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另名《一个奸佞的自我修养》
官运亨通,楚月走在一代贤臣的路上,可陡然妖云压顶,天雷滚滚勾地火,楚月华丽转身一代贤淑太子妃-----敌国的。
楚月:喂,你忘了说我们家隔壁有只大奸细~
一弯细月,如勾如眉。
“嗖嗖——”
几枚喂了毒的飞镖擦着程姣姣的脸颊飞过。
若七乐山小些,程姣姣相信自己早就放火了!
她已?经在山里呆了四日了,不管早上晚上都没法靠近折兰宫半步,除了正门那里没设阵法,可谓是阵法机关密布!
机关也就算了,她躲快点?就是了,但是阵法,那绝对是在欺负她……
估计是为了武林盟主的保持良好的形象,这阵法不容上去,却容你下去。
当真是下七乐山容易,上七乐山难,进?折兰宫,那是更?难了。
程姣姣愁了,怎么办,连门都进?不去……
难道,真的要放火烧山?
程姣姣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天干物燥的,若是放火的话,恐怕很?容易就把整座山给烧了。
烧不烧?
反正是个大贼窝,要是能全部烧死?也算是造福江湖了,不然?也能把人给逼出来,烧!
程姣姣蹲下身,点?燃了身边的一撮枯草。
看着跟前的火焰越烧越高,程姣姣打算换个地方再?点?把火。
突然?,林间一股阴风袭来,程姣姣脚下一转,敏捷避开。
凛冽的掌风一扫,刚烧到半人高的火焰便人被扑灭了。
手腕一翻,程姣姣几根毒针迎了上去,脚下一点?,欺身上前,一掌打了过去。
黑暗中?,压根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程姣姣只知?那人的身手也甚敏捷,十招下来她一点?也没有占到便宜。
连着四天,总算让程姣姣逮着一人,她自然?不会手软,也没功夫跟来人耗,十招之后便开始下杀手。那人见她出了杀招,也不再?试探什么,招式亦狠厉了起来。
又是互相拆了二十招,程姣姣渐渐开始不支,而且在这黑暗的夜色中?交手,那人显然?比程姣姣游刃有余些。
一掌落空,程姣姣尚来不及回身防守,便被那人制住了。
耳边风声凛冽,在那人最后的杀招下来前,程姣姣大声道:“我要见你们?主子?!”
她是为了杀宋兰而来,虽然?仅凭她一人的微薄之力就敢说这样的话听着有些可笑,但起码她死?之前要见到宋兰,她心中?有好多的疑问,能在她口中?问出一个来也是好的。
那人的手一顿,有些怀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程姣姣?”
程姣姣一愣,“杨天凌?”
被桎梏的双手蓦的被人放开,程姣姣吹亮火折子?接着微弱的火光一看,还真是杨天凌。
杨天凌上下打量了一遍程姣姣,揶揄道:“若不是刚刚切切实实的与你交过手,我还当遇见鬼了呢。”
江湖上都说无名?山庄的夏夫人被他公公亲手打下了悬崖尸骨无存,都道她已?经死?了,这么看来尸骨无存的人的确容易突然?还魂。
程姣姣没什么好气道,“现在还是人,变鬼了肯定来把你也带走。”
杨天凌哂笑一声,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来这干吗,想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放火烧山?”
他们?都不在?程姣姣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说他们?都不在,宋兰也不在?”
“嗯……”杨天凌蹙着眉头想了想,“慕容重?霜倒是在。”
“嘁,”程姣姣冷嗤一声,“谁要找她。”
杨天凌挑了挑眉,“那你准备找谁?难道是慕容霁,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放屁!”程姣姣差点?一脚踢过去,“我来是想找宋兰的。”
“宋兰?你在折兰宫里找宋兰,那可真是异想天开,你连这山都上不去,折兰宫里的那些机关就更?没辙了,折兰宫可不是无名?山庄,没人给你带路。”杨天凌悠悠道。
呸!程姣姣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见程姣姣不说话,杨天凌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凉凉道:“怎么,最近吃了豹子?胆了,不仅敢独闯苏轼家庙,连折兰宫都敢闯了,不怕宋兰活吞了你?”
程姣姣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嘁。”杨天凌冷嗤,一脸懒得理你。
程姣姣眉梢一挑,“怎么,你今儿上去会小情人扑了个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往里头派奸细跟你的扶桑姑娘闹别扭了?”
杨天凌向来不掩饰他大尾巴狼的本性,但言行举止间却总是维持着一种风度,今日却如此刻薄,定然?是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比如情人之间翻脸了。
杨天凌抬起眼帘,眸中?射出一道冷光,“你还是先回去关心关心你相公吧,再?不回去,说不定就只能去他的坟头看他了。”
“他怎么了?”程姣姣心中?一凛。
“你果然?不知?道?”杨天凌冷笑,“月落楼突袭无瑕山庄,夏释冰为了救他爹而重?伤,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听说无瑕山庄的人都开始给他办棺材纸人之类的物什了。”
“少放屁,“程姣姣冷笑,“夏释冰没弑父就不错了,少危言耸听。”
“没错。”杨天凌饶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程姣姣冷嗤,心中?却是放下来了。
“但是,”杨天凌的音调一扬,“如果一心求死?的话,倒是个好方法是不吗?”
“你——”程姣姣心尖一颤,一心求死?。
“也许夏释冰伤得没多重?,但若是一心求死?的话,怎么样都能死?。”
不再?听那些让她心惊的话,程姣姣转过身,便要下山,杨天凌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下山一打听便知?。
“你若是现在回无瑕山庄去,说不定在路上还能碰见回来的宋兰他们?,若是你够本事,那时候就可以试试。”杨天凌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姣姣手一扬,一排细密的毒针从她的袖中?向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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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扬起了她面上的白色纱巾,程姣姣透过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远远看着无瑕山庄那看上去古朴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的大门。
或许真的是近乡情更?怯,火急火燎地赶到地方,却在看到大门口的时候没了接近的勇气,而且,在世人的眼中?,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这一路赶来,酒楼茶肆,到处都在传夏释冰重?伤的事情,有的说他已?经死?了,有的却说他一点?儿伤都没受,众说纷纭,个个都说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听起来真假难辨,让她不知?该信哪一个好,只能先匆忙赶到这里。
大街上人流来往络绎不绝,程姣姣随着人流,缓缓走向无瑕山庄大门。
无瑕山庄的大门口一如往常,左右各站着一名?守门的家丁,往旁边有一小门,一个小厮正帮衬着一个送菜的老伯正将菜担子?往里头去。
也许毕竟不是正紧的自家主子?的缘故,一切都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程姣姣的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朝里头去。谁教她已?是一个死?人,无论如何,都是万不能够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怎样的担心,都只有等到晚上再?探。
脚步一转,程姣姣便要离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魏荆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朝另一边的街市而去,一身的青灰色衣衫显得腰间缠着的那根白色带子?分外刺眼。
轰!
程姣姣脑中?一阵轰鸣,天旋地转,她死?死?盯着他腰间的缠着的白色带子?,单薄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仿佛下一刻便会支离破碎地散落在地。
那是孝带,他竟然?带着孝带!魏荆他无亲无故会为谁戴孝?又只有谁,能让他戴孝?
程姣姣捂住胸口,将身子?隐蔽在门口的石狮子?身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可以相信他重?伤在身命在旦夕,却怎会……却怎么可能死??
他的武功那样高强,慕容霁都未必能伤他,怎会这样死?了?怎么可能死?在月落楼的手上!
怎么可能……
当日杨天凌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如果一心求死?的话,倒是个好方法是不吗?]
他死?了,他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死?在她前面,她才是要去死?的那一个啊!
程姣姣脑中?一片空白,抬眼正好看见那个小厮要将小门关上,忙冲了过去,抓着他的衣领问道:“极星阁的夏释冰在哪儿?他在哪儿!”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着圈儿,却被她逼着始终没有掉下来。
“在‘绛雪院’。”那小厮显然?被他的样子?弄得有些愣住了,语毕,还怔愣地抬起手臂给程姣姣指了个方向,“那儿。”
程姣姣丢开手,腾身朝他指的方向跃去。
寒风如飞刀似的撞在脸上,眼睛被刮得生疼。那些庸医哪里比得上她,一定是那些大夫诊错了,他肯定没有死?,他肯定没有死?……她一定会将他医好,一定可以的!
冰,等着她,一定要等着她!她来了,她来了……
一路从飞快地从屋檐瓦片上越过,终于,她落在了绛雪院的屋顶上。
冰,她来了。她轻轻勾起唇角,却不想突然?眼前突然?一黑,脚底一滑从屋顶上落了下去。
冷玉丸给的精力,终是要到了底线。
一双刚健有力的手臂勾住了她的双肩与芊腰,然?后一个熟悉的、透着温热气息的怀抱将她紧紧包围。
是他,是他!
她紧紧闭着眼,心底衍生出来的,不知?是喜,还是酸涩。
双脚落地。
脑中?的晕眩散去,她慢慢睁开眼睛,却跌落进?一双星夜般的眸子?里,那双烙印在她灵魂里的眼睛,正对着她,那样专注又深刻,微微波动着,压抑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怎生穿得这样单薄。”他轻声道。
程姣姣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飞快推开他转过身,压低声音淡漠道:“夏庄主可是认错人了?”
他张开双臂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在她的耳边玩笑道:“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认得,那就白长了这对招子?了。”
程姣姣闭上眼睛,心疼的感觉一阵疼似一阵,揪得她连呼吸都变得那样困难,语气上却仍是尽力地淡薄着,她道:“放我走吧。”
他的收紧自己的手臂,紧贴着她的身体?也渐渐冷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下,没有漠然?,只是甚是平静道:“程姣姣,是否是我从前太由着你,任你为所?欲为,想来就来,想走就不告而别,所?以你忘了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了?花了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一张绝情散的药方子?就能了的?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何止那几个春夏秋冬,你这辈子?剩下的,还有下辈子?的那些,下下辈子?的那些,永生永世的,都是我的,还不尽了。”
她立原地,没有言语,泪水却染湿了面纱,“你让我走吧……我求你……”
生生世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她可以许他无数个四季轮回,却不能在今生第二次死?在他的眼前,那种爱人在手边逝去的悲痛,她不能再?给他第二次!
他没有理会,继续道:“我这辈子?做的孽也不少了,除了你这个磋磨人心的女?人,老天哪里还会给我什么最好的女?人,左不过在送一个来折磨我罢了。你在我的命里折腾了这样久,好容易修成正果,我怎能放你离开?这世间比你好的女?子?的确不少,可能留在我心里的你,便是最好的。”
他轻轻扳过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伸手摘去她脸上的面纱,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抹去她面颊上的湿意,他浅浅勾起一边的唇角,“以后不许再?给我写什么乱七八槽的‘绝笔’,那绝情散的方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不然?,当心我让你一辈子?写不了字儿。”
“夏释冰!”她早已?泣不成声,却仍是重?重?推开了他,“你听着,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活不过今年!你何必留我一个将死?之人在身边,你就当我死?在悬崖底下了不好吗!”
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一带,又将她拉回到自己跟前,终是忍不住咆哮道:“我宁愿你死?在我眼前!”
“我宁愿你再?一次死?在我眼前,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你是我的,哪怕成灰成土,亦不相离。”他紧紧盯着她,狭长的双眼中?眸光微微颤抖着,“我情愿你留给我一具冰冷的尸骨,也不要再?离开我。”
“夏释冰……”心中?大征,她终是在他的眼里丢盔弃甲,脚下渐渐绵软,身子?止不住地坠了下去,“你何必这样……何必留下我……”
他抱着她,眸光柔柔,“谁教你是我的女?人。”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眸光渐渐开始涣散,她想抱紧他,却终是力不从心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的脸颊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试探着道:“姣姣,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可愿意听我讲讲?”
“嗯……”程姣姣沉沉闭上眼眸,身子?一软,完全陷入了昏迷。
抱着她的夏释冰心头一惊,忙低头看去,“姣姣?姣姣!”
眼前人影一闪,肖天枫程丽娘萧霖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镜雪,我的镜雪……”程丽娘的眸中?含着泪,忙搭上她的脉搏。
“如何?”肖天枫问道。
程丽娘探清了脉象,忙道:“她用了冷玉丸,快,趁现在药力还未完全退散,带她去药泉。霖儿,你去亲自将那颗千年人参炖成参汤!”
她的心中?又是惊又是怜又是心痛,百味交杂,惊得是她不顾后果用了冷玉丸那种伤根本的东西,怜的是她为了他竟不顾生死?,心痛的是自己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害到了这个分上!
老天爷,你待她不公,她救了那样多的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要她的女?儿受这样多的苦!不过现在,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
“你们?要干什么?”夏释冰冷声问道。自从知?道了那件事,他对他们?的怒气与敌意一日也未曾压下来过。
“救她!”程丽娘道。
“你们?不是说要雪莲子?吗?”
“雪莲子?只是其一。”
“你们?……”连这样的事情都只跟他说一半!夏释冰愠怒地看了他们?一眼,抱着程姣姣飞快往药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