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真真假假

林菀正望着头?顶藕荷色的纱帐在?发呆。

她记得很清楚,先前她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睡着了,梦里梦到了李惟元,随后耳边飘来一阵梵音,她就?人事不知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正幕天席地的靠坐在?一株松树上。

她心中纳闷,想自己?好好的在?自己?的屋子里睡着了,可怎么一醒过来竟然就?到了户外?

随后她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就?看到前面青柏苍松掩映下的一带红墙绿瓦。

再一细看,竟然觉得很熟悉。

这是承恩寺的山门前面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这是在?做梦,还是说一开始她觉得梦里的那七年并非是她做的一个梦,而是她真?的穿越到自己?写的小说里待了七年,然后她死了,可现在?她又穿过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一套粉色印小兔子的睡衣,甚至她手上一直戴着不离身的那根满天星细银镯子也在?,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身穿了?

林菀茫然的看着自己?左手腕上戴着的那只银镯子,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然后她抬起头?来,忽然又看到山道上龋龋走上来一个人。

林菀不晓得上来的是什么人,她左右看了看,就?迅速的躲到了旁边的一株较为粗大的松树后面去。但还是小心的探了半颗头?往外张望着。

这一看清那人的相貌,她就?又震惊了。

竟然是谨言!

不过这个谨言穿着看起来可比以?前的那个谨言要阔绰多了。一身竹青色杭绸素面棉袍,头?上的发髻上也簪了一根青玉竹节簪子。而且细看他的相貌,林菀总觉得谨言似乎比那个时?候长大了许多......

但就?算是这样,她心中依然是十分震惊的,所以?她不由得就?脱口而出,叫了一声谨言。

谨言循声望了过来,见?一位陌生?的姑娘精准无误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也诧异。他正要开口相问,但林菀却忽然看到了前面寺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她心中陡然就?狠狠的一跳。

就?算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只能看清那人的身影,完全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李惟元。

她脑中忽然就?想起自己?掉马甲之后,李惟元伸手掐着她尸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着,若让我再看到你,我绝不会轻易饶恕了你的。

当时?李惟元的样子和语气确实都是十分的可怖......

想到这里,林菀心中的惊喜立时?就?转化为了惊恐,然后她身体?快于大脑,转身就?跑了。

不过心慌之下难免就?慌不择路,地上的藤蔓枯叶又多,她一个没防备,崴到脚了,整个人就?摔倒了,骨碌骨碌的往下直滚。然后她的头?不知道磕碰到什么,她就?晕了过去,然后等她再醒过来,就?见?到有个小丫鬟正哭天抹泪的叫她姑娘......

现在?那天她刚醒过来看到的哭的很伤心的小丫鬟就?正同另外一个小丫鬟一起走了过来,一个手里捧了一只朱漆圆盘,上面放了干净的白布,另外一个手里拿的则是一只白瓷瓶,上面塞了木塞子。

林菀已?经知道那个捧着圆盘的小丫鬟名?叫青竹,手里拿着白瓷瓶的那个小丫鬟则名?叫紫萱。

青竹和紫萱走近过来,矮身屈膝对着林菀行了礼。随后青竹就?惊喜的说道:“姑娘,您醒了?”

林菀还是先前昨儿晚上醒过来的。她醒过来之后停青竹和紫萱叫她姑娘,她自然是要说她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家?姑娘,但青竹和紫萱只一口咬定林菀就?是她们家?姑娘,不过是她摔到头?了,怕是摔到了脑子,所以?一时?记不起自己?到底是谁罢了。

当时?屋里还有一个宋妈妈,四十来岁的光景,额头?上勒了一只宝蓝色的抹额,正中镶了一块绿松石,穿戴也不差的,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仆妇。她当时?听了林菀说青竹和紫萱认错了人,自己?不是她们家?的姑娘时?,她显然也是心生?怀疑的。但怎奈紫萱一口咬定她和青竹两人是寸步不离林菀身边,又眼看着她不小心被?一根藤蔓绊倒了,整个人摔到了地上,摔到了头?,随后两个人就?背着她下山来了,整个过程就?没离开过姑娘一步,如何林菀不是她们家?姑娘?莫不成她们两个还能凭空变出一个跟她们家?姑娘相貌生?的一模一样的姑娘出来不成?又有左胳膊上的那处疤,如何能错呢?

宋妈妈当时?也信了。毕竟摔了一跤,摔到了头?,然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谁这样的事她以?往也是听说过的。所以?当下见?林菀情绪比较激动,她便让青竹点了一根安神香来,然后林菀就?一睡睡到了现在?。

林菀的右脚崴到了,而且也较为严重。不过已?经教大夫看过了,大夫也留了药酒下来,说一日擦三遍。现在?青竹和紫萱就?是来给林菀的右脚擦药酒的。

当下青竹就?要来扶林菀坐起来,林菀摆摆手拒绝了,自己?用手支撑着床板靠坐在?了床头?,然后她忍不住的又说道:“两位姑娘,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们姑娘。”

青竹正卷着她裤脚的手就?抖了抖。

其?实昨儿她看到林菀身上的穿着打扮的时?候她心中也晓得她们约莫是找错了人,但紫萱却说这就?是她们家?姑娘。

紫萱当时?的原话是:“这整个山头?我们都找遍了,也没找见?姑娘,能怎么样呢?就?这样子回去,告诉宋妈妈,说姑娘被?我们两个弄丢了,等老爷夫人知晓这事,可要怎么样处置我们呢?活活打死都是轻的。但咱们两个都是家?生?子,家?里还有老子娘,一大帮子的兄弟姐妹,若只咱们两个死了也罢了,倒要拉上一家?人陪葬。你且听我的,左右这人跟我们姑娘长的一个样,连胳膊上的那处疤瞧着都是一个样,指不定这原就?是我们姑娘,不晓得因为什么缘故被?人换了衣裳呢?再者说了,便是她醒了,说不是咱们姑娘,咱们只一口咬定我们两个寸步不离姑娘,亲眼看着姑娘摔倒了,摔到了头?,不记得以?往的事了。又有这处疤痕作证,谁还会怀疑什么呢?便是宋妈妈,就?算她心中疑心这事咱们也不怕的。宋妈妈抛下姑娘,自己?去寺庙中拜佛,姑娘丢了,她不担责任的?她背后也有一大家?子,也怕出事呢。至于这位姑娘,更?不怕了,咱们姑娘原就?脑子算不得太灵光的,嘴中经常胡言乱语也是有的,只要咱们两个一直坚持她就?是咱们姑娘,到时?假的也就?成真?的了。”

青竹原就?是个没主意的,被?紫萱这样连说带胁迫的,最后也就?唯有依着紫萱的话了。但是现在?听到林菀又说起她不是她们家?姑娘的话,青竹止不住的还是手抖了抖,胸腔里的一颗心也抖了抖。

紫萱可就?比她要狡诈多了。她面上赔笑说道:“姑娘这说的叫什么话?您怎么就?不是咱们姑娘了?咱们两个人,四只眼睛,还能认错自家?的姑娘不成?”

林菀无奈,想了想,就?说着:“也许是我同你们家?姑娘相貌长的一个样,你们错认了也是有的。”

“姑娘这必然是因着在?山上摔到了头?,所以?许多事都记不得了。”紫萱面上的笑意看起来越发的真?诚了,“旁的不说,您左胳膊上的那个疤痕,那可是您小时?候爬假山上摔下来留下来的,如何能差呢?您就?是咱们姑娘,绝不会错的。”

林菀听她这样说,心中简直都要被?她给说动了。

已?经有了一次魂穿经历在?前了,她心中就?想着,莫不成她这次也不是身穿,其?实也是魂穿?只不过穿的这具身子的相貌和自己?原来的相貌一样?

她心生?疑惑,自己?动手卷了左胳膊的衣袖子上去。

“就?是这块疤,”紫萱见?状,连忙伸手指着她胳膊上的疤痕说道,“就?为着这块疤,姑娘您可恼的跟什么似的,请了多少大夫,擦了多少药膏子都没法子祛除的,这些您都忘了?”

而林菀这时?候只想扶额,也想咆哮。

他妈的这个疤是她小时?候打预防针留下来的啊,哪里来的什么摔下假山弄出来的疤?而且她左手腕上戴着的那根满天星的细银镯子也在?,这就?足可见?她不是紫萱口中说的姑娘了。

不过看这紫萱目光闪烁,又一脸精明的样,想必也是个不好对付的,她说的话要挑着听。倒是那个青竹看起来要老实的多。

虽然不晓得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林菀晓得就?算她现在?如何的辩白这两个丫鬟也是不会听的,只会坚称她就?是她们家?姑娘。而且方才她也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又看了看屋外,屋内陈设雅致,屋外院宇深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就?是想跑也不是轻易能跑出去的,看来暂且还只能默认,然后伺机行事吧。

于是她就?问道:“果真?是这样?许是我摔到了头?,真?的忘了以?前的事也说不定。那你们倒跟我说一说我以?前的事。”

紫萱听了,心中就?一喜。

姑娘家?世不俗,谁不羡慕?林菀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她一开始也是看过的,虽然看着奇怪,但连绸缎都不是,想必出身也不怎么样。若她晓得了姑娘的家?世,往后只怕就?会心甘情愿的顶替姑娘的身份了。毕竟谁不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呢?

于是当下紫萱就?笑着说道:“姑娘您贵姓赵,名?琦玉。咱们原也不是住在?京城的,而是住在?青州的。老爷和夫人......”

而林菀听到赵琦玉这三个字时?整个人就?已?经呆了。

她记得她以?前曾经吐槽过一次,做什么要穿成李惟元的妹妹呢?淳于祈不是有个表妹,穿成他表妹多好啊。现下可好了,这个赵琦玉就?是淳于祈的表妹啊啊啊啊!所以?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两次穿越,一次摊上李惟元的妹妹了,一次就?摊上了淳于祈的表妹了。

想到淳于祈,她就?想到了贯穿她左胸口的那支毒箭,她忍不住的就?抬手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

那样的痛,经历了一次,实在?是再也忘却不了。

紫萱见?她微垂着头?,沉默不语,只以?为林菀这是被?赵琦玉的家?世给惊吓到了,紫萱不免心中得意,觉得这下子更?没事了。

“姑娘您且静养着。宋妈妈昨夜就?已?经去拜见?过了表少爷,送上了老爷给表少爷的书信。表少爷忙,今儿又要当值,所以?才一直没得空来见?您。但昨儿您入府之后,见?您伤了,他可是立时?就?遣人去请了大夫来呢。奴婢估摸着,等待会儿表少爷散值了,他必然会来看完您的。”

顿了顿,她又笑道:“说起来姑娘您小时?候可是最爱跟在?表少爷的身后呢,这几年不见?,您也是日日都要同奴婢们说起表少爷的。连这要来京城看望表少爷的事,也是您在?老爷和夫人跟前求了许久才求过来的呢。这眼见?着就?快要到申正的时?辰了,姑娘您要不要奴婢们给您挑件明艳些的衣裙,再梳个发髻?”

这话里的信息量就?比较大了。但其?实不用她提醒,林菀也是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的。

正所谓是表哥表妹一家?亲,书中她设定的可是赵琦玉是喜欢淳于祈的,不过她性子骄横,淳于祈又怎么会喜欢她?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这当会,到底是怎么个阴差阳错,这两个小丫鬟就?将她误认成赵琦玉了?

林菀觉得很郁闷。她现在?谁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刚身穿过来,立时?就?看到了李惟元,她已?是心中震撼了。猛然的摔晕了,再一醒过来,就?有人说她是淳于祈的表妹......

不行,这个事她得好好的消化消化才行。

她只说自己?乏了,要歇息一会儿,让青竹和紫萱退了出去。然后她自己?又躺了下去,拉高了被?子,盖住头?,闷闷的想着心事。

但所有的心事也不过是李惟元罢了。

那个时?候她死了,现在?她身穿了过来,音容笑貌都是变了的,李惟元是否还能再接受她?而且那个时?候明摆着李惟元已?经晓得了所有的事,对于一个安排了他有那样见?不得光的屈辱身世,又给了他那样凄惨悲凉童年的人,他会原谅?那个时?候他不就?伸手掐了李令婉尸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若让我再看到你,我绝不会轻易饶恕了你的?想必若那个时?候她还活着,他都恨不能亲手掐死她的吧?

林菀想到这里,就?只听得心口又堵又塞又酸,极其?的难受。她忍不住的就?落下了泪来。

她不晓得该怎么办。

她心中是这样的想着李惟元,知道以?往的那一切不是她做的一场梦,而现在?她又穿过来了,只想立时?就?去找李惟元,可她又怕到时?见?了李惟元,李惟元知道她是谁之后,要掐死她怎么办?她还是不想死的。

一时?林菀就?越发的伤心了,眼泪水也滚的越发的急了。

于是等到淳于祈过来的时?候,她的一双眼就?是红的,而且眼皮瞧着还有些肿。

淳于祈看见?她这样就?微皱了皱一双长眉,但也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面色如常,很温和,也带了几分疏离的问她:“表妹这一路辛苦了。听说表妹在?路上不慎碰到了头?,现如今可感觉好些了?”

赵琦玉的母亲是淳于祈的表姨,但俗话说一表三千里,而且在?淳于祈以?往的印象中,这位表妹的性子骄横,又喜欢黏着他,他心中也不是很喜这位表妹,不过碍于亲戚的情分,既然这位表妹要来京城游玩,他自然是要接待下的。

林菀抬头?看了淳于祈一眼。

很显然淳于祈没认出她来。不过想想也是,她现如今是这样的相貌,同以?往李令婉的相貌是再没一处相同的,淳于祈认不出她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看到淳于祈,她就?想到了那个时?候淳于祈不顾她的意愿,一定要娶她为妻,后来又当胸给她一箭的事,于是她就?不是很想理会淳于祈。

所以?她就?只是神色平淡的回了一句:“多谢表哥挂念,不过我却是无碍的。”

正站在?旁边伺候的青竹和紫萱听了,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位姑娘进入角色倒是挺快的,总算是没有再闹腾了。

而淳于祈却是一怔。印象中赵琦玉何时?这样客套疏离的同他说过话?

他就?抬眼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少女穿了大红底子粉紫缕金芍药刺绣缎面的小袄,一头?乌发有些松散,想是哭过,眼皮子还是肿的,面上还有些许泪痕,瞧着如细雨中的桃花一般,极是娇美?且惹人怜的。

淳于祈想着她小小年纪,又离家?千里,听说昨儿还碰到了头?,崴到了脚,到了他这里,他待她的态度也疏离,她心中必然是伤心了。

心中这样想着,他就?觉得有些心软了下来。

但其?实以?往赵琦玉在?他面前哭的再厉害再伤心的时?候也是有过的,那个时?候他就?是无动于衷,但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见?着她现下这个样子,止不住的就?觉得心中甚是怜惜。

于是他便放柔了声音,问着:“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哭的这样伤心?”

林菀没有说话,她只是极震惊的盯着淳于祈在?看。

眼前站的还是那个态度闲雅温和的淳于祈,可,可她怎么就?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她蹙着一双眉想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被?淳于祈一箭射死的时?候他是正好弱冠之年,可现如今她瞧着他怎么倒像是有个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又想起昨儿她看到谨言的时?候也是这种怪怪的感觉,她忽然就?抬头?,急切的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淳于祈微怔,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许疑问。

赵琦玉身为他的表妹,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年多大年纪?

一旁的紫萱听了,赶忙的就?开口说道:“回表少爷,姑娘昨儿碰到了头?之后,以?往的许多事一时?都记不清了。”

淳于祈这才收回目光:“我今年二十七。”

二十七?!她这回去才七天,但这里就?已?经是七年了?若这样说,李惟元现如今也是二十七岁了?

林菀心中很是震惊。二十七岁,若无意外,李惟元这个时?候已?经做到了左相的位置上了吧?而这七年,也不晓得他过的如何?他心中是不是,是不是对她还那样的深情呢?那个时?候他都差些儿也同她一起死了。

林菀想起那些,就?觉得心里酸酸的。一时?她都有冲动想要立时?去找李惟元了。但想想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的事,她又自嘲的笑了笑,李惟元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她呢?她可是造成他一生?凄苦的元凶啊。

于是她就?有些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也不想再应付淳于祈了。

“我有些乏了,想歇息了。紫萱,你代我送送表少爷。”

她开口送客,淳于祈自然不好再待,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他便也抬脚走了。

昨儿下了一天的雪,今日雪倒是停了。但庭前瓦上积了一尺来厚的雪。偏生?今夜月大,冷月寒星,幽微雪光,看着就?觉得冷,也觉得心中甚是凄凉。

一阵凛冽夜风吹过,淳于祈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低的咳嗽了几声,伸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狐裘。然后他双手轻拢在?袖中,立住,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那弯冷月,复又抬脚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等他回了自己?的屋子,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长青立时?就?赶上前两步打起了门口吊着的夹棉厚门帘,请他进去。

淳于祈微低了头?,随后一径进了自己?的卧房,坐在?临窗书案边的圈椅中,眼望着窗外的那一丛翠竹出神。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是一阵闷声大咳。长青在?旁边听了都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这些年每逢阴雪天气侯爷便总是要这样咳嗽的,看过了多少有名?的大夫总是不见?好。若长此?以?往,可怎么是好?

眼见?淳于祈还是咳嗽,且还咳的越来越厉害,长青赶忙的走到桌旁,打开了保温桶,提了里面放着的紫砂茶壶出来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走过来双手递给了淳于祈。

淳于祈伸手接过,喝了两口茶水,那咳嗽这才慢慢的止住了。

他将手里的茶杯递给长青,长青伸手接过了,又看了看他的脸色。

前两年淳于德上了一封章奏给皇上,将自己?永欢侯的爵位传给了淳于祈。而去年,李惟元升任了左相,淳于祈也升任了右相,只是两个人势如水火,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而今儿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那李惟元碰着淳于祈的时?候忽然发难,淳于祈又没有防备,差些儿就?被?他给绕了进去,结果气的咳嗽较往日更?厉害了。

长青想到这里,就?小心翼翼的说道:“侯爷,那个李惟元,您理会他做什么呢?犯不着为他生?气,还是保重您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但其?实长青心里也明白,说到底,李惟元和自家?侯爷闹成这样,还是为了李姑娘的死。但李姑娘都已?经死了七年了,早被?李惟元烧成了一捧飞灰了,他们两个人又何必要为了一个死人置气呢?

“你不懂,”淳于祈却是低低的叹道,“我和李惟元之间,命该如此?。”

固然是为了李令婉,但他和李惟元之间这样一辈子敌对又何尝不是早就?被?设定好的命运?而设定这个命运的人偏偏又是她......

淳于祈紧紧的捏着手心。

这样的事纵然是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荒谬的,但却又不得不信。

这些年他也试图过去找大觉法师问一问这事,但很可惜,李惟元早就?遣人将大觉法师护的紧紧的,等闲人是再见?不到大觉法师的。他又翻来覆去的将李令婉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掰开了揉碎了来想,越想他便越相信了这事。

李令婉对他的喜好真?的是清晰的让人可怕。而且那时?候她临死的时?候还那样郑重的求他,让他往后能饶李惟元一命,显而易见?她心中是晓得李惟元往后的结局的,不然她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那个设定了他和李惟元出来的人,她离开已?经足足有七年了。

淳于祈抬头?看着窗外翠竹叶面上的积雪,怔怔的想着,那个时?候大觉法师说有法子让她再回来的,但现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七年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她到底还会不会再回来?会不会等他满头?白发,行将就?木的时?候,都再不能看到她一眼呢?

想到这里,淳于祈不由的就?觉得心中大恸,紧接着又是一阵闷声大咳。

一夜咳嗽之声不断。等到次日他起来开门的时?候,发现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来。

作者有话要说:婉婉:我就在你身边然而你却没有认出我。。

我觉得前面有一位小天使说的好,婉婉是淳于祈深爱的女子不错,但婉婉对于冰哥而言那就是他的命,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冰哥都能一眼就认出婉婉来,哪怕她换了个壳子,但是淳于祈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