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酒店门前,已经将面包车启动的林天驰,看见杨东接了个电话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并且迟迟没有上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刚好赶上杨东挂断了电话,于是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张傲和黄豆豆这俩货,在郝胖子过生日的酒店,跟另外一伙人干起来了!”杨东烦躁的回应了一句。
“就随个礼,咋还能跟别人打起来呢?”林天驰也跟着有些无语:“他俩挨揍了?”
“没有,郝胖子说他俩没啥事,但是把对方的人给打够呛,有俩已经去了医院,对方领头那个人也被打的一脑袋血,但人没走,还在酒店呢。”
“领头的叫啥啊?”
“郝胖子说,那个挨揍的人,好像叫什么刘司齐,是跟黄保军混的。”
“黄保军?”林天驰顿时皱眉:“这俩虎逼,怎么还跟他的手下干起来了呢,因为啥啊?”
“郝胖子也不知道,他到场的时候,张傲和豆豆已经把人打了,还有郝胖子身边那个阿泽,在拉架的时候,手也受了伤,郝胖子跟我说,黄保军也正往那个酒店赶呢。”杨东说话间,迈步就往面包车那边走。
“东子,你要过去啊?”林天驰看见杨东的举动,有些愣神。
“咱家的俩孩子都让人堵在厕所里出不来了,我不去咋整?”杨东伸手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别愣着了,走吧!”
“不是,问题这件事,你去了也没用啊。”林天驰走到车边,也跟着坐进了车里:“黄保军这个人我知道,是个开赌局的,而且性格特别独,一般人根本摆弄不了他,凭咱们这个体格子,拿啥跟他扒拉呀?”
“那你啥意思,就把张傲和豆豆扔在那不管了?”杨东皱眉问道。
“我没说不管,但是咱们最起码也得弄清楚前因后果呀,我觉得吧,如果他们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跟对伙起了冲突,咱们真的没必要去招惹黄保军这种地头蛇,毕竟对咱们来说,先让洪水湾的工程平稳运行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你别扯淡!”杨东听完林天驰的话,顿时皱了下眉头:“张傲和豆豆是替咱们去随礼的,现在他们在酒店那边出事了,你还打算袖手旁观啊?”
“如果换在平时,我林天驰说不管他们俩,那我是个损篮子,但现在咱们是在做生意,不是在混社会,你也不是什么江湖大哥,你要知道,张傲和黄豆豆,只不过是在咱们公司拿着工资的普通员工,你见过那个公司的老板,会因为几个员工的死活,去用整个公司的前途和命运开玩笑的?既然咱们是在做生意,那么放在第一位的,肯定是利益,如果咱们总这样跟社会上的人硬碰硬,咱们的生意永远都做不大!甚至还可能一步回到解放前,你懂吗?”林天驰掷地有声的回应了一句。
“你口口声声的说,张傲和黄豆豆都是公司员工,但是上次王新明带人过来闹事的时候,你看见这俩孩子往后缩缩了吗?他们这么点小岁数,都知道在咱们难的时候伸一把手,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在他们出事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先把人弃了呢?”杨东扔下一句话后,斩钉截铁的继续道:“这事我做主了,去酒店吧!”
林天驰听见杨东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说别的,挂上档向前驶去:“直接去啊?”
“找个银行,先取一万块钱吧。”杨东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咱们现在才刚开始做生意,没必要跟这么多人结仇,能谈,还是好好谈吧,既然张傲他们把人打了,那让他们俩该道歉就道歉,咱们这边也该赔钱就赔钱!”
“万一谈不了呢?我可听说,黄保军这个人,名声不咋好,而且为人也挺操蛋的!”林天驰适时提点了一句。
“我是带着谈事的态度去的,如果实在谈不了,我肯定不惯着他!”杨东说话间,直接拨通了罗汉的电话:“喂,你在哪呢?”
“在公司,准备看个电影,然后去睡觉。”三合公司内,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一部战争片的罗汉,打着呵欠回应了一句。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张傲和豆豆替我去郝胖子那随礼,但是跟另外一伙人干起来了,现在”
“要打架啊?”罗汉根本没听杨东把话说完,便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也许会动手!”杨东轻声回应。
“地点在哪啊?”罗汉听完杨东的话,压根没问对伙是谁,也没问对方有多少人,只是问了地点。
“黄河路,天府酒店。”
“好,知道了!”
罗汉听完要办事的地点,压根就没再问别的,便直接挂断电话,先是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换上了一身运动装,最后把当初在大明手里抢来的私改猎往怀里一裹,打车向L顺口市区赶去。
另外一边。
正当杨东和林天驰在银行的ATM机取款的时候,小齐的大哥黄保军,带着一个由三台车组成的车队,已经率先赶到了天府酒店。
酒店门前,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小齐,看见黄保军的大众迈腾停在了酒店门口,带着身边的一个小兄弟,快步走到了车边,拽开了车门:“大哥,你来了!”
“哎呀我靠,你他妈咋整的,怎么让人打成这个熊样啊?你看你这张脸,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是哪个来月经的老娘们,一屁股坐你脸上了呢!”黄保军下车后,还没等问事,便劈头盖脸的把小齐一顿骂,他今年大约三十多岁,皮肤很黑,并且长了一脸疙瘩,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相。
“踏踏!”
随着黄保军下车,另外两台车上的十多个小兄弟,也拎着钢管和棒球棍,纷纷聚拢在了迈腾周围。
小齐被黄军骂了几句,表情有些委屈,也没敢还嘴。
“我他妈问你话呢,你倒是放个屁啊,在这像个鹌鹑似的,缩啥呢!”黄军看见小齐不语,冷着脸再次喝问道。
“我过来随礼的时候,有两个傻逼跟我找茬,然后趁着我不注意,把我堵在厕所里了,还有小四和佳佳,都让他们拿酒瓶子扎了,但人没啥大事,我已经让他们俩开着我的车,先去医院缝针了。”
“你们真行,平时我骂你们是狗篮子,一个个谁都不服,四个大小伙子,让他妈俩人就给你们收拾了?”黄军听完小齐的话,嗓门再次拔高:“人呢?”
“楼上呢,今天玮鑫他们也在,已经把人堵在厕所里了。”
黄保军闻言,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自己挨了揍,让别人帮你堵着门,你是真有出息!”
“大哥,我不是收拾不了那俩小崽子,但是郝胖子始终拦着,不让我动手!”小齐被黄保军一番话臊的脸色通红,强行解释了一句。
“郝胖子不让你动手?为啥啊?”黄保军微微皱眉。
“郝哥说今天是他生日,让我别撅他面子!”
“去你妈的,你瞅瞅你这点出息,自己的面子都让人打没了,还他妈照顾别人面子呢?你在社会上混,他给你面子,你才能管他叫郝哥,如果他不给面子,你他妈还惯着他干你爹篮子!”黄军听伸手拍着小齐的脸蛋子,微微咬牙:“郝胖子的脖子上顶的是脸,那你告诉我,你这是个啥,老娘们腚啊?!”
“”小齐被黄保军骂的一声不吭。
“你今天真我长脸了!齐哥!”黄保军话音落,一杵子推开小齐,带着十多个小兄弟,大步流星的向酒店内走去。
酒店二楼,提前等在楼梯口的郝胖子,看见黄保军带着十多个人来了,先是一皱眉,随即便换上了一副笑脸:“啥意思啊,保军,我这生日都快过完了,你怎么才过来呢?”
“呵呵,你郝哥面子多大啊,我怕提前来了,你这没有我的位置,这不是等到散局,才敢过来吃点剩饭吗!”黄保军站在郝胖子对面,阴阳怪气的回应道。
“保军,小齐和杨东那俩弟弟动手,我绝对没有偏向谁的意思,但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一个男人到了三十岁,才刚刚到建功立业的年纪,所以在这种场合,我肯定不能看着他们俩在我的酒宴上发生什么意外,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郝胖子一听黄保军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带着气来的,而且他也了解黄保军的脾气,所以真的不想参与这件事,但是今天出事的场合特殊,郝胖子又不得不管,所以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你们要是真想闹,以后机会有的是,但今天是我生日,你得给我面子。
“郝哥,小齐跟我在一起多少年了,你不是不知道,你说,他今天满脸是血的给我打电话,说他让人欺负了,那我该咋办呢,站边上瞅着?有点不合适吧!”黄保军话音落,根本不等郝胖子把话说完,便继续开口:“今天是你生日,你想好好过,我也想让你好好过,而小齐又是过来替我送红包的,现在钱你收了,但小齐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揍,这他妈合适吗?你过生日,想有面子,但凭啥我们哥俩,就得在你这平白无故受委屈呢?”
“行,你要是这么说话,那这事我不管了,你爱咋地咋地吧!”郝胖子听见黄保军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真的没有阻拦,并且挪了一步,把路让开了,因为黄保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小齐是个弟弟,你借势压着他,他能忍,但是现在我都来了,你要是再跟我晒脸,想把我也挡回去,我肯定不带惯着你的。
天南海北的江湖中人,或者说是社会人士,也许他们做事的风格和手段,都有着很大差异,但是不论这些人怎么特立独行,如何云泥之别,但对于两样东西,在这个群体里,都是同样重要的,这两样东西,就是金钱和面子,如果细数一下,也许面子,还要排在金钱之上。
面子,代表的也是一个混子的名气,代表了一个混子的魄力,更代表了一个混子的战绩,对于这个行业的人来说,他们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利益,都是通过名气换来的,或者说是威吓来的。
所以对于在社会上飘的混子来说,折了面子,跟砸了饭碗,也没什么区别。
在L顺口一带,郝胖子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哥,那么他自然清楚,既然黄保军已经把这件事扯到了面子问题上,如果自己再拦着他,最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郝胖子未必斗不过黄保军,但是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杨东,去跟黄保军硬刚,他着实感觉不值。
“踏踏!”
黄保军看见郝胖子把路让开了,带着十多个手下,直接迈上楼梯,向卫生间方向走去。
“郝哥,咋整啊?”郝胖子身边,一个青年看着黄保军等人离开的背影,轻声问道。
“黄保军这个人,你说他是地痞吧,他成天以社会人自居,说他是个混子,他又一点人情世故不懂,这种狗篮子,我交不透!”郝胖子愤懑的骂了一句之后,咬的后槽牙生疼:“这事我不管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吧,还有,一会黄保军走的时候,把小齐送来的红包退给他!”
“哎!”
与此同时,黄保军已经带着一众手下,走到了卫生间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