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乐轩
“这么晚了,将军为何还不休息?”
从祖母回到琼乐轩,她便在院子的逍遥椅上半躺着,面前的茶壶都不知道让恋草去蓄了多少次水。
直到恋草的那句问候,葛凝玉才发觉眼下已经很晚了。
“恋草,你先睡,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恋草垂眸,“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心提醒将军,也已经深了,若是喝太多的茶,容易失眠。”
葛凝玉看了看手里的茶杯,随后放下。
“将军可是在为今日与小侯爷的事而烦恼?将军若是不嫌,倒可以跟奴说说。”
“姜辰奕啊,”葛凝玉仰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倒不是姜辰奕,他那句话本将根本不在意,反倒是觉得他有些失心疯了。”
“奴听闻姜家与将军府乃是世交,关系好得很,哪成想姜家那小侯爷竟会对将军生出那般心思。”
葛凝玉脸色依旧淡然,可事情根本不是恋草想的那样。
“你在太子身边还能听得到这些?”
恋草叹了口气,“这是朝中皆知的事,奴在太子身边服侍,再怎样避嫌朝上的事多多少少还是会听到一些的。”
葛凝玉不语。
恋草垂了垂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说来……将军好像并不嫌弃奴是男宠的过往,奴有些不明白,是为何?”
葛凝玉稍稍一怔,转眼看向恋草。
他垂着眸,刻意地收着神色不与她对上,长发随风起盖过半面脸颊,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似是害怕,似是缩瑟。
“本将为何要嫌弃?”葛凝玉长舒了一口气,“本将倒是觉得那些人伦纲常极为无趣,若是爱,性别又有何妨?人言何畏?”
恋草心头恍然淌过一丝暖流,垂着的眸子也抬了起来,灯火下,恋草的眼眶中仿佛还闪着晶莹的亮光。
葛凝玉看着他那神情会意地笑了笑,恋草的反应倒是让她确定了一些事。说来也是,她怎么没有早点发现恋草对太子这份别样的感情。
“奴知道自己身份地位,朝堂这些事本不应该过问的,只是奴自从昨日的宴会过后,心神不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现在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本将,只是现在不合时宜,本将还不能跟你说。”
恋草稍稍失落。
“不过,太子宁唯他无事,你且放心。”
虽说这是军事机密,可如此说给恋草听,他也能安心几分。
“多谢将军,有将军这句话,奴就安心了。”
葛凝玉微微笑了笑,可她又有些不解,恋草为何会喜欢上那个太子呢,算了,他人的事她都不屑插手,免得引火上瘾,情感就更算了……
之后,她便遣恋草回去休息了,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没做。
确认恋草熟睡过后,她唤来了她许久未见的信鸽,花花。
眼瞅着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了,感觉……又胖了一圈。
“花花啊花花,你若是再胖些,只怕是要飞不动了。”
“咕咕?”
看到花花如此可爱,她轻抚了抚花花的头上的羽毛,随后将提前写好的纸条绑在花花的腿上。
“花花,拜托你了,去宫中,找婉贵妃。”
“咕咕——”
那天本是要去拜托婉贵妃寻找母亲喝下那晚安神药的配方,可那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还没说出口,更是还没好好谢过婉贵妃,就出现了温景渊那个插曲。
她知道婉贵妃喜欢他,可也没料到那日婉贵妃竟会那般,许是看出来她在可以躲着她吧。
——
温府
温景渊在院子里正挑着今日下人刚送来的木材,这些木头是刚从南边林子中砍的,不过没有一块的眼。
“咕咕——”
寂静的天上传来一阵叫声,温景渊仰头看向上空,骤然眯了眯眸子。
是葛凝玉的信鸽?
仔细一瞧,那腿上还绑着东西。
温景渊顾不上多想,便用木鸢将那鸽子引了下来。随后,拿了点吃食,放到了花花的面前。
花花看到那吃食开心得很,一股脑的便扎下脑袋吃了起来。
温景渊笑了笑,这鸽子还是跟上次一样好骗。
他解开花花腿上的字条,慢慢打开。
他倒是要看看,葛凝玉又想做什么。
这字条是给婉贵妃的,难不成葛凝玉当真与那婉贵妃有什么私情?可再往下看,温景渊渐渐地摸不到头脑,葛凝玉找那假孕的药方作甚。
思索半天,温景渊还是摸不到头脑,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那葛凝玉又在搞什么花样。
“咕咕?”花花歪了歪脑袋,看着温景渊那沉思的模样,可温景渊想得入神,没有鸟它,花花干脆就跳上了温景渊的肩头,疯狂地提醒着。
温景渊这才反应过来,将字条重新绑在花花的腿上,这才放花花走。
——
琼乐轩
等了许久,才等到花花回来。
葛凝玉一眼便看到了花花嘴边的那食物残渣,稍稍叹了口气,“花花啊,平日里给你吃得够多了,哪里亏待你了,还要跑出去偷吃。”
“咕咕!”
花花仿佛听懂了这话,咕咕咕地反驳着。
“好了花花,一会就去给你拿吃食。”
她的话音刚落,花花才停止了吵闹。
看着婉贵妃的回信,她不禁微微蹙眉,婉贵妃虽然应下了她的请求,不过这字里行间,满是婉贵妃的自责与无奈……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朝堂上早日能平息,大哥哥也能早些好起来,她才能以女儿身示人。
说起大哥哥义肢……
是一定要拜托温景渊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翌日一早,还没睡醒便听到外面一阵推搡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将军眼下还在休息!”
恋草正极力地阻止一个要闯入将军房门的小厮。
“唉,咱们都是当差的下人,你就别难为我了,丞相大人找将军有要事相谈,眼瞅着这都等了两天了还没等到将军的人影,若是今日小的再请不过去,只怕是难免责罚。”
徐丞相?
葛凝玉猛地坐起来,想到那日朝上徐丞相说有事要找她。
欲哭无泪,她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赶忙穿好衣服,匆匆走了出去。
“将军。”那小厮见到他激动得快要跪下来,“丞相大人有事找您,敢问将军今日可有时间去趟丞相府?”
“去,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