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疯狗

晚上六点二十,太阳已经彻底沉入了地平线,天地间一片昏沉。

城郊农村,马瑞霖按照廖聪给三姐的那个地址,找到了廖聪落脚的房子以后,伸手砸向了院门。

“咚咚咚!”

铁门咣啷咣啷的声响,霎时传出好远。

“来了!”

很快,院内就传来了一阵呼喝,随后一个青年伸手敞开院门,看了一眼门外的马瑞霖:“赌局那边的?”

“对!廖聪呢?”马瑞霖一看这个青年,就知道此人肯定不是廖聪,开口问道。

“我们没吃晚饭呢,你先进来等一会吧。”青年见马瑞霖是一个人来的,也没有什么防备心理,招呼着他就向屋内走去。

此刻在院里民宅的屋里,廖聪和另外一名青年正围着桌边吃着方便面,廖聪见青年带着马瑞霖进门,咧嘴一笑:“小伙儿,三姐让你来的啊?”

“你就是廖聪啊?”马瑞霖一看廖聪秃顶的脑袋,跟警方问他的模样吻合,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小老弟儿,你吃了吗,坐下一起吃点啊!”廖聪呲牙一笑。

“我吃你妈!”马瑞霖一声咆哮,瞬间抽出了怀里的菜刀。

“我去你姥姥的!”正在吃东西的那个青年见状,一愣过后,起身就要闪躲,但马瑞霖的菜刀已经迎头而下。

“噗嗤!”

刀锋掠过,青年被马瑞霖一刀剁在侧脸上,直接砍掉了一只耳朵。

“嘭!”

马瑞霖一刀过后,还没等青年做出反应,单手按着他的脑瓜子,直接把对方的头按到了滚烫的面盆里,再度抬手。

“噗嗤!”

“噗嗤!”

马瑞霖两刀砍在青年的后脑上。

“哗啦!”

青年吃痛之下,直接压翻了桌子,撒腿向门外跑去,但是刚跑两步,就栽倒在了地上。

“你妈了个b的!”另外一名青年看见马瑞霖如此生性,猛然向土炕边上窜了过去,伸手就抽出了一把私改猎,但还没等把子弹上膛,马瑞霖的刀已经抡了过来,青年见状,本能间抬手阻挡。

“噗嗤!”

锋利的菜刀轻松剁下了青年的两根手指,强烈的惯性直接将青年手里的私改猎砸的脱了手。

“啊——”

青年眼见自己的手指头凌空飞了出去,咬牙喊了一嗓子,对着马瑞霖的小腹就是一脚,随后窜到炕上,直接撞碎玻璃冲出了屋外,撒丫子就跑。

“咕咚!”

马瑞霖脚下一滑,仰面砸在了地上。

“我去你妈的吧!”廖聪看见马瑞霖疯狗般的举动,毫不犹豫的向门外爬去。

“扑棱!”

马瑞霖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拎着一把菜刀,快速追了出去。

“扑通!”

疲于奔命的廖聪跑出门外以后,全然忘了门口的一道门槛,一个踉跄,直接被绊倒了。

“嘭!”

随即追出来的马瑞霖一个飞脚,粗暴的闷在了廖聪的太阳穴上,随即身体下弯,菜刀直接抵在了廖聪的脖颈上。

“大、大哥……别!别冲动!”廖聪在昏暗的环境下,看着马瑞霖狰狞的表情,周身颤抖。

“我没冲动!我就是来找你的!”马瑞霖攥着廖聪的衣领子,语气异常平稳,完全不像是一个动了杀心的人。

“钱!我有钱!里屋的墙角有一个旅行包,里面有四十多万!全给你!”廖聪嘴唇颤抖。

“那钱,本来就是我的。”马瑞霖声音森冷。

“刷!”

廖聪听见这话,当即愣住。

“我今天找你,只为了给白雪一个交代!”马瑞霖说话间,菜刀猛地在廖聪脖子上剌了一刀。

“嗷!!”

廖聪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喊了一嗓子之后,莫名来了力气,一把推开了马瑞霖,十分狼狈的就要往起爬。

“噗嗤!”

马瑞霖手臂肌肉紧绷,菜刀破空而至,直接将廖聪砍倒。

“别!别杀我!”廖聪再次挨了一刀,身体僵硬的躺在地上,情绪彻底崩溃,在极度的恐惧之下,手脚僵硬,宛若痴呆一般,俨然是吓傻了。

“白雪今年才二十三岁!他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弟弟没人管呢!你他妈知道吗?!!”马瑞霖咆哮之间,菜刀再度飞旋。

“噗嗤!”

刀锋入体。

“啊!!”

廖聪痛苦哀嚎。

“噗嗤!”

“噗嗤!”

“……!”

接下来的时间内,菜刀剁在身上的声音,开始接连在农家院内泛起。

五分钟后,马瑞霖背着那个装有四十多万现金旅行包,走出了房间,之前动手的时候,马瑞霖一点都没感觉害怕,但是此刻等事情办完了,他反而心脏狂跳,不仅身体抖个不停,而且胃里猛烈地翻腾,让他如同发烧一般感觉到寒冷,他蹲在院里,连续嘬了三支烟,才压制住了腿软的感觉,起身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当中。

……

二十分钟后,肖凯接到了廖聪身死的消息,在别墅客厅内跟四蛋进行了短暂交流。

“我刚接到消息,廖聪没了。”肖凯看着坐在对面的四蛋,虽然面色平稳,但眼中还是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烦躁感。

“没了?杨东摸到他了?”四蛋眯起了眼睛。

“不像!如果杨东找到他,不会下死手!”肖凯猛嘬了一口手里的雪茄:“我留在廖聪那边的两个人,全都是重伤,廖聪更惨,是被菜刀活活砍死的,尸体的头都被剁下来了!”

“……这不是杀人,是他妈泄愤啊!”四蛋闻言一愣。

“廖聪身上有案子,所以死了也白死,他的尸体,我已经让人处理了。”肖凯握拳砸了一下沙发:“廖聪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他死了也就死了,但现在最恶心的地方,在于我已经准备用廖聪去勾一下杨东的人了,但现在人没了,那我的计划就尴尬了。”

“你找我,不仅仅是为了抱怨吧。”四蛋脸色阴沉的问道。

“今天晚上的计划,我想继续。”肖凯见四蛋已经大致猜测除了他的想法,也就没有绕弯子:“现在这个计划,虽然少了廖聪这一环,但也不算彻底死棋,至少我还能调杨东的人出来。”

四蛋低头掏出了烟盒,没吱声。

“陪你办事的人,我已经从外地调过来了,我的想法是,晚上的计划照常走,但目标不是杨东,因为我觉得杨东不会亲自出现。”肖凯拿起打火机,帮四蛋把烟点燃。

“嗯。”四蛋点点头,示意肖凯继续说。

“虽然廖聪已经没了,但咱们这边只要把他的消息透过去,杨东那边肯定会有人过来验证一下真伪,而且他如果怀疑这件事有问题的话,那么绝对不会派身边那几个小崽子过来踩雷,而是派他身边的大手子过来!到时候不管来的是谁,你都可以下死手!只要这些人折了,他的腰就算塌了一半!”肖凯目光阴鸷的看着四蛋:“敢做吗?”

“你找我回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四蛋反问一句。

“呵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这个人,办事不磨叽!”肖凯闻言,咧开嘴笑了。

……

晚上八点多钟,坐在二期工地里的林天驰,再度接到了毛六的电话。

“讲。”林天驰按下接听,开口应声。

“林总,我那个朋友,已经联系我了,他说廖聪让他把车送到石佛寺七星山那边去!”毛六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怎么跑这么远?”林天驰听见这个地点以后,微微蹙眉,因为七星山已经快干到法k和铁l交接那边了,距离市内至少五十多公里。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廖聪让我朋友直接把油加满,而且又在后备箱放了两桶备用汽油,我感觉这个b养的,应该是准备直接连夜开车走!”毛六机智的解释道。

“我知道了。”林天驰沉吟片刻,应了一声。

“那你过不过去啊?”毛六追问道。

“你想办法拖一会时间,我尽快出发!”林天驰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妥了!”毛六答应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杨东挑眉问道。

“这事绝对有问题!七星山那个地方我去过,年前的时候,常宽拉着我去石佛寺上过香,那一带全都是山和荒地,附近村子很少,尤其是辽河流域,就跟无人区差不多,他们明显是调咱们呢!”林天驰之前还对这件事半信半疑,但是一听这个地方,瞬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同时蹙眉看向了杨东:“怎么办,还去吗?”

“咱们想弄清楚四蛋的事,就必须得找到廖聪,否则一切都白扯!”杨东闻言,斩钉截铁的答应了一声,继续吩咐道:“这事让肖发伶、吴志远和罗汉带头去办,告诉他们,必须要见到廖聪才能动手,如果见不到人,绝对别动!”

“放心吧!”林天驰点点头,拿起了面前的手机。

……

就在杨东他们决定动手的时候,工地外面再度亮起了一抹车灯,随后赵宗宝开着奔驰,直接带着一个姑娘扎进了院子里。

“宝哥,这大半夜的,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啊?”车里的姑娘看着外面机械轰鸣的工地,略显无语。

“呵呵,今天晚上,我在工地这边值班,你陪我住一宿,晚上我带你去铲车斗子里,玩点你没见过的。”赵宗宝把车扎在办公室门口,推门站到了车下。

“哎呀,你真讨厌!这地方连澡都不能洗,怎么睡觉啊!”姑娘埋怨了一句。

“操,都是自来水,你跟我装啥纯啊,我办事之前洗洗裤裆就完事了呗!”赵宗宝呲牙一乐,搂着姑娘就推开了办公室的屋门,但是进门之后,却发现赵磊在屋里坐着呢,登时一愣:“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走啊?”

“这几天工地这么忙,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没正事啊!”赵磊放下手里的报表,看了一眼赵宗宝身边的姑娘:“这怎么回事啊?她是谁啊?!”

“啊,晚上我跟朋友出去吃饭,席间喝了点酒,所以就找了个给我开车的!行了,我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赵宗宝听见赵磊这么问,摆手就对姑娘吩咐了一句。

“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啊?”姑娘见赵宗宝撵她走,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哎呀,让你走你就走得了,咋这么墨迹呢!”赵宗宝压根不搭理姑娘,伸手就把她推出了门外,虽然赵磊是个混子,但是也算是一个有事业心的混子,平时很反感赵宗宝他们这种吊儿郎当的状态,所以赵宗宝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往工地带姑娘。

“那你送送我呗,天黑了,我害怕!”姑娘撒娇似的开口道。

“你可拉jb倒吧,平时都不知道给多少骚老爷们打过孩子了,也没见你怕那些孩子半夜来找你!行了,抓紧滚犊子吧,一会我在微信上给你赚点钱,你去夜店泡小伙玩吧!”赵宗宝摆摆手,埋了吧汰的回应道。

“哎呦我去,真特么服了,带我来工地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撵我走!你可真有劲!电话拉黑了,以后少联系吧!”姑娘站在门外轻啐的一口,随后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

“你好,我麻烦问一下,这个工地管事的人,在哪个屋啊?”就在姑娘走出差不多一百米之后,混进工地的马瑞霖,头上戴着安全帽向姑娘问了一句。

“活动板房那边,就那么一间亮灯的屋子,你看不见啊!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班,向我一个外来的问路,你怎么想的?!”姑娘指着赵磊办公室得方位吼了一句,踩着高跟鞋迈步就走。

“谢谢了。”马瑞霖微微点头,面无表情的向那边走了过去。

如果说马瑞霖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想要通过法律途径给马瑞康的死找一个交代的话,那么自从廖聪死后,他的心态就彻底变了,此刻的他,已经如同一条不分是非的疯狗,只想要用手里的菜刀,在有限的时间内,把压在他头上的恶心事,一件一件的全部解决。

马瑞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凭借讲道理,问不出马瑞康的死因,那他就用菜刀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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