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
抚顺,新宾满族自治县。
县城外的乡道上,一辆挂着假牌照的奔驰越野车,在路边的私营加油站加完油之后,重新回归道路,向前疾驰而去。
斜后方的路边,坐在捷达副驾驶的陆江见状,顿时坐直了身体:“跟上他。”
“嗡!”
司机将捷达启动,远远跟了上去:“陆哥,咱们跟这辆车,已经大半天了,它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办事的模样啊!”
“的确不像,这车本身就没有合法手续,这么在大街上乱转,太怪异了!”
陆江拿起了车载手台:“二组,我是陆江!”
手台内传出回应:“二组收到,请讲!”
陆江点燃了一支烟:“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发现吗?”
“没有,这辆车一直在县城里兜圈子,看不出什么目的性。”
对方顿了一下:“会不会是咱们这边暴露了目标,把他们惊了?”
“咱们六辆车分两组行动,交叉掩护,轮换跟随,暴露的可能性不大,继续盯着吧。”
陆江语罢,放下手台拿起了烟盒,点燃两支,将其中一支烟递给了司机。
司机接过烟嘬了一口:“陆哥,咱们总这么兜圈子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么协调一下本地交警,让他们拦一下这两辆车试试?”
“不行!财神能逍遥法外这么久,拥有极强的反侦察经验,咱们拦下这两辆车,在博弈中就输了。”
陆江摆摆手,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德明的电话:“师兄,情况不太对劲,我们可能被财神丢出来的烟幕弹给误导了!”
王德明问道:“确定吗?”
陆江语气坚定的回应道:“两辆车到了抚顺以后,一直在市区和几个县城之间兜圈子,行程完全随机,我不认为这是要作案的征兆。”
“印文财这孙子,还真他妈是个人精,他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
王德明脸色阴沉:“他这是明知道咱们已经盯上了他,还依然在挑衅!我这边查到了一些其他线索,让其他人留下,你回来一趟吧!”
……
东陵区分局对面,有一个建于八十年代的小区,院内楼间距很大,而且楼空当中全都是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划归为民防工程的仓房。
几分钟后,印文军骑摩托车停在一片仓房前面,他今天穿着一件带帽子的羽绒服,脸上除了墨镜之外,还系着一条围巾,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而且眼神乱飘,乍一看起来,像是军统特务一样。
确认自己没被人盯上,他这才走进了黑漆漆的通道中,逐一查看起来。
“这边!”
黑暗中忽然传出的声音,将印文军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站在前方拐角处的六子,走过去低声问道:“你们怎么换地方了?”
“财神哥受了伤,他担心遗留在现场的血迹会暴露他的身份,让人通过线索倒查我们的行踪,这里是备用地点。”
放哨的六子踩灭烟头,捡起来装在了口袋里,指着身后通道尽头的房门:“财神哥在里面。”
“好!”
印文军听说财神受伤,脚步匆匆的向那边走去。
这里的仓房都是铁门,门上还带着百叶窗式的通风孔。
财神这个房间的面积只有四五平米,门缝全被遮光物挡住,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消毒水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还夹杂着些许发霉腐败的味道,闻起来令人头昏脑胀。
印文军进门的时候,财神正手捧冰壶,叼着橡胶管吸食毒品,旁边除了小周,大洪和二龙都在。
“咕噜噜!”
伴随着财神吸气,壶里水花翻滚,空气中又多了一抹异香。
印文军见状,伸手就要抢财神手里的东西:“哥,你怎么还抽上这东西了?”
“没事,不长吸。”
财神没用印文军动手,便主动把冰壶与打火机一起丢到了垃圾桶里:“我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但我必须得依靠它保持精力,抑制疼痛,否则连路都走不了。”
印文军看着财神腿上的绷带,眉头紧锁:“你又受伤了?”
财神伸手搓了搓脸颊:“我在沈城掣肘太多,不能轻易开枪,今天这事办的,丢手艺了。”
“哥,要么这件事,你就别办了吧。”
印文军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神情,在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十二万,是我家全部的积蓄!我跟媳妇商量了一下,如果我们把饭店兑出去,再把房子抵押了,还能给你凑三十万出来,你别冒险了!”
财神笑骂道:“操,把家底都给我,你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印文军认真的回应道:“我的身份是干净的,钱没了,我再去打工慢慢赚,但你干的活太危险了,而且……”
“文军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不能收!不仅为你,也为我的这群兄弟!这几十万在你看来不少,但是对我而言,并不多,更不够我们出国!”
财神指着身边的大洪等人:“他们跟我一回,我得对他们负责!所以这个活,我必须得干!”
不等印文军说话,房门再度被敲响,而后小周走进了房间:“财神哥,中午跟咱们动手的那伙人,查到点眉目了。”
……
于洪,物流园。
陈金发坐在办公室内,听完陆涛的讲述,伸手挠了挠头,一脸的无奈:“我早就知道,跟你绑在一起,肯定没好事!哥们,你找我不是为了开沙场的吗?这事怎么越闹越大,变成了绑架案呢?”
陆涛纠正道:“不是我跟这件案子有关系,而是这件案子能拉近我跟李成凯之间的关系!我已经跟他谈妥了,我把女儿带回去,他把东陵的市场给我!”
“这不还是一回事嘛!别管你是主动参与,还是被动卷入,都已经上了这条贼船!”
陈金发条理清晰的回应道:“李成凯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他手里是攥着人命的,这几年他看起来老实,不是因为怕了,而是因为有钱了,学会伪装了!他的仇家既然敢在寿宴上捅她媳妇,绑他姑娘,你觉得对方可能一点来头没有吗?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你能否把她姑娘找回来,而是担心你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更多的人!还有一种更坏的结果,万一这事办砸了,导致李橙橙出现什么意外,你可就是南瓜叶擦屁股,两头不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