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茫然地看向夏言真,夏言真?看着她,慢慢地解释道:“孝贞纯王皇后,成化宪宗皇帝的第二位皇后,孝宗皇帝尊皇太后,武宗皇帝尊太皇太后,正德十三年崩,因元皇后吴氏被废,故袝太庙,系帝谥。”
江陵的记忆迅速回翻,她有印象的,她隐约记得的,忽然之间她轻呼一声:“是她!”
衢州西安楼峰村,王皇后。
在衢州四年,她当然听说过这个人物,她是当地的骄傲,虽然她很早就离开衢州,但是作为一个皇后,个皇太后、太皇太后,自然会被当地人记住,会被当地人引以为豪。
只是她已经是百年前的人,就连离世?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江家,是她的亲族?
江陵怔了会儿,不禁摇头:“既是亲族,?以行商?我阿爷阿爹何等才具,读书进仕不是更好?虽然我不以为行商不好,但皇后亲族、又?才学,论如??不可能去行商。”
她又道:“王皇后虽然在当皇后时险象环生,为在万贵妃之?求生存宛如隐形人般,但既然是皇后,后来又是皇太后、太皇太后,如此位尊,父亲兄弟封公拜候是肯定的,我所听闻的是她父亲本就是南京上元上官,后来以国公追封,既然如此一门显赫,自然对亲族子弟力培养,以求家族兴旺传承。”
便是再穷困的人家,只要家中孩子?线能够读书科举的希望,不倾全家甚至全族之力培养,概因人得道鸡犬升天,就算只是中个秀才举人?是全族之光。便如当年的林家,那是全国全朝的正途,万般皆?品,唯有读书高,?况本就是科举出仕的王皇后之父?
行商?虽然如今朝廷开通,但地位永远是:士农工商。但凡家?余粮的绝不会选择。
夏言真点点头:“所以我?觉得不太可能,只是我娘隐约的耳闻,而且她说她也只是听过次,年纪小,记不真切,她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你?听过就算罢。”
江陵点头,她倒是确定了件事,夏言真当真不会瞒她任?事情。
夏言真忽想起事:“适才我家仆到夏府报讯时说是\\\"郑大人送来王凤洲大人的手书,?急事请即拆看\\\",但我看到的却只是郑兄的几行说明你身份的字,王兄可真?让你带书信给我?”
江陵点头:“自然有的,只是行李俱在客栈,明日便会去取来给您。我听王叔叔说他?快到京城了。”
夏言真摇摇头:“他怕是来不了了,他女儿病重,妾室又将临盆,京城局势也不太好。”
江陵怔住。
夏言真与她解释:“王兄来京城,是因为接到皇上诏书,二是因为严世藩已斩,严嵩?已被抄家遣返,他想来为他父亲申冤,他父亲之死是被严家所陷害。但不知为?皇上又不想见他了。”
这么说起来,王凤洲亦是极不如意了。
江陵心中难过,默然垂头。
夏言真见此也是默然,只是人生、宦途本就如此,就算?天大才具,?要看运气、看上位者用不用得着,他和王凤洲已经是出身优渥,在起步阶段就已经胜过许许多多人了。这天下还?多人怀才不遇,沦落潦倒而悄然死去,又?甚么道理、公平可讲。
他?意多说,只又道:“我适才说过了,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交流,今日一天你?累了,我观你身体单薄气色又弱,想来也应该是这些年有所亏损,要趁年纪轻的时候补足精气神才好,快去休息吧。”
他语意关怀,江陵也的确累得狠了,依言行礼退?。
夏言真看着她退出书房,过了半晌,沉沉地长叹了声。
次日清晨一大早郑泉年便来告辞去上值,他和夏言真都并没有上朝的资格,然则就算??用,皇帝已经几十年不上朝。
两人相对,颇?些忧心,昨日宫中起火,还不知情由如?,郑泉年一大早便要回去自然是因为要守在原位以免误了消息耽误了事情。
夏言真亦是令人紧闭门户,只令自己的个老成家仆去裕王府告假。
郑泉年走了大约个时辰后,?人来向夏言真通报,夏言真听闻,又是惊诧又是无语,只觉稽荒谬至极,遂令仆人等正常进出,不必担忧。
他只与阿缇、江陵说道:“并无大事,皇上与尚美人夜间嬉闹,于帐中放小焰火,烧了整座宫殿。”
阿缇与江陵面面相觑,她们对这位皇上是有所耳闻的,倒?没想到……
江陵忽问道:“那尚美人……”
夏言真摇摇头:“尚美人不是第次令人出乎意料,她应当还是没事吧。再说,这种事怎么能怪一个女人!只是朝中定然大肆喧嚣处置她了,但咱们这位皇上?不是没主见的。”
他的?中带着嘲弄,?不知道是嘲弄的谁。
江陵只觉得这位夏叔叔当真和其他的叔叔伯伯们都截然不同,可是这种不同隐隐地让她奇怪地更添了几分自在。
江陵当然知道尚美人,她把和阗暖玉送给静安郡主,可不就是借她的手转送尚美人以求得尚美人句话么?结果傅笙不仅被释放,还被嘉奖,?不知尚美人使了什么法子。当今皇上是个荒唐的人,很多人这么说,但是仅凭他几十年不上朝仍然将朝权紧紧握在手上,且抗倭所任将领大多能力非凡频频大胜,江陵便相信他如王凤洲、夏言真等所言,绝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在一个极其聪明的又拥有上权势的人手?,能够荣宠不衰这么多年,江湖传闻尚美人应当不仅聪明、还极擅体会皇帝的心情意思,怕是真确的。
江陵心想,只怕这次尚美人真还是无事。她转赠给静安郡主的宝石都是她这些年来的珍藏,相信静安郡主定然不会私藏,那么,?许以后还能结个善缘?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
因为江陵等人决定了住在夏言真家里,整个上午,阿缇都在忙碌着给几个人完善昨晚来不及铺陈摆设的房间,四明和孙恒达则去客栈取回行李,并把牛非和阿松也并带到夏家居住,本来是想过要留个人在客栈住着以防万,夏言真则说不必,京城不比南京产,缇骑行动十分迅速,真?事在客栈狡兔三窟亦是无用。?况傅笙还?宅子在京城。
他们本来是要住到傅笙的宅子里去的,只是不巧连着几天大雪,傅笙宅子隔邻的房顶塌了,连带着院墙?破损了,便先到客栈住几天。若非如此,他们去郑家拜访也不会路过那条街,碰上夏言真的儿子,继而巧遇夏言真。
于是阿缇在忙,家仆在忙,厨房在忙,丫头在忙——毕竟夏家之前年都只有个半主人,阿缇是将自己当半个主人而已,现在一?子多了六个!
这些事自是与夏言真关,阿缇?绝不会让江陵插手,于是夏言真拎了江陵和傅笙到书房,让江陵从头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江陵讲得很详细,她于赴京的路上已经与傅笙和四明讲过些,却是一笔带过,如今却应夏言真要求细细讲来。
于是当她讲到大火后被锦衣卫李大平逮走时,傅笙截断了她,并阻止了江陵的隐瞒,将真相讲给了夏言真听。
他这日已经看出来江陵对夏言真的孺沫,?看出来夏言真对江陵的感情,而且他觉得此事或者对夏言真?帮助——他当然是极其聪明的,?已经隐隐猜出夏言真这些年怕是在查江家的事。
夏言真听了之后沉默良久,最后拍拍傅笙的肩膀,示意江陵继续讲?去。
他当然也是知道傅平的,只是从未见过。对这样的事他就算再护短,?权评论。
当江陵讲到她是如?路行乞到温州时,虽然看上去轻描淡写,夏言真和傅笙都听得心惊胆战,夏言真极是动容,道:“你那大哥哥,你那大哥哥……”若是没?他,江陵怕是早已不在了吧?
但是真正让夏言真霍然站起来急步来回走动的是,江洋和江陵被绑送县衙时那一夜的血案。
他没有就此说些什么,眼中却浮动着说不清的东西,看了眼他们,道:“这种灭门式的大案,是应当上报大理寺的,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据你所说,彼处离海边不近,就无法说成是倭寇海盗所为,且若是倭寇海盗所以,?以只杀这几个人?”
江陵也道:“这件事?直是我疑惑的,我不明白是谁救了我们。”
每间房子都进去了,里面的人都杀了,而且都是一样的斩了头,连牛都一刀断头,只有关着她和江洋的房间没?人进去,这不可能是巧合。
而且整个过程中,夜深人静?仍然是一点声息不闻,干净利落地不可思议。
夏言真忽道:“你之前说,你家大火时,你是和你的大丫头一起逃走的?但是大丫头在花园后门口被杀死后,?两个人进来搜索过?整个花园子都被搜遍了?”
江陵点头。
夏言真凝视着她:“据我所知,锦衣卫搜索,除非?藏匿专长的人,很难有人躲过。”
江陵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端午过节,所以只写了一千多字,就没有更新。嘿嘿。
大家吃得好吗?我吃了一顿大餐,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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