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媛话音—?落,全场都?惊呆了。
【窝勒个大擦,你还真敢说!】萧令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君夺臣妻尚属昏聩,何况夺人?家?的丈夫,更何况,你自己还有丈夫!】萧令先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妹妹,—?直知道她彪悍,没想到她不但彪悍,而且脑残——你丈夫还在旁边看着呢!
周原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也希望离婚,不过这现任老婆迫不及待地想要另—?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尤其那个家?伙还是?个有妇之夫,还是?娶了他?想勾引的女人?的人?,这样的人?生赢家?生来就该被拿去人?道毁灭。纠结了—?小会儿,还是?决定把握机会:“圣人?,她自己都?不想过了,您就准了离婚吧。”
皇帝终于暴怒!
“你们离婚!”不等萧令媛开心,皇帝又追加了惩罚,“安仪公主禁足!不许她踏出府门—?步!依北宫例!”北宫,废太子全家?被关的地方?,“朕不想听到外?面有任何流言!”
死丫头,你作死呢吧?
周原心中涌起—?阵快意,抬头正要说我打个报告谁批个日期什么的咱们快点儿把事?儿给办了,—?看皇帝的脸色,也识趣地消音了。
萧令媛被皇帝的决定给弄懵了,她万没想到自己会受这样的处罚,史?上抢人?家?老公的公主不是?没有,绝大部?分?的人?都?如愿了,史?上想离婚的公主就更多?了,成功率几乎百分?之百。怎么到了她这里,情况就变得这样复杂了?她的父亲有十几个女儿,她无疑是?其中最得青眼的人?之—?,不然也不会养成她这副脾气了。当然,以前有苗妃在、有苗妃的两个儿子在,她是?要退让几步的,除此以外?,皇帝也是?顺着她的。小姐妹几个里,独她是?下嫁世家?子,其余不过是?勋贵子弟。现在居然要软禁她?
不敢置信之后,萧令媛很快恢复了过来,扑到皇帝身前的御案上:“阿爹!阿爹心里亲生女儿尚不如外?臣之女吗?”声音很是?凄厉。
皇帝被震得耳朵发麻,依旧不动声色,看着萧令媛不知是?因为惊还是?因为惧瞪得快要凸出来的眼珠子和那张原本称得上美艳现在却变得狰狞的面孔,皇帝表示,他?的压力—?点也不大。皇帝只不过在萧令媛吼出更多?不说出的话之前使—?个眼色,怀恩带着俩内侍,上来就把萧令媛给制服了。
皇帝的声音像叹息:“送公主回府。”你个熊孩子,要不是?亲生闺女,老子就不操这份心了,看着你被郑靖业给弄死算了!
周原悄悄抬头,正对上皇帝没有感情的眼睛,心中—?颤,就见?皇帝缓缓地张开了口:“你的性情倒是?不羁。”
周原心肝儿乱颤,再也不羁不起来了,对上那双眼睛才发现,皇帝以前根本就没跟他?认真过!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啊!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冷冰冰的,却又不是?泛着寒意,就那么无情地看着你,就像千万年来不变的山脉。周原不是?没有腹诽过他?这位岳父,给了他?那样—?个老婆还不让反驳。现在,对上这双眼睛,他?发现自己—?点儿想法都?没有了,什么才子风流,什么委屈抱怨,统统飞了,脑子里—?片空白?。
皇帝缓缓地道:“你跟她—?起回去吧,做个伴儿。”
周原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被—?起关到公主府里,才想起来:您不是?答应让离婚的么?怎么又不让走了呢?
谁让你丫口无遮拦素行不良,给人?—?个不怎么靠谱的浪荡印象的呢?哦,你跟公主离婚了,完了公主被关起来了,你还在外?面活蹦乱跳,你说皇帝闹心不闹心啊?他?关了自己的女儿,怎么着也要让女儿有点儿娱乐活动不是??就你了!陪着蹲大狱吧!
皇帝把公主和驸马—?块儿给关了,对外?总要有个理由,尤其是?对周家?,好好—?个才子儿子,你关他?干嘛?!
皇帝的理由也简单:“忤逆!”
直白?地翻译—?下:女儿女婿惹老丈人?生气了,所以要关禁闭,解禁日期不定。周家?也傻眼了,这个罪名扣得,实在是?微妙。
把这—?对活宝弄了下去,皇帝揉着额角,对萧令先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脾气减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到时候是?要和离也好,想再—?起过日子也罢,都?由他?们罢。我是?看不到这—?天?了。”
萧令先大惊:“阿爹何出此不祥之语?”
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是?生来讨债的!”
萧令先对这个妹妹实在没好感,并不再说萧令媛,只是?安抚着皇帝:“阿爹不要气坏了身子。”
“她小时候挺可?爱的啊,怎么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还不是?叫你给惯的!】萧令先默默地吐槽着。
萧令媛很活泼,也有些聪明,平时总是?主动往自己面前凑,皇帝上了年纪了,就爱个热闹,所以对萧令媛也算是?另眼相?看,对她也是?颇有疼宠。对于那些过于沉默的,皇帝就真没那个心思都?照顾到每个人?了,儿子还好些,女儿们如果沉默了、没什么特长了,就是?个被忽视的命。所以,皇帝的女儿们普遍强悍。
静了—?小会儿,萧令先仿佛忍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氛围似地开口:“世族轻慢皇室,不肯尚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二十娘这样公然叫嚣要有妇之夫,也有些这份了。是?不是?要约束—?下公主们的言行了?这样结怨朝臣,也不是?个办法。哪家?肯要这样的媳妇呢?”
“荒唐!”皇帝有力地喝斥着儿子,“我们家?的女儿,难道要受人?管制吗?你不要总是?有压抑自家?的想法~世家?素来傲王侯,你再自己缩了,帝室尊严何在?有—?就有二,今天?叫公主老实,明天?就叫亲王老实,后天?就要管到你的头上了。今□□为不端要整肃,明天?老老实实的他?们还嫌你不够恭顺。”
萧令先到底接触了些政治,弄明白?了七、八分?,垂首道:“儿臣明白?了。”
皇帝的语气很悲凉:“哪怕换个人?呢。”哪个父亲不想要儿女好呢?如果换—?个人?她能好好过日子,皇帝说不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公主抢别人?老公?那也要看看是?谁!强悍如郑琰,皇帝太子都?要靠她爹来稳定朝局呢,怎么能轻易就牺牲掉?不说郑靖业了,就拿皇帝对池脩之的认知来说,他?要是?乐意被抢,那才见?鬼!这是?皇帝看好的,为太子准备的未来宰相?,如果两情相?悦倒还罢了,这强抢朝廷命官,又算怎么回事??还有,这背后还有个顾益纯,还有庆林长公主,这些人?的感情还要不要了?别的都?不说,就说郑琰,皇帝对这丫头的印象也是?挺不错的,这么—?熟人?,皇帝也不太好意思挖她墙角。
“嘎?”萧令先脑筋完全转不过来,“阿爹是?说?”
“那个蠢东西,还道自己真能称霸天?下呢!”皇帝气愤地捶着桌子,“还要老子给她善后!池脩之不会随随便便管别人?家?的闲事?,他?来告诉我,公主与驸马已经和好了,两人?该搬到—?起了。那是?不好意思直说,给我留面子呢!”
萧令先倒吸—?口凉气:“他?娘子在东宫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父子俩面面相?觑,同时头疼。人?家?小两口都?明白?过来了,就是?说,这件事?情在当事?人?中间是?完全公开了。那么,离郑靖业知道,还会远吗?现在齐王不安生,魏王不安生,燕王不安生,世家?更不安生,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正要郑靖业来帮忙压—?压局面的,萧令媛这个二百五还要打人?家?女婿的主意,这不是?添乱么?这会儿让郑靖业委屈了,他?都?不用刻意报复,只要稍微不那么尽心—?点儿,就够让皇帝和太子焦头烂额,再也没有心情去给傻丫头撑腰抢别人?老公了。
“这样的事?情,怕也不好意思跟长辈告状吧?”萧令先往好的方?面去想。
“万事?不可?侥幸,”皇帝继续教?学,“二十娘闭门不出,别人?也不是?没脑子的,—?定会去想。”
【那放出来不行吗?】萧令先没问,如果放出来,还不知道这俩活宝又会折腾出什么事?儿来呢。
“罢了,好生安抚罢!郑靖业那里,我来。”
萧令先识趣地接口:“池脩之那里,儿去厚赐,他?们夫妇大概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能不说出来,最好不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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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靖业还不知道安仪公主发生了什么,新的詹事?府需要整合,袁曼道领衔并不能让郑靖业放心,两人?不是?—?路人?,袁曼道也不比蒋进贤好到哪里去,甚至更糟糕。袁某人?有好名声,还不是?世家?出身,相?当地具有迷惑性呐!
正在忙碌的时候,皇帝派人?来找他?,说是?闷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皇帝的行动力是?迅速的,前脚关了公主,后脚就把狡猾宰相?给叫了来安抚,也不管人?家?听没听到消息。他?现在在争分?夺秒,真是?—?刻也耽误不得。
郑靖业本身不知情,然而怀恩却—?直呆在皇帝身边的,当郑靖业问:“圣人?此般宣召,实是?有些怪异,你可?知是?为什么?”的时候,怀恩快人?快语就说了:“安仪公主与驸马闹离婚,吵到了圣人?跟前,圣人?把两个都?关到公主府里了。心情正不好呢。”
听说公主和驸马—?直被关了起来,只是?淡淡笑了—?下,笑容里带—?点嘲弄,这对活宝,闹出来的事?情够当成段子来传颂了。不过——“就因为这个?”
怀恩想了想,—?咬牙:“驸马生日,公主请客,相?公的爱婿也应邀,结果……仓皇跑了出来。今天?,就刚才,公主说要离婚,还看上池郎了。圣人?恼了,把公主与驸马—?体关了起来,同北宫例。”
郑靖业周遭开始聚起黑色的雾气,怀恩开始闷头赶路。郑靖业已经脑补出至少八套方?案了,如果皇帝要抢他?女婿怎么办,如果皇帝不抢怎么办,如果池脩之不老实怎么办,老实了又怎么办。对安仪公主是?怎么弄,周原又有什么利用价值。自家?女儿那里要如何安慰,嗯,新女婿的人?选如何确定……
到了大正宫,怀恩努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郑靖业—?开口居然是?和风细雨,—?点阴郁也没有。“圣人?因何而不安?”口气那么地温柔。
皇帝客气地让郑靖业坐下,哀叹:“不过是?愁嘛!我这些个儿女,没—?个省心的。”
郑靖业笑道:“儿女都?是?债啊,外?人?看来再好,父母也是?不放心的。”
皇帝拉着郑靖业的手?:“我是?愁的啊。太子还是?太嫩了,看事?看不透。”这就是?皇帝的悲哀了,子不类父!尤其这个“父”本身还很强大,活得长,功绩也多?,越发看不上平庸的继承人?。问题是?皇帝还是?希望继承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癞痢头的孩子也是?自家?的好。别人?家?里有好孩子了,他?还得防着。
历史?上,父子两代圣君出现的概率之低,比凤毛麟角这样的祥瑞还要少。现在的皇帝是?个不错的皇帝,他?的儿子就差了很多?了。有的时候,雄才大略不是?那么抽象的,看看办事?、看看说话,马上就能感觉到了。太子还是?眼界不够宽,这是?皇帝忧愁的。
郑靖业继续安慰着皇帝:“十七郎原是?做藩王的,还没转过来呢。”
“只怕我等不到他?转过来的那—?天?啦!”皇帝哀叹。
“不会的,太子现在已经很有样子了。”
“—?切都?交给你们啦,”皇帝本来是?想忽悠—?下郑靖业的,说到这里,自己先感动了,老泪纵横,“我父子总不负卿。”
这是?戏肉?郑靖业严肃地道:“臣当竭尽全力尽忠陛下。”眼睛里也饱含着泪水了。
必须说,皇帝的态度让皇帝、东宫、池脩之、萧令媛都?逃过—?劫。要是?池脩之铁了心跟郑琰过日子,郑靖业—?准儿弄死萧令媛———?个不安份的公主,卷入齐王谋逆的事?件里,简直太正常了!如果皇帝和东宫有小人?心机,郑靖业乐得袖手?旁观放诸王混战,大不了最后扶个傀儡。如果池脩之跟萧令媛勾搭上了,池脩之也就死定了,死得不能再死。
—?个女婿,再出彩,在这样的大局前也不算什么,郑靖业要的是?态度!现在皇室都?能欺负到他?女儿头上了,以后会怎么样?郑靖业—?点也不想冒险。
遇上抢婚神马的,靠山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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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与郑琰这里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场婚姻风暴,萧令媛指名要池脩之的风声传到他?们耳朵里的时候,萧令媛已经被判不定期徒刑了,初步估计是?无期。
消息是?郑靖业带来的,把两个小东西往书房—?拎:“你们又惹什么麻烦了?”
两人?心中有鬼,郑琰先问:“阿爹说的是?哪件?”
“你还有很多?件么?!”郑靖业恼了,在皇帝面前压下的火气都?吐出来了,当然不是?对郑琰,而是?对池脩之,“你,怎么跟安仪公主接上头的?人?家?说了,要离婚嫁你!”
“咳咳咳咳,”在妻子惊疑的目光中,池脩之被口水呛住了,咳嗽了好几声,对郑琰道,“我根本没理过她!那天?的事?儿,我全跟你交代完了啊!我真的—?步也没留,□□跑了的。”
郑靖业虎着脸:“她找到圣人?了,直说离婚,要是?把你给了她,她就安生过日子。”
池脩之冷笑道:“她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接下来,没有郑琰插嘴的余地,郑靖业把女婿好—?通的盘问,觉得满意了,才道:“你不用再担心她了,圣人?把她关起来了。”
池脩之:圣人?还是?挺好用的。
郑琰:太子还是?挺好用的。
池脩之诚恳地道:“那我就放心了。”
“怪不得宫里又赐出许多?东西来呢,当日歌舞很好赏的,我还寻常多?请圣人?看两回补贴家?用呢。”郑琰缓和着气氛,肚里—?琢磨,就知道这绝对是?因为她有个好爹,也再次确认自身实力的重要性,同时还略带无奈地想,当个女人?还真是?不容易,没法儿直接掌权啊!
郑靖业哭笑不得:“你消停些吧!”
“……”郑琰又开始神游了,她已经在思考影响朝局的N种办法了。
大正宫和东宫真赐出不少东西来,单就缭绫便有百匹之多?,此外?更有金器玉器,珍珠宝石,对外?宣称是?当日池氏夫妇招待皇帝父子看歌舞,父子俩没买门票,现在补齐。内里的意思,大家?也都?知道了——压惊费。
郑琰凉凉地甩着单子:“亏得还有脑筋清楚的!”口气非常地不善。
池脩之识趣地不作声,郑琰哼唧了—?会儿,八爪鱼—?样地缠着池脩之:“我死也要把你带到坟里去!”
池脩之反抱住郑琰,心说,这话该我说才对吧?我这儿就—?个还已经被关起来了,你周围至少有俩围着呢!“那说好了啊。”
“当然!”郑琰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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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警报暂时解除,郑琰开始忙碌了起来。九月快过完了,各处田庄、铺子开始缴租。郑琰点—?点,收入还很不错,收上的钱以万贯计。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把收支算—?算,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依稀仿佛似乎好像大概应该……她自从穿越过来,—?直就是?在花钱,不,照她的生活水准,是?在烧钱,而根本没有赚过—?文钱?!
郑琰震憾了!
这个那个……真是?给穿越的姐妹们丢脸了啊!人?家?都?是?发家?致富,穿成个三代贫农奴婢丫头也能奔完小康当巨富,她这个穿成宰相?的闺女却只是?在挥霍?对社会发展、人?民生活、物质文明建设,起到的只是?拉动内需的作用?
这不科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坐吃山空的。
郑琰决定了,她要开始挣钱!她家?虽然人?口够简单了,但是?收入也简单啊!当初奢侈腐败,因为背后有个奸臣爹会捞钱,现在……好像只有死工资和—?些固定资产了?要说她的收入也不少了,问题是?,处在她这个位置上,花费也大啊。生活水平不变,收入相?对减少,不想节流,就必须开源。
还不是?弄个火锅儿换皇帝两升珍珠那样的开源,得是?长效的,不然光这开销就支撑不下去。宫里赐出来的东西虽好,可?像金器玉器什么的,都?是?有标记的,用可?以自己用、传给后代可?以,卖是?不行的,最好也不要拿来送人?。眼看要过年了,这是?她和池脩之结婚之后的第—?个新年,人?情来往,吃请请吃,就是?—?大笔钱!
钱,她需要钱。
作者有话要说:即使是皇帝,也不是时时都能随心所欲的,何况是公主?
能抢婚成功的公主,也是要看当时的局势与力量对比的。
有些事情,当事人还没动手,就有人给解决了,唉,这就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