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新制的衣裳送到了。
不得不说，瑞蚨祥如此出名是有道理的。
那日在绸布庄，江沅心不在焉，不过随手指了几匹料子，选的尽是些不起眼的花色。
可显然，好裁缝懂得如何化平庸为神奇。
今日头一批送过来的几件衣裳，裁剪合身，样式也很是精致讨巧。
知道是沈府女眷的生意，布庄还专门派了个女裁缝师傅上门。
“沈小姐可还满意？”傅娘子把衣裳从箱笼中一件件取出展平，不忘笑眯眯地问道。
江沅点点头，心思却拐到了别处。
“这些个衣裳裁的不错。”
她随手拿了件衣裳在手中摆弄：
“我想再做几件襦袄。”
闻听有生意，傅娘子喜上眉梢：
“沈小姐看着哪日合适……”
“不用再定日子了。”江沅手一松，手中的衣裳落回箱笼：
“就今日吧。我跟你一道回瑞蚨祥，挑几块料子，把样式定了。”
“行的，行的。”傅娘子殷勤点头。
赶早不赶晚，上门的生意，她巴不得赶紧揽到手。
江沅的目光复又瞟向窗外。
那日醉酒之后，沈良玉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到底是什么变化，她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对她的管束，不似之前那样紧了。
就如今日，沈良玉和疾风都不在府中。
“小姐是要去哪里？”
见江沅要出门，禾芳赶紧把手中的糖水盅放到桌上，小步跑了过来。
“同傅娘子一道去瑞蚨祥看看。”江沅轻松道：“很快便回来。”
“哦。”禾芳点点头，她自然没有权利拦着，但作为婢女，小姐的去向她总得问清楚。
去瑞蚨祥的路上，要经过永宁桥。
“沈小姐，布庄这边走。”
见江沅想拐进旁边巷子，傅娘子赶紧提醒。
“我突然想起件旁的事情。”江沅顿住脚步：“这样吧，我改日再去店里选料子。”
“那……也行。”傅娘子不情愿地点点头，生怕失了沈府这个大主顾：
“沈小姐改日可一定要来敝号啊。”
“一定。”江沅爽快点头。
得了她的保证，傅娘子方才放心，临走还不忘殷勤几句：
“我挑几款新进的料子给沈小姐留着。这批货，可是抢手的很哩！”
江沅目送人走远，转身慢悠悠拐进一旁的巷子。
这条路她熟的很，一路到底向左拐，走不多远就能到永宁桥。
觅渡河宽广无波，偶有微风拂过，河面上荡起粼粼浅浅的纹路，但也只消片刻，那水面便又会重新归于平静。
远远望去，永宁桥横卧于觅渡河上，恰似一条宝带联结两岸。
这座桥设计精巧，多孔连拱，尤其是架设在岸上的几个拱洞，内里还饰有棂格雕花，十分别致。
藏些东西，亦是分外方便。
临到桥旁，江沅放慢了脚步。
永宁桥附近的人不多，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有些时候，先到的未必是时机。
“宛曈。”
这声音听着很是亲切。
江沅转回身，尽量保持平静：
“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