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我不收你的香袋,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小王爷也不好拂了郡王府的面子。”
苏北彻了然地笑了笑:“也是难为你了,我问你啊,我给师青准备了一个牡丹香袋,应该如何送给他?”
官无逸摊了摊手,道:“若是送姑娘家你问我我还能有些主意,你这送给唱曲儿的,让我怎么想?”
苏北彻又拍了拍宋斐淞的肩膀,问道:“宋兄,你有什么想法吗?”
“既然不是送给姑娘的,你就直接把香袋送去粹梨苑让师云然大家收着就行了,就说是你觉得他的戏好,很合你的心意,刚好遇上重阳节,府中的丫鬟多绣了一个香袋,你心里惦记着他,就将香袋给他。”
苏北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宋兄这个法子好,我就用这个法子,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就顺着路下山了?”
唐怀景睨他一眼,道:“你若是想在这山上吹风,也随你。”
宋斐淞道:“我听说书先生说,这客青山到了夜间,狼群处处都有,苏兄莫非是想要在这儿为……”
“……不了,我还是跟着你们下山吧。”
到客青山山脚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正午了。
“我要和宋昱去湖上泛舟,你们两个如何打算?”
官无逸想了想,道:“我得回王府,免得月华找过来。”
苏北彻道:“下午粹梨苑师青要唱戏,我要去台下看着他,顺便把香袋送过去,不过怀景,你和宋兄不打算用午膳吗?”
官无逸拽了他一把,道:“船上又不是没吃的,怀景,你们尽管去。”
说完又对着苏北彻说:“我决定不回王府了,我跟你一块去苏府,下午我们一起去看戏。”
就算现在回了王府,宫迟月也一定会找过来的,还不如先去苏府避避风头。
苏北彻还没来得及跟宋斐淞和唐怀景告别就被官无逸拖着走了。
“小王爷看起来似乎很怕月华郡主?”
唐怀景颔首,道:“平阳郡王的掌上明珠,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小的时候就跟他认识,两个人还许诺过什么一生一世,不过自从无逸成为天策府上将军之后,他就离那位小郡主离的远远的,生怕沾上她的气息。”
宋斐淞问道:“那……是因为?”
“不知道,”唐怀景笑了笑,“我平常也不大爱管这岔子事,你若是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就去问问苏北彻,他对这件事琢磨地可透彻了。”
唐怀景不说,宋斐淞自然也不会问。
“我们待会儿真的要去泛舟游湖吗?”
“不,”唐怀景摇了摇头,道,“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左承司府少君萧大人,今日晚宴我就要向陛下举荐你,自然也应该让你未来的朋友先见见你,免得晚上出什么岔子。”
宋斐淞分明了。
“你上位的时间赶巧,长宁的官员受贿,右承司府少君又一直空着,故而一直都是左承司府少君萧花榆萧大人查着,不过现下你这个右承司府少君也快上任了,长宁那边的事儿,还是得你去办。”
“庆南道的长宁?”
“我们大盛,还有第二个长宁吗?”
“……也对。”
庆南道的长宁按理来说一直都是个风水宝地,那里的大小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也都相安无事,没成想长宁的官员也有受贿的一天。
说是不游湖泛舟,可唐怀景还是带着宋斐淞来了鹤秋水。
“他今日就在这里,瞧见那艘船了吗?”
唐怀景指的那艘船普普通通,有些不起眼,在鹤秋水中间儿飘着。
“他如今在鹤秋水中间,我们要等他慢慢划过来吗?”
“不必。”
唐怀景说罢,就拍了拍鹤秋水岸边的老伯,道:“我们找萧大人有事。”
老伯抬头看了一眼唐怀景,又迅速地把头低下去。
“唐大人稍候片刻。”
宋斐淞跟过来站在唐怀景身边,小声地问:“唐瑾,这个老伯是?”
“萧府的人。”
“原来如此。”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萧大人”的船已经往回划了,宋斐淞细细一看,原来那船上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这端就在老伯手里面握着。
似乎是看出了宋斐淞的疑惑,唐怀景道:“这是鹤秋水管事儿一贯用的手段,来这里游湖泛舟的大多都是朝堂上的人,自然不能在这里出什么问题,所以他们就想了这个法子,若是划船的人没劲了,还能靠绳子拉回来。”
宋斐淞不大能理解这个法子。
那些朝堂上的人大多喜欢在这里游湖泛舟,对湖饮酒再说上那么两句诗,就觉着自己宛若天上的神人下凡。
他们大约在船上都是些骄傲的,说是真的迷了方向,那不得被一同来的友人嘲讽一番?
“他来这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吗?”
唐怀景点了点头,道:“虽然是个文官,但他堂兄是个将军,在无逸手底下办事,他本身身子骨也不差,所以一般都是一个人来这里,平时也带着府中的管家。”
宋斐淞想,这府中的管家,就是那个老伯。
此时,“萧大人”已经到了鹤秋水岸边。
“唐大人。”
唐怀景回头对着“萧大人”略微颔首:“萧大人。”
“萧大人”挠了挠头,舔了下嘴唇,略微有些尴尬:“咳咳,唐大人,我姓萧名深字花榆,大人叫我萧花榆就成。”
唐怀景挑眉,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宋斐淞,说道:“这是我的至交好友,宋昱,宋斐淞。”
“宋公子。”
萧花榆没在朝堂上听说过这号人物,可这人瞧着又有些眼熟。
他想,或许是个外来的公子吧。
“唐大人今日来找下官,所为何事?”
萧花榆开门见山,唐怀景也不藏着掖着,直道:“右承司府少君一职已空了三天有余,按理来说,右承司府少君应当是你或承司府君推荐或是承司府尉提拔上去才对,不过——”
“不过什么?”
唐怀景道:“我的这位至交好友,或许比其他人更适合这个位置。”
萧花榆皱了皱眉,细细打量了一番宋斐淞,想起了什么。
“我记起来了,我在何大人的府邸里看见过你,你是……何大人的?”
“徒弟,”宋斐淞道,“半个徒弟。”
萧花榆原本要垮下去的脸瞬间恢复了笑容,他拍了拍宋斐淞的肩膀,颇为大义,道:“宋公子能来承司府,是我们的福气!不不不,宋大人,宋大人。”
宋斐淞歪着脑袋看了萧花榆一眼。
萧花榆讪讪地收回了手,道:“我很尊敬何大人,也绝对相信何大人的眼光,宋大人既然是何大人的徒弟,那必然有很厉害的地方,故而我认你这个右承司府少君。”
宋斐淞笑了笑,没说话。
萧花榆继续道:“宋大人,你别看我很好说话,其实我办起案来很厉害的,我只是厉害的不明显。”
“看出来了,不过此处人多耳杂,萧大人叫我名字就行了。”
萧花榆摆了摆手:“这哪能直接叫你的名字?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我就叫你一声宋公子吧。”
“也行。”
虽然能感觉到宋斐淞态度有一点敷衍,不过萧花榆还是很高兴。
他父亲从不让他碰这些,是他靠着一腔热血坐上了左承司府少君的位置,半点没有靠父族的势力。
“唐大人,你们今儿也是来游湖的?还没用膳吧?依下官看,不如就去临宴楼罢。”
临宴楼这个名字,已经是宋斐淞第二次听到了。
之前苏北彻也提过。
不过这次唐怀景同意了。
“好。”
萧花榆这一路上就像一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以前宋斐淞一直觉得在承司府办事的人一定是十分严肃的。
他初见萧花榆的时候,只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好相与的,却没想到如此好相与。
“宋公子知道最近长宁的事情吗?这事情都快把我脑袋给想破了,可我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官员受贿的证据,但空穴不来风,我们这边一直都在查,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宋斐淞点了点头,道:“略知一二。”
“太好了!那到时候我们可以同去长宁查案,我早就想去长宁看看了,只可惜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借口。”
唐怀景瞥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萧花榆,道:“咱们都城里面的事情也不少,不能少了你这个主事人,故而去长宁查案一事,还是我和他一同去吧。”
萧花榆很沮丧,却没有再说话。
唐怀景说得对,盛都才是最重要的,长宁那边的官员收贿迟早都会查出来的,承司府需要一个除了承司府君外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人,很明显,这个人一定是他这个左承司府少君。
“宋公子,您和唐大人是怎么认识的?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宋斐淞道:“翡门灭门,我流落街头,被他带了回去。”
萧花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想起唐怀景和何大人交好,当下就明白了。
“到了到了!唐大人我们到了,临宴楼里面最不能少的就是枫满金秋,这道……喂喂喂!唐大人,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