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2月10日,除夕,午夜,上海。
鞭炮声此起彼伏,即便在国际公共租界内也是如此。但在这个英美租界内的爱多亚路中段的一幢二层别墅周围却冷清异常。没有对联、没有彩灯、没有烟花、没有鞭炮。除了从二楼一扇窗户传出的暗淡灯光以外,整幢别墅没有任何光亮。
灯光暗淡,如将死之人的呼吸般微弱。而窗户里面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老人也确实在如此地呼吸。
“三宝,啸飞回……回来了吗?”老人艰难地问道,脸上尽显痛苦之色,显然正处在病痛的极度折磨之中。
“师傅,还没有,但应该快了。他发的电报上说今天就能到的。”
一俊朗青年在老人床前低声回答。说话之时,在他身旁站着的一个女孩子正低声抽泣。女孩子看起来十七、八岁样子,模样俊俏,虽然此时脸上挂着盈盈泪水,却更显楚楚动人。
老人“嗯”了一声,刚要开口,忽然从楼下传来急促的砸门声。
“师傅,可能是啸飞回来了!”三宝的话音未落,身旁的那个女孩子已然闪身冲下楼。
不大会儿工夫,随着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二十四、五岁的英武男子冲上楼来。女孩子紧跟在后,脸上虽仍带泪痕,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男子奔至床前,扑通跪地,只说了声“师傅”,便哽咽难言。
见了这男子,老人眼中比刚才明亮许多,抬起手轻抚着男子的头说道:“啸飞,你回来了就好。为师临走之前,我们师徒四人也算是团聚了。”
“您不会有事的,师傅!我这次从日本给你带来了最新的药物,还有一个朋友和我一起回来,她医术很好的。”啸飞说完飞跑到楼下,不多时领上一名女子。
那女人三十岁左右年龄,容貌端庄美丽,虽是脚步匆匆,但神色却并不慌乱,显得成熟稳重。
“师傅,这是我在日本认识的一位朋友,叫陆海萍,让她帮您看看好吗?”
老人忍痛冲那女子笑笑,摇头道:“谢谢你了,不过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无药可救的。如果你有好的止痛药帮我打一针,让我能坚持把一些事情和啸飞他们交待完。”
陆海萍看老人的神色和状态,知道他所言不虚,而且在来的路上也听啸飞说起老人的病情,此刻便不再耽搁时间,叹口气后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取出一管针剂先给老人镇痛,然后才取出听诊器和血压计为老人检查。
随着药液注入血管,老人脸上神色也慢慢轻松下来,冲女子谢道:“陆医生,谢谢你了。”声音虽仍虚弱,但比起刚才已是有了很多气力。
陆海萍微微一笑,柔声说:“我先下楼了,一会儿我再来看您。”她知道老人肯定有很多话要对三个徒弟讲,自己自然不便留在这里,便转身下楼,但在楼梯口悄声对啸飞说:“老人家是强挺最后一丝气息等你回来,我那针药物也维持不了多久。”
待房间内只剩师徒四人之时,抽噎之声也便响起。老人忍痛笑道:“不要再哭了,生死乃是天命,二十年前为师便是大难不死,这二十年的时间已是上苍眷顾。而且带出了你们三个好徒弟,我已经别无遗憾了。”说完轻拍了一下三宝的头,“怎么还哭哭啼啼得像个女孩子,去,将暗室里的东西拿来。”
三宝应声去取,少顷,便提着一皮箱回来。
老人让啸飞将他扶起一些,气息稍定后才缓缓开口:“为师行走江湖是靠四项功夫:百步狙杀、妙手空空、千面易容和无影飞刀。无影飞刀的功夫为师向你们三个都传授了,而其余的三项功夫为师只是分别给你们每人传授了一项,知道为什么没有全传授给你们吗?”
“是我们悟性不够,辜负了师傅的期望。”三宝低声回答。
老人缓缓摇头:“不是这个原因,你们每人都有能力掌握全部功夫。我之所以只传给你们每人一项功夫,是不想让你们恃艺骄傲,而是要你们以后行走江湖更会相互配合。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本领再强也是无济于事,你们明白为师的意图了吗?”说完这几句话,老人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但看着三个徒弟不约而同地点头,也觉欣慰许多。勉力止住咳嗽后,老人示意三宝将皮箱打开。
“临别之际,为师有几样东西要交与你们,也有些话要对你们说,”老人转向啸飞,“啸飞,那里面有一支枪,是我从德国为你订制的最新款式的狙击步枪。你秉承了我百步狙杀的功夫,用这支枪更会得心应手的。”老人说完这句话,瞅了一眼圆圆又对啸飞道:“你为人正义豪爽、处事冷静,我对你没什么不放心,只是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圆圆。”
啸飞含泪点头,而他身旁的那个女孩子听了老人的话后却顿时面颊绯红。
老人看在眼里,喘息几口气之后抚着女孩子的头笑道:“圆圆,你还记得最初见到师傅时的情景吗?”
“记得,那时候我流浪街头偷您的钱包,被您抓住了,您看我可怜,就把我抚养了。”圆圆哽咽着回答。
“是啊,那时候你才七岁,如今一转眼都十年过去了,小圆圆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了。不过你吃饭的那个臭毛病还是没有改。”老人说着,爱怜地伸手刮了一下圆圆的鼻子。
“西瓜和馒头好吃嘛。”圆圆噘嘴说道,似乎忘了老人在垂危之中,不觉又像往日一样和师傅撒起了娇。
看着圆圆可爱的样子,老人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那时候你流浪街头,整天只是吃变味的西瓜和冷馒头,结果直到现在还是喜欢吃这两样。”
“我改了的啊,现在我吃好的西瓜和热馒头的。”圆圆笑着反驳,但泪水禁不住又夺眶而出。
“呵,答应师傅,以后多吃些蔬菜和肉,要不然啸飞也会担心你的身体的。”老人叮嘱完敛容又道,“圆圆,你聪明伶俐,师傅的妙手空空之术传给你确是选对了人。不过虽然这偷盗之术神不知鬼不觉,但难免也会遇到危险的时刻,我把以前用的一把手枪送给你,用以防身。”说完,老人示意圆圆将皮箱里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枪拿出来。
老人颤抖着手把玩两下后递给圆圆:“这枪叫李若佛转轮微型手枪,是比利时所造,因为是用24K黄金制成,所以又称三寸金枪。虽然是二十多年前的款式,但现在看来不光精美,而且还非常精妙。”老人爱怜地看了一眼,也喘息了一下,又道,“这把手枪不但能够折叠,而且折叠起来只有鸡蛋那么大,随身携带再方便不过,即便在口袋里也能灵活地折叠射击。而且别看它小,但它的弹仓内可以装填六发子弹。虽然它装填子弹比较繁琐费时,但是作为紧急时刻的防身,我想六发子弹足可以让你全身而退了。”
老人说完这些,显得疲惫异常,闭目良久才又睁开双眸。
“三宝,那皮箱里有个药盒,里面是易容术的药品配方以及为师所写的易容术精要,你好生收藏。”三宝含泪答允,又听老人道:“三宝,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师傅,您放心吧,我不会和别人逞强好胜的。我这人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危险离我远远的呢。”三宝平素就口若悬河惯了,此刻若不是老人在垂危之中,他的话还要更多。
老人叹了一口气:“三宝,论起武功你虽然赶不上你师兄,但一般的江湖人士也伤不到你。而且师傅的千面易容术你习练得得心应手,所以我不担心你这些。我担心的是你的性情。”说到此处,老人又皱了下眉,似乎身体内的病痛又在加剧,但仍强强说下去,“三宝,你为人仗义、恩怨分明,可你又放荡不羁、贪恋女色。我担心你以后会被女色所惑,深受其害啊!所以,这也是为师将千面易容术传授给你的一个原因。因为这易容术需要精气充足、最忌女色,如果你肆意纵欲的话,那你所练这易容术就会慢慢失去效力,你明白为师的苦心了吗?”
三宝闻听,愁眉苦脸地咧了一下嘴,但也连连点头。
交待完这些,老人也似乎耗尽了全部精力,喘息不止。但仍爱怜地看着三个徒儿,目光一一滑过,充满留恋。三个徒弟也悲戚地看着师傅,可慢慢地,脸上却都现出惊愕之色。
“师傅,你……你的脸?!”女孩子说完便捂着嘴,吃惊地看着师傅的脸。此时,老人的脸正慢慢地变化着:原本下垂的眉毛慢慢上挑、歪扭的鼻梁竟然变直,而两腮也瘪了进去。
老人闻听,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苦笑道:“我的样子变了是吧?其实,现在的脸才是为师真正的样子,而为师的真名叫做丁雪峰。二十年了,我始终易容隐藏,现在油尽灯枯,精气慢慢耗尽,而没有了精气支撑,为师的易容之术也就失去效力了。”
三个徒弟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张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面孔,虽然他们知道师傅精通易容之术,但却没想到二十年来师傅竟然始终将真面目隐藏着!
“啸飞、三宝,”老人缓了一口气又道,“这二十年来为师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们,但始终没有对你们说起我的情况和你们的身世,现在是该告诉你们的时候了。”
三人止住悲泣,聆心倾听。
“二十余年前的上海滩帮派林立,其中有一个帮派叫做‘桃园帮’,是由三个人所创建。其中一个人是我,另外两个——”说到这里,老人看了一眼啸飞和三宝,“另外两个,就是你们两人的父亲。”
三宝刚要开口询问,啸飞在一旁拦住,示意他听师傅说下去。
“我们这个帮派的名字是取自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我们自然也是亲如手足。但二十年前,其他几个帮派和日本人联合起来对我们的那场杀戮让我们兄弟阴阳相隔。”说到此处,老人眼神深邃,似乎那场腥风血雨的厮杀场面又重现面前。
“整整杀了一夜啊,天色微明之时,我们只剩得寥寥八个人,你们的父亲也已是身负重伤。我还记得他们向你们看了最后一眼后将我推出门外,然后他们杀入血海,掩护我带你们逃离。那时啸飞四岁,三宝只有两岁,幸得上苍垂怜,我带着你们两个幼童逃了出来。不过那一场恶战以后,我不但失去了脾和一个肺,更失去了两个好兄弟!”说到此处,老人已是老泪纵横,而啸飞和三宝更是涕泪交加。
“幸好我和你们的父亲事先在这租界之内安置了这一处隐蔽所在,并预留了一大笔金钱。从那以后,我不但隐姓埋名而且易容换面,带着你们潜居在此并传授你们功夫,期望有一日你们能报得大仇。这一年我让啸飞去日本学习各项技能也是让他增加见识,原本以后打算让三宝和圆圆也去的,只是我大限已到,没办法做到了。”
老人颤抖地指着皮箱里一个笔记本又说:“啸飞、三宝,那里有你们父母亲的照片和他们的资料,还有为师给你们的信。此外,还有这些年我收集到的那些仇人的资料,包括他们的帮派信息、别墅住宅的结构以及个人的生活习惯,我死以后你们,你们要仔细研究,早日报得父仇。那样为师,为师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勉强说完这些,老人已经是气若游丝,只能用眼神招呼啸飞再近一些,啸飞忙伏下身去,不知道师傅还有什么叮嘱。
“啸飞,在给你的照片里有……有一张是你妹妹的。”
“我妹妹?我没听您说起过啊?”啸飞大感意外。
老人苦笑了一下,但在众人看起来仅仅是咧了一下嘴:“你有个妹妹,比你小两岁,不过……不过在那场杀戮中失散了……以前我没……没告诉你,是因为不知道你妹妹是不是还活着,但现在……”啸飞见师傅已经喘息得说不出来话,忙开口道:“师傅,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尽力寻找她的。”
老人从喉咙里发出了“哦”的声音,似乎是表示他听到了,但是眼神却开始迷离,三人忙抢身向前呼唤着师傅。
呼唤声持续了良久,老人才艰难地睁开双眼,喘息道:“如今各个帮派无不、无不有政治背景,甚至和日本人勾结,所以,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现在政局混乱,国民党和共、共产党针尖麦芒,但不管谁胜谁负,都……都是咱们中国人的天下,你们择其善者而从之就是,但只有一样……”
老人挣扎着说完这句已是气若游丝,紧攥着床单用尽最后的气力道:“只是不能投靠,投靠日本人!不能做亡国奴!对那些在咱们土地上为非作歹的小日本,见一个,杀……杀……”
老人的嘴唇剧烈颤抖,却再也无力发出声音,瞪大双眼痛苦地瞅着三个徒弟,要将最后几个字说完,可目光却渐渐暗淡,随着紧攥着床单的手陡然松开,老人头骤然歪向一侧,已然西去。
三人号啕大哭,啸飞眼中热泪更是流个不停,却无心去擦,只是口中喃喃道:“师傅,我们明白,您说的是‘见一个杀一个’!”
而在此刻,室外鞭炮声也响彻一团,啸飞抬眼看去,墙上的座钟正指向午夜零时。他不禁长叹一声,感慨这万家欢庆之刻却是师徒永别之时。
待到天色微明时分,三人已将师傅遗体沐浴、整容、换服完毕,只待择吉日入土为安。三人稍歇息片刻之时,啸飞也将一直帮忙的陆海萍介绍给三宝和圆圆。
“这是我在日本认识的好朋友,叫陆海萍。她在上海没有亲属,我就让她暂时住在我们这里。你们的意见呢?”
三宝见这陆小姐生得美丽动人,自是心中高兴,口中更是滔滔不绝:“陆小姐是师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欢迎之至、无比荣幸呢!我叫洪三宝,你以后叫我三宝就好。”
三宝高兴,但旁边的圆圆却一脸冰冷。刚才听啸飞称呼陆小姐一口一个“好朋友”的时候她便眉头微蹙,等到啸飞说让陆小姐也住在这里时,脸上更是露出不悦之色。三宝说完,她只淡淡地对陆海萍说了句“我叫夏圆”便不再言语。
这几个小时以来陆海萍察言观色,早已看出这女孩对啸飞一往情深,此刻见夏圆如此表情,心中自是明了,忙上前拉着圆圆的手诚恳说道:“我丈夫不在上海,我在这里也没亲朋,能认识你们真的好高兴呢。圆圆,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好吗?”
爱情中的女子都存不住心事,更何况是圆圆这样单纯的女孩子。闻听陆海萍有丈夫,夏圆脸上立刻绽开笑容,亲昵地拉着陆海萍的手,话也多了起来:“海萍姐,你从来了到现在还没吃一口东西呢,一定饿了吧?餐厅里有一个刚买的西瓜,我给你拿来啊!”
“圆圆,你又拿西瓜当饭吃!”啸飞嗔道。
“怎么?西瓜——”夏圆拉长了音,“明明很好吃的嘛。”接着,小嘴噘起:“孙啸飞,师傅刚刚不在,你就管我。”她虽喊着师兄的大名,却无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是任性顽皮模样。
啸飞看着顽皮的师妹微笑道:“好了,西瓜一会儿再吃也不迟,我有件事情要和你们说一下。”
见师兄一脸颜色,圆圆也不再嬉闹,和三宝一起侧耳静听。
“三宝、圆圆,这些年以来我们情同亲兄妹一般,各自无论什么事情都毫无隐瞒,所以这件事情我也对你们坦诚相告。”
“什么事啊?你说啊。”三宝急着询问。
“你们知道共产党吧。”
“当然知道,怎么呢?”三宝和圆圆点头回答。
“我在日本这一年结识了一位共产党的朋友,交往之中真是受益匪浅,懂得了许多道理。共产党爱国救民、正义无私、光明磊落,所做的事情完全不同于国民党那一套。跟着他们做事情才会让我们英雄有用武之地。”
“师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共产党干?”虽仅仅四人,但三宝仍压低了声音问道。
啸飞看了陆海萍一眼,又对师兄妹说道:“如今的上海滩横行的是妖魔恶鬼,还有日本人暗中为非作歹,我们报家仇只是能铲除几个恶霸,但为国锄奸才是我们更应该做的,所以我想和我的那位共产党朋友一起组建一个秘密的锄奸团报效国家。我这次回来本来是想向师傅禀明这件事情,可没想到他老人家这么快就撒手人寰。但我想师傅一向深明大义,如果知道我们这样的选择,他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听完啸飞所言,三宝正色道:“师兄,你一向光明磊落、处事稳妥,你既然看好共产党,那一定没错。我三宝素来自在惯了,也不管是什么共产党、国民党,但只要是锄奸铲恶的事情,少了我那就绝对不行!”
三宝说话之时,圆圆一直亲昵地挨着陆海萍。等到三宝闭上口,圆圆没说话却向楼下走去。
“圆圆,你干吗去?”啸飞疑惑地问。
“去拿西瓜啊!”
“你还没说你的意见呢,怎么就又要吃西瓜?”
“不是我吃,是给我的共产党姐姐拿来吃呵。”
啸飞和陆海萍对视一眼。
“你怎么知道你陆姐姐是共产党?”
夏圆狡黠地一笑:“很容易猜的嘛。陆姐姐也是从日本回来,还是你的好朋友,还住在我们这里,这就说明你们很信任。而且刚才你说的这件事情那么机密,却一点也不避讳陆姐姐在场,那说明她也知情,再加上这个——”说着,夏圆扬了一下手。
在她的手里竟握着一把手枪!
“陆姐姐,这把枪你熟悉吧?”夏圆笑问。
陆海萍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吃惊道:“我的枪怎么到了你手里?”
夏圆脸上显出一幅精灵古怪的样子,嘿嘿笑道:“我这妙手空空可不是说说听的。身上带着枪的人能是做什么的?除了江湖上的人就是国民党、共产党,这么一推算,海萍姐除了是共产党还能是什么呢?对吧,海萍姐!”
陆海萍嫣然一笑,慢慢走近圆圆,笑容还未消失右手已飞快地搭在圆圆握枪的手腕上,圆圆还未反应过来就觉虎口和关节一麻,手不由得松开,转瞬之间枪又回到陆海萍手中。陆海萍一边将枪放回口袋,一边笑着冲夏圆说:“你的手没事的,影响不了你的妙手空空。”
圆圆揉着酸麻的手腕,吃惊地看着陆海萍,她着实没想到这个文静美丽的女人竟是身怀武功,而且出手不凡。三宝在一旁也看得惊讶,原本还存一些轻视的念头,现在也一扫而空。至于啸飞,刚才则一直面露微笑在一旁看着,此刻见二人都各显身手,这才收起笑容招呼三人围聚在圆桌旁。
“好了,切磋武功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正事要紧,我们听陆小姐给我们讲详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