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镇宁侯心惊肉跳那一瞬。
徐西宁道:“院子里的下人,除了夫君的亲随发财,余下的,我一个不留。”
“不行!”白氏立刻拒绝,“珩儿是镇宁侯府的大公子,岂能院子里只有一个亲随伺候。”
“二婶知道他是身份尊贵的大公子,却要杖毙他的新婚妻子?却要踹开他喜房的门?你来,甚至满院子丫鬟婆子,没有一个人敢拦敢回禀。
二婶非要让我把话说明了吗?
我之所以不用,是因为他们不可靠,他们忠于二婶,而非我夫君。”
这话说的直白透顶。
白氏脸上挂不住,但事实又是如此。
当时的确无人拦着。
可她怎么甘心让徐西宁把人撵走。
她好容易借着成亲的名义,精挑细选了四个丫鬟,长得花容月貌的,过来伺候傅珩。
“总不能都撵走,这次是他们做的不对,训诫便是,全都撵走了,这么大的院子活儿都干不完。”白氏语气软和了一点。
徐西宁也退让一步,“那就,卖身契在我夫君手里的人留下,余下的撵走。”
白氏:……
那不还是把我的人撵走吗!
“二婶若是不答应,那就还是报官吧,让官府审讯一下,究竟是他们真的睡下了,还是要欺辱人。”
报官报官报官!
白氏快要被报官俩字刺激疯了。
怎么就知道报官。
春喜就像是洞察了白氏的心思似的。
“上次云阳侯府的管家报官,现在他人还在牢里。
“上次云阳侯夫人报官,现在她人昨天刚刚从牢里出来。
“哦,上次你们府上世子,哦,不对,已经不是世子了,是二公子,二公子报官,人好像也被抓进去过。”
白氏:……
傅筠:……
镇宁侯:……
长公主都不由的多看了春喜一眼。
徐西宁不肯让步,白氏就算是僵持,可总不能僵持到明天去。
长公主又向着傅珩。
没办法,镇宁侯只能吞下这憋屈,答应徐西宁的条件。
这边的事情办完,长公主也没多留,直接离开。
走的时候,直接将这院子里该被撵走的人一起全部带了出去。
她要走,章敏和章景繁也没多留,跟着一起出来。
镇宁侯府大门口。
章景繁带着章敏先一步离开,长公主则看向门口停着的一顶小轿子。
先是疑惑了一下,继而想起什么,回头朝后面的傅筠道:“你的妾室到了,怎么不送进去?”
傅筠脸色难看,恨不得将这不合时宜出现的轿子和人一起埋了地底下去。
镇宁侯和白氏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
等送走了长公主,白氏眼底飞刀子似的怒斥,“怎么停在这里?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轿子里的徐西媛被这怒斥激的一抖。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偶尔有人路过,指指点点说一句,徐西媛眼泪含在眼底,摇摇欲坠。
门口的小厮恭恭敬敬的回禀,“回侯爷夫人的话,云阳侯府大小姐来的时候,长公主殿下刚刚进去,奴才是要去回禀呢,只是瞧见大公子院子里闹起来,怕激怒了大奶奶再给您添乱,就没敢回禀。”
镇宁侯一摆手,看都没看那轿辇一眼,“行了,先回去再说。”
白氏跟着镇宁侯回府,傅筠在门口等了一下,不耐烦的道:“你还不出来,等什么呢?难道你也等我三支箭射向你那轿辇?”
送徐西媛来的,是云阳侯府大房的庶子。
别管平时和徐西媛的感情如何,说到底,他们终归是一家人。
那庶子皱眉朝傅筠道:“西媛纵然是妾,也没道理在门口下轿吧。”
傅筠这一晚上都过得不痛快,没好气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如此说话?要不你再把人抬回去?”
那庶子被堵得一下脸色难看。
傅筠却朝轿辇里的徐西媛道:“你下不下?不下我回去了。”
徐西媛攥着手里的帕子,死死的咬着嘴唇没让那眼泪掉下。
凭什么!
凭什么徐西宁那贱人出阁,都是傅珩亲自去接。
傅珩甚至拉弓射箭。
整个镇宁侯府,酒席摆了一个半时辰。
到她这里,甚至都要自己走进去。
徐西媛再不甘心,外面也穿来了傅筠不耐烦要转身回去的衣料摩挲声和脚步声。
徐西媛没敢多留,几乎一下掀开轿辇的帘子,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傅筠已经一脚迈进镇宁侯府大门的门槛了。
徐西媛没敢耽误,紧跟上去。
镇宁侯府。
正房。
自从傅珩的父亲过世,傅筠的父亲成了新的镇宁侯,这正房,便是他们二房一家的了。
白氏坐在宽大的梨花木椅子上,气的一张脸几乎要冒绿光。
“那贱人!竟挖坑害我!我为了这场婚事,陪着笑陪着操劳,一场婚宴办下来花了我几千两的银子不说,甚至昨儿傅珩抬出去的彩礼都是公中出的!
“结果?我又搭进去十万两?”
一想到自己一分徐西宁的嫁妆没得到,反而又里里外外的亏损,白氏真是血都要炸在血管子里了。
“明明就是她自己抬了空箱子来,还让我去给她找嫁妆?我去哪找!”
白氏怒骂间,傅筠带着徐西媛进来。
一看见徐西媛,白氏那火气越发压不住,蹭的起身,上前一巴掌就扇了徐西媛脸上。
“下贱!若非你,我们镇宁侯府至于吃了这样的亏!”
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徐西媛憋在眼底的泪几乎兜不住。
她捂着脸一个踉跄,朝傅筠看去。
傅筠却铁青着脸坐下,一眼没看她。
徐西媛心里难受的像是被剜了一样,却也只能卑躬屈膝,“婆母息怒。”
白氏怒喝,“息怒?我怎么息怒?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你那好妹妹勒索了我十万两!还把我好不容易送过去的人,全都撵了出来!”
镇宁侯脸色也不好看,毕竟他安插进去的那个人,也被撵出来了。
只是被白氏吵得脑子疼,“好了,不要再吵了,眼下当务之急,是看如何处理。”
傅筠不甘心,“嫁妆的事,难道我们就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镇宁侯长叹一口气,“不吃亏如何?谁能证明徐西宁抬进来的是空箱子?”
傅筠看向徐西媛。
徐西媛登时一个激灵。
难道要让她上堂作证,揭发徐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