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年轻人这般嚣张

心中虽然腹诽,但是忠右卫门老渣男了,嘴上是绝对不会说的,只是频频点头,附和着伊沢政義。反正你家三千三百石的俸禄,幕府倒了你损失比我大。

人家都不心疼,我一个二百五心疼啥?

从荷兰商馆出来,伊沢政義自然是心事重重。法国的实力只比英国差一点,英国两万人能把带清给干趴下,那法国的两万人揍幕府,不就和玩也差不了多少嘛。

“江户川老弟的兵法如何?”伊沢政義突然开口道。

“兵法?”

日式的兵法和咱们中式的兵法讲的并不是一个东西,人家认为枪术剑术什么的,才是大兵法。而排兵布阵之类的东西,则称之为小兵法。如果单独把兵法拎出来说,那么必然指的就是你这人的武艺如何。

当此之时,伊沢政義问忠右卫门兵法如何,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啊。加上他那张哭丧着的脸,傻子都看出来了嘛。

帮他切腹的时候介错啊!

你这厮又菜又麻木,眼光也约等于没有,到是在这种问题上认识很清楚嘛。忠右卫门复又望了一眼伊沢政義,这人倒也算“有担当”,知道一旦战败,长崎不守,作为长崎地方的守将,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需要切腹。

很好,起码比将来那帮只会鞠躬的废物来的强。光从这一点上面来看,忠右卫门到也没必要再说他什么坏话了,这人起码还在及格线上面。

“若是我有负将军様之重托,唯有以死谢罪。到时还需要老弟将我遗表送往江户,并告哀于家人。”伊沢政義这时候话说的到是情真意切。

西南诸藩的武士不可信任,他的前任松平康英就是明鉴,英国军舰大摇大摆的入侵长崎。左右炮台无一发炮,诸藩士兵传檄不至,烧打之令无人遵从。眼下唯一可信的就只有忠右卫门这唯一的一个幕府自己人了,可怜呐。

“尚不至此,尚不至此啊!”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忠右卫门连忙劝慰。

“老弟也瞧见了,佐贺藩所遣藩兵是何模样,怕是洋船一炮打来,便做鸟兽散。”这一点伊沢政義倒是看得挺准。

“洋船尚在琉球,未必会来”

“只恐他来矣”

把已经心怀死志的伊沢政義送回役所,忠右卫门见他奋笔疾书,那架势绝对不是在拟定什么作战方略,瞧模样保准就是遗书。

就是不知道他干长崎奉行这两年捞得钱是不是已经递回家了,长崎奉行第一年俸禄黄金四千两,以后每年都是两千两。除此之外,还能够包买荷兰船上的部分货物,高价去三都出售。平时又能接受清国、荷兰、朝鲜商人的馈赠。

一任长崎奉行干下来,少说弄个三五万两黄金。这么一笔巨款,怎么也不说托付给咱呢。要是托付给了忠右卫门,那忠右卫门先拿去生点利息,再送还家人多好。

“寅次郎怎么看?”出了奉行役所,忠右卫门转头问向全程围观的吉田松阴。

“昏聩无能,竟至于此!”寅次郎显然很看不上伊沢政義。

忠右卫门是拿伊沢政義和他们未来的那些不肖子孙比的,吉田松阴则是和当下那些需要负责的官吏武士比的,道德标准高低不同。伊沢政義无能是肯定的了,底线高不高,就看和谁比。

“不提他,不提他,咱们赶紧去巡视诸台场。”这篇揭过,忠右卫门眼下还是有任务的。

长崎作为幕府唯一的对外窗口,自然有他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整个地形是非常完美的港湾地形,只要船只进入长崎湾,便能避让开东海的风暴,安静的在此修整。夹湾的地形也保证了防御的有利,只要炮台能够发挥作用,正常来说,一支中小规模的海军是绝对无法攻克长崎的。

除非带英帝国的地中海舰队开一半来!

当然前提是长崎的炮台能全部发挥设计图纸上的功能!

沿着伸向海岸的长崎半岛,忠右卫门一行人向上登去,这一片的炮台是佐贺藩锅岛家负责守备的。但是长崎现在一片混乱,伊沢政義显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兵大将,根本没有对每个炮台进行严密的布防,这会子还需要忠右卫门仔细调查之后安排。

凭冲两番所内的那一百个佐贺藩兵,连每一座炮台上面放一个卫兵都做不到,这炮台现在也就是空置而已,根本无人戍守。

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人偷了青铜大炮去发财!

日本铜挺便宜的,好像不值当

“前面有人!”护卫在忠右卫门身边的天野八郎突然小声一句。

“恩?”忠右卫门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一个人在前面炮台。

难道这炮台还有藩兵驻守?是咱们太看不起佐贺藩或者福冈藩了?要是这时候有藩兵坚守炮台,到值得夸奖一番。

那人似乎没有发现忠右卫门一行,等走得近了,可以看清那人是在写写画画。结合当前的状况,那人是在记录长崎诸炮台的分布位置?

“汝是何人!”得到忠右卫门的示意,天野八郎上前喝问。

那人停下手中的笔,回头望了一眼。忠右卫门定睛一瞧,居然是个和吉田松阴一般年轻的武士。那人见到吉田松阴身上配有毛利氏家纹一字三星的衣饰之后,居然直接转过头去,继续画了起来。

“问你话呢!”见他不答,天野八郎加重了语气。

“在下贱名不值一提,既然都是来查探长崎诸台场位置的,这般拿大作甚?”年轻人语气很是平淡,似乎并没有把忠右卫门一行人放在心上。

天野八郎正准备把忠右卫门的名姓报上,被忠右卫门给拦了下来。法国人的入侵根本不会发生,那眼前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法奸,估计是附近哪个藩的武士。

要是佐贺藩的武士,前来查探,那就是尽自己的义务而已,没必要把他当贼一样防着。

“萩藩受命防御台场?”那年轻人放下笔,应该是告一段落了。

“伊沢大人尚未有命。”

“呵,幕府使这般人守备长崎,真是所托非人啊”

话落在忠右卫门耳中,真是相当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