
此门未开。
但这时孙殿臣已经有种想掉头一走了之的想法了。
他回头。
看到手下人也有所动容。
镇东关还好,他这个人,一向是稳如老狗,不会轻易动摇。
不管是发生了再大的事,都沉默寡言,不动如山。除非,要他出手。
至于凌钩。
这人喜欢戴面具。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你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
不过,孙殿臣发现,凌钩的眼睛,有所闪动。
这也是正常的。
连自己都动容了,凌钩这个见识不多的小年轻,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至于钮祜禄傲白,他这人倒是也算得上沉稳。但他的反应才最真实。
一直稳定的脸上,肌肉也不受控制的颤动了起来。
其余人,就不提了。
两股战战。
还不错。
没尿出来的。
但孙殿臣感知到了。
很多人的心脏在止不住的跳动。
如果用上听诊器,就能听到激烈仿若打鼓的声音。
韦俊忍不住道:“不对啊,老祖宗可没说这么吓人的,我们是不是出去好吧,我感觉这地方不好乱闯的。”
孙殿臣看他道:“你要是出去了,这一趟的任何收获都和你没关系了。”
当年。
韦常从这地方出去的。
他和后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有韦家人自己知道。如果有问题,保不齐韦俊是想他们死在里面,他一个人发财。
所以他要这个人在自己身边。
想种用情报优势一个人讨巧占便宜,想都别想。
韦俊叹了口气,倒是没再动了。
孙殿臣想想,还是要试探一下这道门。
他上前,想要推门。
手一搭上石门,一种冰凉且奇异的触感传至于他的手掌上。
下一刻。
门就发出喀的一声。
这道五丈的大门,裂开了一个小口子。
脸这个小口子里,似模似样的走出来了一个……狐狸。
这狐狸,一身花毛。
但它是用双足走路。
在孙殿臣的面前站住。
孙殿臣当下就是想飞起一板脚,把它踢死。
以孙殿臣的武功,一脚之下,莫要说一只狐狸了,便是一头老厚皮的野猪,老熊,甚至是筋骨粗壮的老牛,都能一脚直接踹死掉。
大乾第二代虎头太保,那实力不是开玩笑的。
但诡异的是,孙殿臣做不到,他甚至一动也动不了。他知道,自己被魇住了。
人类,或者说生命体,有时会在某一种特别情绪下,突然间不能动了。
手在脚在,人也完好的,但就是一动不能动。
过去的人们把这一情况叫做魇。
短则数息,长也有数分钟之久。
就是那么一段时间你一动不动。
多可怕。
但这种事一般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
孙殿臣哪里可能有这毛病。
他一身武功,已经快要超凡入圣,直追自己的先祖,第一代虎头太保。
可现在,就因为这一条区区的小狐狸,就魇住了?!
但情况不止于此。
那狐狸,像个人一样,它用双足走路。
一双前肢像人一样对孙殿臣作出了揖礼。
更恐怖的是。
它说话了。
说人的语言。
还是标准语。
经过了雅言正意修定的吐音发声说话。
如此标准。
一点方言味也没有。
“这位先生,请问,你看看我,我是人,是仙啊?”
孙殿臣心中骇然无比。
他立时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了邪秽。
这种事,在东关城外,发生不止一回了。
这是一个送命题。
最广为人知的例子,是黄皮子讨封。
但懂的人都知道,在东关城外,何止黄皮子讨封,五仙哪一个都会讨封。
五仙讨封。
会问你,它像人啊,还是像仙。
你说人说仙,下场都不好。
说人。
你会得罪五仙,被五仙于无声息间夺走了大量的气运。一个人的气运丢失,那往后就要一直倒霉。
轻者家道中落,甚至一贫如洗。
重者就不是家道中落了,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便是五仙的手段。
不杀你,不害你,只是因你一个人字,夺你气运。
气运这东西,神之又神,玄之又玄。
你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是存在。
那要是说仙呢?
你无意间提高了一个畜生,说对方是仙。
这就要得罪人道。
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
身而为人,抬高了一个妖为神,被人道摒弃,未来也是不好的。
哪怕你其实是一个好人,就因为你不敢得罪五仙,说一个仙字,就要倒霉了。
今后,所有邪祟都可以伤害你。
因为你已经失去了人道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