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个女人叫派翠西亚·乔瑟夫,少数仅存的朋友叫她派蒂。她打电话的对象是纽约市警局的警探,名叫布鲁尔。她有他家的电话,铃声响两次电话就接了起来。
“我有事要报告。”派蒂说。
布鲁尔没问对方是谁,没这必要,他对派蒂·乔瑟夫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说吧。”他说。
“出现一个新的家伙。”
“谁?”
“现在还不知道名字。”
“特征?”
“很高,体格魁梧,像是个真正的打手,年纪大概三十好几,四十出头。短发,金色,蓝眼睛,昨天很晚的时候才出现。”
“跟他们是一路的吗?”布鲁尔问。
“服装不一样,而且身材比其他人高很多,但样子很像。”
“样子?你看到他做了什么?”
“走路的样子,移动的样子,站姿坐姿。”
“所以你认为他也当过兵?”
“几乎可以确认。”
“好。”布鲁尔说:“干得好,还有吗?”
“还有一件事。”派蒂·乔瑟夫说:“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老婆跟女儿了。”
达科塔大楼的客厅里,电话铃声响起的时间,李奇觉得应该是五点整。蓝恩把听筒从托架上抓起来贴在耳朵上。李奇听到机器鬼叫声,模糊、沉闷。
蓝恩说:“叫凯特听电话。”
对方沉默了很久很久,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清楚大声,可是非常激动。蓝恩闭上眼睛,电子鬼叫声又回来了,他再次睁开眼。鬼叫声延续了整整一分钟,蓝恩听着。脸上表情多变,眼睛移动着,然后通话结束。他还没有机会讲什么,电话就直接切断了。
他把话筒放回托架上,脸上半是充满希望,半是充满绝望。
“他们要更多钱。”他说:“一小时后会打电话指示。”
“或许我现在就该到那里去了。”李奇说:“或许他们这次会丢个变化球,更改时间间隔。”
不过,蓝恩已经在摇头:“他们已经丢出不一样的变化球了,对方说他们会把所有进程都换过,跟先前完全不一样。”
房间里一片沉默。
“蓝恩太太还好吗?”葛瑞格问。
蓝恩说:“她的声音里充满恐惧。”
“那家伙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样?”李奇问:“有什么蹊跷?”
“伪装过的,跟先前都一样。”
“但是声音之外的东西,想想这通电话跟其他几通有什么不一样,用字遣词、字的顺序、抑扬顿挫、韵律、流畅度。是美国人还是外国人?”
“为什么会是外国人?”
“因为你的工作,如果你有敌人的话,有些可能是外国人。”
“是美国人。”蓝恩说:“我想应该是。”他再次闭上眼睛,专心思考,嘴唇移动,似乎在脑中重复刚才的对话:“没错,是美国人,一定是本国人,没有结巴,也听不出任何奇怪或特殊的用字,就是很普通,每天都会听到的内容。”
“每次都是同一个人?”
“我想是。”
“那这次呢?有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情绪?紧张?依旧掌控全局,还是开始有点昏头了?”
“听起来正常。”蓝恩说:“甚至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停了一下:“好像这整件事差不多要结束了,好像这会是最后一次拿钱了。”
“太快了。”李奇说:“我们连接近都还谈不上。”
“主导的是他们。”蓝恩说。
没人说话。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葛瑞格问。
“等。”李奇说:“五十六分钟。”
“我痛恨等待。”谷伦说。
“我们也只能这样。”蓝恩说:“等候指示,然后遵照指示。”
“多少钱?”李奇问:“一千万?”
蓝恩直视着他:“再猜一次。”
“超过?”
“四百五十万。”蓝恩说:“这就是他们要的数目,四百五十万美金,装在一个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