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祸起(I)

比自家小姐更不淡定的是表公子。

毕竟他的衣裳和亵裤都被方叶蕊攥着捂在脑袋上呢。

“看什么看?!”表公子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气急败坏:“滚!都给我滚!”

众人呼啦一下子应声“滚”了。

不过,消息永远比人“滚”的更快。

“我只当她是至纯至孝,一门心思挂记着祖母。”侯清佩皱起眉头,嫌弃道:“谁料想却是借着诵经祈福的名头,躲在祠堂里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当着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与男子鬼混,侯清佩想想都觉得膈应。

“你们说,之前方家祠堂闹贼那事儿,会不会也有蹊跷?”冯丽姝平时脑子木,这会儿倒是灵光乍现。

“谁知道呢?”陈萱哼了一声,满面不屑。

“难道还能真如她说的那般,誓死不从,非要做个贞洁烈女?”

几人想起彼时方叶蕊信誓旦旦,说自己如何在贼人面前欲要自戕以保清白,又羞愤难耐毅然投湖……

不觉好笑。

清白?骗鬼呢!

“说不定那贼都是她自己勾进府去的。”陈萱嘴上刻薄,说话素来不留余地。

几人心领神会,相顾嘻笑。

骆云宁皱着眉头咳了两声。

这种男盗女娼的事儿,她听着都觉得污了耳朵。

“咱们不说这个。好花好景的,提这些腌臜事做什么?”侯清佩好不容易忍住笑,拿绢帕扑了扑笑得赤红的面颊。

“话说那个‘沈宛曈’,后来怎么样了?”她不知道那女子

的名姓,只得仍以“沈宛曈”来称呼。

“听说不辞而别,不知去向。”

“什么不辞而别,分明是畏惧脱逃。你们想想,这可是冒认官亲,若是让府衙捉住了,有她受的。”

“说不定这会儿正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呢。”

……

话题兜兜绕绕一圈,终于又回归“正题”。

……

月色如水。

初夏的夜晚,端的是清朗美好。

兔灯乖顺地偎在窗旁,一双圆溜溜的兔眼闪闪发亮。

有琴声自屋中传出,悠扬婉转,清越不绝,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将夜色妆点的分外柔和。

余音绕梁。

明欣抚住琴弦,轻轻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江沅掩上房门,走到明欣身旁坐下。

她平时洒脱不羁,可并不粗心。

今晚满桌饭菜,明欣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只喝了两杯前些日从五龙山带回来的青梅酒。

琴声里似是也有愁思。

江沅不会品茗赏琴,这些风雅之事素来与她无缘。但她听明欣弹曲听得多了,隐隐约约也能从曲声中分辨出不同的意味。

“没有的事,阿沅不要多想。”明欣温婉笑笑,探手把江沅鬓旁的碎发理到耳后。

“真的?”江沅眨眨眼睛,将信将疑。

她随手在琴弦上拨弄一下,“桃渔”琴受惊了似的,立马回应给她一声刺耳的怪响。

江沅:……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明欣笑着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与

阿沅在一起,日日都好,哪里有什么心事。”

那笑容温婉明丽,不知不觉便抚平了江沅心中的疑虑。

“嗯。”她瞬时高兴起来,伏在明欣肩上胡乱蹭蹭:“没有心事就好。”

一扭头,江沅又看见旁边桌上的青梅酒。

“要不要我去热些点心来?”

“不用,我不饿。”

“酒只能解乏,又不能饱肚子。”江沅皱起眉头。

这青梅酒她还是喝不惯。清酒、烈酒她都能喝,唯独喝不来这种酸酒。

江沅的头发软,发丝轻轻扫过明欣的颈间,痒痒的。

“我只偶尔喝两杯。”明欣笑笑,轻轻推开江沅:“对了,有件事要拜托阿沅。”

她走到五斗柜旁,拉开屉子取了张笺纸出来。

“你明日到城中去,顺路替我带几付药。”

说罢,她把笺纸递到江沅手里。

听说要抓药,江沅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了风寒?”她握住明欣的手,又凑过去贴贴前额。

“没什么要紧的,你别担心。”明欣反过来宽慰她:“不过是最近身子有些乏累,胃口不好罢了。”

江沅把笺纸展开看看。

娟秀字迹映入眼帘。字她差不多都认识,只是不知道这上面列的是些什么药。

若是甘弈在旁边就好了。她忍不住想。生病的时候,那庸医开的药是真管用。

“都是些补气开胃的药。”不待她看完,明欣便又把笺纸折起:“收好,别弄丢了。”

“放心吧。”江沅收

起笺纸。

一夜无梦。

翌日。

天清气朗,是个好天气。

早饭刚端上桌,便听得院外有人敲门。

“是我。”清脆的声音很是耳熟。

江沅打开院门,钱宝儿先往她手里塞了几壶青梅酒。

“上回我见着欣儿喜欢这酒,今日便顺路送些过来。”

钱宝儿前脚走进院子,花晴后脚也跟了进来。

“我顺路来看看明姑娘。”

江沅:……

“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明欣把两人迎进屋:“来得正好。”

她给两人添了碗筷。

杏仁粥,刚出笼的点心,还有几碟小菜。虽是简单,可看着清爽,尝起来齿颊留香。

“明姑娘不光人长的美,厨艺也了得。”花晴不吝夸赞。

“你们若是喜欢,便常来这院里做客。”明欣说道。

她现在也跟江沅一样,与这帮“山贼”混的熟了。

“常来做客终归是不方便。”花晴凤眸微挑:笑笑道“不若明姑娘嫁我为妻,到时……”

“你少白日做梦!”

江沅好不容易才忍住手,没把粥碗扣他头上。

钱宝儿在旁听着,弯起眉眼吃吃地笑。

“我未娶,明姑娘未嫁。有什么想不得?”花晴反问。

明欣知道他这话玩笑罢了,并不在意,只江沅听着觉得格外不顺耳。

“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江沅气鼓鼓道。

“朋友妻不可欺,可江公子也算不上是我的朋友。再说,这“妻”也不是真的。”

花晴挺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清俊少年:

“若是明姑娘不

愿,我觉得沅儿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