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何事?”穆靖山将长剑递给一旁的羽书,拿过帕子擦了擦脸上汗,又丢进了水盆里激起一片水花。
柳永清看他转身朝着屋内走去,赶紧跟上:
“楚王殿下昨夜便到了,是田许两位大人给安排的住处,我这一大早不就是为了赶来通知你。”
回了屋内,穆靖山直接将挂在强上的酒囊取了下来,痛痛快快喝上一口,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殿下在哪儿?”
“如今正在府衙之中,等你过去呢。”柳永清抬了抬手,又开口道:“不过王爷说了,你不必着急。”
楚王说不着急,那是客气。
若穆靖山真不着急,那就是不敬了。
穆靖山收拾洗漱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跟着柳永清一同去府衙。
柳永清身上还没大好,出门自然是坐官轿,穆靖山和羽书则是骑马。
到了府衙门口,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的很,门口的守卫也都从府衙的府兵,换成了楚王的亲兵。
穆靖山拉紧缰绳,将马停下,踢开脚踩,一个翻身便落了地。
一旁管马的马夫立即上前朝着穆靖山行了一礼后便将马拉去喂草料。
进了府衙,穆靖山在照壁前等了一会,柳永清才姗姗赶来。
两人相互礼让后便一同进入正堂,楚王萧玄澈坐在主位,田知府许知州二人正站在他身侧。
“末将穆靖山见过楚王殿下!”
穆靖山恭敬的朝着主坐行了一个半跪抱拳礼。
萧玄澈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笑眯眯得道:“穆少将军,别来无恙。”
萧玄澈的一句话,引得田许柳三人皆是一愣。
柳永清疑惑地看了看两人,终是忍不住地问道:
“殿下和穆少将军是旧相识吗?”
“不过是儿时进宫与殿下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穆靖山并没有想和楚王扯上什么关系,如今朝中局势复杂。
虽然楚王一贯闲云野鹤,但若是自己与其扯上关系,保不齐就会被人误认为是楚王的人。
而且,董淑妃……
穆靖山不认为,董淑妃会放弃让她这个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养子去争夺皇位。
便是她想放弃,董家想来也不会那么轻易想放弃的吧。
如今,不过都是在蛰伏以待时机罢了。
他们穆家只想做个纯臣,不想卷入党派之中里去。
“靖山,你如何与我这般生分了?”萧玄澈瞧着他,语气中略带不满:“难不成是怪本王回来晚了?”
“末将不敢。”
“呵呵……”萧玄澈轻轻一笑,刷地一下摊开手中折扇:
“本王知道,此事与你无关。
皇祖母不过是一时被小人的谗言误导这才造就了冤假错案。
如此还望少将军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才好。”
“末将岂敢,若不是太后娘娘英明,觉察此事有蹊跷。
特赦恩旨放了末将,不然您可能就要去牢里提审末将。”
“靖山,本王知道,此事是委屈了你,待查明真相,想来父皇定会好好嘉奖与你。”
萧玄澈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田许柳三人挥了挥手:
“你们几人且先回去,本王要和靖山叙叙旧。”
田许柳几人没再多留,起身告辞。
“许大人,你走这么急做什么?”
一离开楚王视线,许同甫便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将田知府和柳永清二人甩到了后面。
柳永清见他急躁,心中冷笑,出声喊住他。
许同甫停下脚步转头,呵呵一笑:“哪里,哪里,家中有事,我就不陪二位闲聊。
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欸,瞧许大人急得,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什么事与我们说说,或许能帮上一二。”
柳永清难得看到许同莆憋屈的样子,哪里肯轻易放过他。
“惭愧,惭愧,不劳柳大人费心,不过是我那不争气的侄儿,已经病了许多日,我得赶紧去看看。”
“欸,许大人去有什么用?您又不会看病……”
柳永清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甩了甩袖子,出言讥讽道。
“诶诶……”
田章寿田知府瞧着两人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赶紧叫停。
这许同甫与自己共事多年为人又极其伶俐与自己颇有几分情谊。
而这柳永清呢如今是楚王殿下钦定的彻查佛寺议案的主官想来也是深得殿下信任的。
这两人自己谁都不能偏袒,无奈只做个和事佬。
“许大人啊,你莫要走这么急,既是令侄病了,那就派人去请个大夫便是。
佛寺一案虽说殿下是让柳大人主审但我们也得从旁协助不是?
这许多事还需商议着来,您这么一走实在不妥。”
田章寿劝完许同莆,又转而去劝柳永清:
“柳大人你也是,许大人侄儿身体不适,着急了些。
纵使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你也不该阴阳怪气,出口伤人。
大伙同僚一场,本该和和气气,同心同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田章寿真是累啊!
看着两人依旧是相互横眉毛竖眼睛,不禁摆了摆手:
“都消消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许同甫黑着一张脸,朝着他们拱了拱手,“多谢田大人好意,本官实有不便,先告辞了。”
许同甫说完甩了甩袖子,脚步不停地直接离开。
田章寿瞧着他步履匆匆的又看看柳永清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自语了一声:“唉,这许大人就是个急性子。”
柳永清不动声色的看了田章寿一眼,佛寺一案怕是许同甫多多少少是牵涉其中,只是不知道这位田知府有没有参与。
目前瞧着他,倒像是不知情的。
可官场上的人,谁有不会逢场作戏呢?
田许柳三人离开后,萧玄澈赐了座让穆靖山坐下说话。
穆靖山拱手谢恩后便也倘然地坐下来。
“靖山,小时候你曾救过本王一命,本王一直牢记于心。”
萧玄澈看着穆靖山眼神真切。
穆靖山见状起身拱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那日即便没有末将,殿下福大命大,定然也能化险为夷。”
“靖山,你怎么变得如此虚伪了?”萧玄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对穆靖山这过分自谦又极力相与自己撇干净的做法,有些不满。
“你可是觉得本王这一闲散王爷甚是无用?”
“自然不是!”穆靖山坚定不移看着楚王:“殿下闲云野鹤,恣意潇洒,靖山是羡慕又佩服。”
见穆靖山态度缓和,语气也不似先前冰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萧玄澈倒是满意了许多。
“那日我掉入水塘,身边服侍我的小太监又不在,那地方偏僻,若不是你经过奋不顾身的救我,我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萧玄澈也不再称本王,而是用了我,不知不觉间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殿下都放下了身段,穆靖山自然也不好再端着,只能是顺着萧玄澈的话不轻不重地回应了几句。
“你可知那日我是如何掉进水塘的?”
穆靖山拧眉,瞧着萧玄澈,萧玄澈则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眼神中划过一丝恐惧及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