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随着王家人的步步逼近,最后,太夫人到底大出血了一番。承诺给苏月恒价值两万两银子的陪嫁。
王昶继续他的风格,承诺了不算,要当场交割。
太夫人喘着气想,反正四丫头的嫁妆也是要备的,早给迟给其实差不多,就只不过,在这银钱数量上却是跟之前他们预备的差了好多就是了。现在王家人要看,就先给他们看看好了。
苏月恒的嫁妆定安侯府已经在备了起来,主事的自然是白氏。于是,太夫人叫过白氏:“你将先前备的嫁妆单子给亲家看看,还有什么要添补的今天就一并添上。”
见王家为苏月恒要了两万两的嫁妆,足足比之前定安侯府预备给的多了一倍,白氏一系均是心痛的不行,这些原本日后就是他们的呀。
心疼也就罢了,白氏现在要当着王家人拿出备嫁妆的单子,真是有点心头发颤。
白氏硬着头皮将备嫁妆的单子递了过来。王家人都没用仔细看,就发现这单子上做的也太不走心了。王昶当即斜睥了眼睛道:“这就是贵府给我外甥女备的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就这些个东西,要是值五千两的,我就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板凳。”
王昶一边说,一边不客气的将单子递到太夫人面前:“喏喏,太夫人您见多识广,您瞧瞧这些个可够一万两银子的?”
太夫人掌管后宅几十年,对这些个账当然是门儿清的,只稍稍一扫,当即心中大怒。这白氏也忒心黑了,原想着她昧钱也会顾着面子情的,可看这单子,这白氏是面子情都顾不上,这万两银子少说她昧走了泰半。
要是别个孙女的嫁妆也就罢了,可苏月恒不一样,她是要嫁到镇国公府的。这嫁妆太难看了,也难保不让镇国公府觉得太不给面子,从而对定安侯府生了嫌隙的。
太夫人眼光如刀的飞向白氏,不过,顾忌着王家人在场。太夫人也没当场发难,免得让人看笑话。
太夫人强笑着对王家人圆话道:“亲家误会了,这个不是月恒的备嫁妆单子。”
说完,太夫人寒光四射的盯着白氏道:“老大家的,你怎这么糊涂。单子也会拿错?”
知道这是婆婆给台阶下,白氏赶紧磕巴道:“娘教训的事,看我糊涂的,这单子是我教月华管家拿来练手的,怎就拿错了呢。”
这借口也太烂了,王家人鄙夷的眼神将白氏刮了好几道,直刮的白氏遍体生寒。苏月华也知道这借口不大走心,万一王家人再逼问要正确的单子,这一时半会儿的可真不好造出来。
仿似为了帮忙打消苏月华的担忧一样,只见王昶是挥了挥他那蒲扇般的大肥手道:“拿错了就拿错了吧,单子不过列了些名目而已,没什么大用。何况,白氏要去家庙,太夫人年事已高,总不好还要操心月恒的嫁妆的事。”
“我看不如这样,侯爷今天直接关两万两银子过来,让月恒自己置办嫁妆好了,也好让她提前练练手。”
定安侯心力交瘁,真是瞪王昶的眼力都没有了。真是的,这王家人怎么这么难缠?
屋子里一片静谧,气氛陷入了凝滞。
王昶等了一阵,没等到回答,立马斜着眼睛对定安侯道:“哎呀,侯爷,莫非你拿不出来?我看不如这样,今儿个侯爷给我们打个欠条,月恒这两万两银子的嫁妆我们王家先帮忙备了?”
定安侯又是一噎。这王昶也太刻薄了。
关键时候,还是太夫人稳得住,左不过是要给的,那就给的爽快点。
于是,太夫人冷冷的对王家人道:“看亲家说的,我们定安侯府虽然不是豪富之家,可嫁女儿的钱也还是有的,这个就不劳亲家费心了。”当然,现在就算王家想费心给银子,太夫人也不敢要的,看看王昶那破落户的劲儿,这要是现在真要了一两,说不得到时赔二两都不止的。
“亲家说的也有道理,也该让四丫头练手了。”太夫人对着王家人说完后,接着目光森寒的盯着白氏道:“你即刻取两万两银子来。”
祖母眼里的寒光苏月华也看的清清楚楚,听话听音,祖母并没有说拿公中的银子。看来,这银子祖母想要母亲自己掏腰包了。
苏月华真是心痛的都快纠起来了,向来只有她吃进去的,今天却要吐这么多出来,可真是呕人的紧。可是,祖母眼里的警告不是虚张声势的,她是侯府后宅最高的主宰,责罚起来,理由可是多的很的。
苏月华含恨对着白氏投过来的眼神点了头。
银子到手了,王昶赞完定安侯做事爽利,真是有乃祖之风之后,话锋一转:“哈哈哈,既然太夫人有心历练月恒,那就再给她压点担子,我看镇国公府先前下聘的聘礼也一并交给她好了。”
王昶可是知道镇国公府的聘礼都是好东西,除了糖食果饼这些吃食而外,其它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什么的那是足有六十八抬之多的。
他可是听说了,这么多抬聘礼,外甥女那儿竟然只落了两抬,听说这还是因为是镇国公府提前发话才得的。今天可得帮外甥女将聘礼要到手才是。虽然说,要聘礼这个是有点不合规矩,可是定安侯府用了自家妹妹那许多银子,现在要点回来也是应当应份。王昶真是要的理直气壮。
王昶现在简直像是貔貅附身,能帮苏月恒扒拉来多少就扒拉来多少。
太夫人现在却是连气都懒得生了。为着跟镇国公府拉好关系,这些个聘礼太夫人还真没那心思全部截留下来,原本也是打算让苏月恒带回镇国公府的。
于是,太夫人继续挥手让白氏立即将镇国府的聘礼整理好送到永月轩去。
白氏母女看着空了许多的库房真是心疼的血都快流干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折了这么多的财,真是伤元气啊。
这还不算完的,太夫人怒急,在王家人走后,太夫人将白氏提溜过去狠狠的骂了一通,责令她即日去家庙反省,然后顺手指了个妾给定安侯。
白氏这些年将苏靖平笼络的死死的,现在竟然被指了个颜色好的妾,当场脸色惨白的差点没晕过去。
咬牙将人送到定安侯院子里后,白氏哭了一大场,抱着女儿诉委屈。
苏月华也是眉头紧蹙不已,她是深知枕头风的厉害。何况白氏马上要走一年,本来旧人都比不了新人,这再走这么久,这情分恐怕不知要稀薄多少。
苏月华这边是愁云惨雾。
苏月恒这边却是心情大好,看着这满屋子的箱笼银子,苏月恒心头大赞舅舅们给力。这沈珏可真会找人。
心情飞扬的苏月恒,立即手书一封感谢信,又拿了个荷包,吩咐魏紫明天一大早就带去镇国公府。
魏紫乐颠颠的去送信了。按之前的惯例,魏紫很快就会拿回信回来的。可今天,等了半天才建魏紫回转来。
看着她的神色,苏月恒一沉:“魏紫,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魏紫一脸颓色道:“我今天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大公子发病......”
沈珏一向对沈熠这个弟弟不错,许是自己身体不好,看着弟弟们做那些自己想做而做不了的事,就感觉很开心。
这次二弟闹得确实过分了,该打,所以,上次父亲狠狠的打沈熠时,他并未有出面。今次,想想,还是去吧。沈珏隐约觉得二弟这次也许是帮了自己的忙。
沈珏点点头,正要走,突然一阵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心悸传来,顿时脸色都大变。一旁的康宁,长宁心疼担忧不已,连忙给公子顺气。
老成的寿宁赶紧端药去,今天公子上霞涌寺误了喝药的时辰,赶紧要喝药。
沈珏顺过气来,接了药一饮而尽。今天在苏玉恒面前撑了太久,现在撑不住了反噬就很是严重。
一旁的康宁心疼的唠叨不已:“公子,下次可千万不能这样硬撑了。左右苏四小姐也是知道你身体的状况的,在她面前漏点底也没什么的。”
长宁瞪了眼康宁:“就你话多,公子正在缓气。没那么快去书房院的,你赶紧先去书房那儿看看情况去。要是不行,你就去请太夫人出来。”
康宁吐了吐舌头,赶紧带着长剑一溜烟跑了。
沈珏闭目养神了稍许,睁开眼来。
长宁赶紧道:“大公子,好点了没有?要不,再歇会儿,我们等会儿再去?您不用担心,国公爷会有分寸的。”
沈珏轻轻摇摇头:“无妨,马上去吧。”
一行人来到国公爷书房时,老远就听到沈崇的吼叫声:“你这孽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一进到书房院,沈珏就看到沈熠被人按在凳子上,一旁的父亲沈崇正在对他下鞭子。沈珏赶紧提气叫道:“父亲请手下留情。”许是用力过度,话刚一说完,沈珏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沈崇一见,也不顾不上打沈熠了,连忙走到近前,关切的问道:“健柏,你可还好?”
沈珏止了咳嗽,点点头:“还好,老毛病了,父亲不必忧心。”
沈崇道:“你身体不好,怎来这里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说到这里,沈崇意会到是沈熠的人去请的沈珏,沈崇对着沈熠的方向一瞪眼:“你这孽子,明明知道你兄长身体不好,竟然还去扰他,看今天老子怎么收拾你。”
沈熠大叫道:“爹啊,可不能再打了,再过几天就是荣寿长公主的花宴呢,到时我走路一走一瘸的,可怎么见人。”
沈崇怒道:“好小子,不听我的话,还想着去参加花宴?做梦去吧。我这就给长公主回了去。”
沈熠一听,急了。自己可是想就这花宴好好的在苏月华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哪能不去呢。赶紧连连告饶,真是花言巧语什么都上。
看着父亲跟二弟两人一来一回,虽是场景不大好的,但这父子之情表现的最是自然不过的。
沈珏突然有一丝羡慕,不知怎的,许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还是别的什么,父亲对自己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甚至可称的上客气,虽然对自己很好,几可算得上有求必应,但是他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也许,差得就是这嬉笑怒骂的人伦之情?
沈珏轻轻摇了摇头,将这奇怪的感觉赶走。父亲对自己已经是掏心掏肺,尤记得小时候自己那次遇险,父亲对自己真是以命相护的,人不可不知足。
沈珏笑着开口求情:“父亲,二弟确实有错。不过,现在他旧伤未好,不宜再添新伤,以免伤了根本。这次您就饶了他吧。”
果然跟之前一样,沈珏一开口,沈崇就毫不犹豫的免了沈熠的责罚,只听沈崇道:“罢了,我原本是要重罚这小子的。既然健柏你求情了,那就算了。”
一听国公爷免了责罚,长剑赶紧上前扶起自家世子爷。起的太急了,屁股搞痛了,沈熠疼的龇牙咧嘴。
虽然不打了,但沈崇还是龇须竖起的对着沈熠吼道:“你别得意。这次是免了,下次再犯,数罪并罚。”
沈熠嘻嘻笑着点头答应,顺便再讨好两句。见他这副惫癞样儿,沈崇忍不住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的责骂。看了看父子二人这嬉笑怒骂间流淌的温情舐犊,沈珏转过眼去,对着国公爷告罪一声,让人推回了长安院。
回到长安院,长宁几人忙忙的将大公子安顿到榻上歇息。
沈珏今天也确实累得紧了,从善如流的上榻歇息。挥退屋里伺候的人等,闭目眼神片刻后,沈珏轻声唤道:“沙鹏。”
很快,屋子里出现一健壮黑影:“公子有何吩咐?”
沈珏道:“你去将苏月恒苏四小姐的情况仔细查来,一一报来给我。注意,事无巨细皆要。”沙鹏得令转身退下。
沈珏虽然躺在榻上,但也只能闭目养神,他很难入眠的。平日里,他一般是放空心思的。可今天,怎么都放空不了。苏月恒竟然会医术,可真是让人意外。不过,对此沈珏却是丝毫不加反感怀疑,不知怎的,之前死寂的心突然有了丝希望。苏月恒说要帮他探脉,也许,这正是他的生机?
沈珏的沉思被门外一阵小声的说话声打断。
“进来吧。”沈珏出声叫道。
长宁等人大步进来。寿宁也在,这几天沈珏放他在兴武院看着,让他注意沈熠那边的事。
难不成二弟那边又出事了?沈珏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何事?”
寿宁道:“大公子,世子爷让人出府了,说是去要荣寿长公主的花宴请帖去。听说是为苏家大小姐跟四小姐要的。”
原来是这事,沈珏想了想,道:“你去追上世子爷的人,跟他说,他直接要苏大小姐帖子即可,苏四小姐的不用要了。”
寿宁领命而去。
寿宁走后,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显得康宁的嘀咕声特别明显:“我说大公子,荣寿长公主的花宴京城哪家贵女不想参加啊,你就这样给否了,小心苏四小姐知道了怪你。”
沈珏撇了眼康宁,垂了眼眸思索稍许,吩咐长宁道:“寿宁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
寿宁回转的很快,他们知道的早,沈熠的人刚出府门没多远,就让寿宁追上了。听得寿宁转述的大公子的话,赶紧躬身领命。
不怪他答应的快,其实细想想今天这事儿就有点不妥。毕竟世子爷原本跟苏月恒定过亲呢,虽然没有文书,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的。现在世子爷出头去要,好像不大好的。再加上大公子的话不敢不听,待他回去给世子爷解释下,世子爷想必也能明白。
听寿宁说已经将沈熠派出去的人截住说好了,沈珏点点头:“那就好。长宁,你即刻去一趟定安侯府,将此事说给苏四小姐。问她,问她是否想去荣寿长公主花宴,如果真想去,我会让人将请帖送到她手上的。”
“当然不想去。魏紫,你跟长宁说,多谢大公子帮我拒了,月恒感激不尽。”苏月恒一听荣寿长公主花宴,当即为沈珏帮自己拒了叫好。
苏月恒可是知道,这荣寿长公主花宴在原书中可是女主回忆前世的重要一幕,苏月华前世就是在这花宴上遇到当今皇上的。何况,抛掉这层不说,要知道,这次的请帖还是是苏月华帮自己要的,那更不能去了,谁知道她在花宴上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知道沈珏帮自己拒了,苏月恒大是感激,沈珏可真是自己的福星啊,又给自己挡了一劫。
然鹅,苏月恒高兴的太早了,第二天,当看着太夫人满面笑容的递过荣寿长公主的花宴请帖时,苏月恒很是呆了一呆,不是拒了么?这请帖是怎么回事?
沈珏写完手头的东西,方才指着桌上的稿纸对长宁道:“你去按照这要求让人打造七百二十根银针出来。十天之后我要看到东西,记住,一定要注意精工巧做,万万不可有丝毫偏差。”
沈珏递过写了要求的纸张。长宁躬身接过:“大公子请放心,属下即刻就去办。”
沈珏点点头,想要对他说什么,转念一想,此事让长宁去查,可能太慢了些,于是对着长宁轻轻一挥手:“去吧。”
待长宁走后,沈珏在屋子开口唤道:“沙鹏。”
屋顶静静的飘落一人:“公子。”
沈珏道:“你马上去查一下定安侯先王氏夫人的嫁妆事宜,陪嫁东西以及陪嫁人员,都要一一报来。还有,最好是能查到陪嫁单子现在在谁的手里?最迟明天下午报过来。”
沙鹏也不多话,拱手一礼,转身飘然退去。
沈珏那边在忙着吩咐人做事,苏月恒这边也没闲着。
现在她正在跟齐嬷嬷三人说话呢。既然是自己日后要用的贴身之人,当然要好好了解一下的。
既然是来投靠新主子的,当然是要有诚意的。齐嬷嬷几个诚意十足,很快将自己的出身来历、擅长本领报了出来。
魏紫跟姚黄都乃镇国公府特别培训的人才。魏紫擅长医药,还会些武功,还特意提到,如果苏月恒有什么需要跑路的,她可以传信。苏月恒点明了,这魏紫,相当于联络员了。
姚黄则擅长厨艺以及近身伺候人的事儿,哦,这也不错,苏月恒现在手头也急需此等人才。
至于齐嬷嬷,出自太后宫中这一层身份都很是了得了。
事实上,齐嬷嬷不光是身份了得,人本身也是非常有本事的。当然了,能从皇宫之地全身而退的,那就没有不厉害的人。
这也是这次镇国公府派齐嬷嬷来的主要目的,是看苏月恒母亲早丧,看看定安侯府情况,管家、理事估计没怎么教的。刚好让齐嬷嬷来教教她,虽然说,日后苏月恒不需要给镇国公府当家理事,但该会的还是必须要会的,毕竟就是自己的小家那也是需要理的不是。
齐嬷嬷初初一见面,几句过后,就将苏月恒现在的处境分析的很是透彻:“以小姐目前境况,想要藏拙那是藏不住了,所以,当是要做好准备,该要主动出手的就要主动出手。”
苏月恒叹气表示赞同,她是真不喜欢争斗,可现在,不斗也得斗了。
齐嬷嬷说这些时,半是隐晦半是直接,她是想试试苏月恒的心性如何。结果不错,苏月恒完全没有被冒犯的不快,还很是坦荡的连连点头:“齐嬷嬷说的对,这方面我确实不足。日后就多多劳烦齐嬷嬷了。”
现在这关键时刻,有人帮衬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希望忙过这段时候,能过上悠闲的理想生活。就算是为了日后悠闲日子而努力吧。
聊过了日后的职场规划,苏月恒着重向她们打听了一下沈珏的身体状况。本来是想打听一下镇国公府主子层的人物情况的,想想,初次见面,太过着急了些。于是,干脆明正言顺的打听沈珏这个大腿的情况。
一问之下,虽然齐嬷嬷她们说的已经是避重就轻了,苏月恒还是听出来,沈珏的身体真的非常不乐观,不良于行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要命的是身体极虚,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
苏月恒思忖,等后日到了霞涌寺,自己一定得想办法给沈珏把把脉,也好对症下药。这个同盟这几天来,对自己算是鼎力相助了,自己也理应有所回报才是。至于为何自己会把脉的这个问题,暂时没想到说辞,到时如果沈珏问了再说。
苏月恒在心里计划了半天,计划完了才发现一个问题,娘哎,自己想了这么多,沈珏会不会赴约都不见得吧?看他那人好像挺重原则的,不知道愿不愿意婚前私下接触呢。苏月恒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沈珏怎么还不回个信儿?
沈珏吩咐完属下去打探之后,才恍然想起,自己光忙着吩咐人做事去了,还没给苏四小姐回话。沈珏立即手书一封,叫过康宁:“去将这封信送到苏四小姐手中。不要惊动定安侯府的人。”
康宁有点莫名,心里摇头不明的吐槽他家公子,你跟苏四小姐都订婚了,难不成还要避嫌?
沈珏看了眼康宁那什么都放在脸上的表情,当然猜到他在想什么。他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今天他们镇国公府才送人去的,下午自己就去信,太多招摇了对苏四小姐不好。何况苏四小姐给自己信的内容本就是不欲外人知道的,自己回信当然是要隐秘点。
魏紫将信递过来的时候,苏月恒正在忐忑绣花。
见到书信,忙忙的放下绣绷子。打开书信一看,一股雄浑凌厉之气跃然纸上,就短短的一句话“霞涌寺牡丹园见”,真是言简意赅,一句多余之辞都没有,很是符合沈珏的性格。
心中大石落地,苏月恒很是高兴。想着沈珏这几天仿似帮了自己不少忙的,好像自己都没什么回报的,虽然说诊脉,那也还没做不是?
苏月恒想了一阵,好像自己手头上目前没什么可送的。算了,还是做荷包吧,这个安全,方正他们两人也定亲了,不算私相授受。
苏月恒现在对绣花正是兴趣盎然之时,刚好借此机会练练手。
苏月恒这边兴趣盎然的绣花去了,沈珏这边,各处的消息也在汇拢。
到进香的日子了,因着是提前报备过的,苏月恒请安过后,跟太夫人报备一声,就带着人往霞涌寺而去。
进了霞涌寺,苏月恒拜过菩萨之后,径直往寺院后面的牡丹园而去。现在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还没走到园子,远远的就是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苏月恒不禁加快了脚步往院子里走去,走近一看,真是姹紫嫣红,富丽堂皇,美不胜收。
苏月恒一向喜欢这种大气艳丽的花中之王,慢慢收住脚步,静心观赏了起来。
正看得有味之时,一旁匆匆过来一人:“苏小姐,我乃镇国公府大公子身边的康宁,我家大公子有请,苏小姐请随小的过来。”来人苏月恒见过,乃是沈珏身边的贴身小厮。
苏月恒对着他点点头:“劳烦带路。”
苏月恒一行随着康宁来到牡丹园中的亭子。这个亭子位置很好,刚好在园子中央,四处景色尽收眼底,就是有人来也是早早就知。真是即开放又隐秘,很适合他们二人相见。
远远的在路口,苏月恒就看到沈珏身着宝蓝色衣衫静静的坐在四轮车上。
苏月恒紧走几步,忙忙的福身一蹲:“沈大公子。”
许是走的急了点,苏月恒脸上霞绯满生。沈珏黝黑的眼眸轻轻的看了眼面色绯红的苏月恒,旋即神色自若的抱抱了拳:“苏四小姐。”
这单独约一个男子出来说话,前世今生苏月恒都是第一次,当然,前世工作不算。
苏月恒有点紧张,有心想说点什么,好像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要直接开口问事儿吧,也太无礼生硬了些。
苏月恒深觉自己这待人接物方面还要多加修炼,回去后,可得好好的请教请教齐嬷嬷,最好是做个专项训练。
沈珏见刚刚见面还甚是紧张的苏月恒,现在明显的是神思不属。沈珏轻轻的咳嗽一声:“苏小姐。”
“啊。我在呢。”苏月恒瞬间醒过神来,条件反射的先答应了。脸上赶路的绯红还没下去,胭脂色却又更深了。真是有点丢人,苏月恒懊恼不已。
看着苏月恒似恼似怒的样子,沈珏不禁有些好笑。这个苏四小姐自见面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神色就连番变来变去,真是神采鲜活的很。沈珏有些阴郁的心情顿时感觉开朗不少。
沈珏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苏小姐,先请坐下,你前次托我之事已经有了眉目,可要听听?”
听见要说正事,苏月恒瞬间收拢了心思,正色端坐:“沈公子,我今日前来就是为着此事,还请解惑。”
沈珏点点头,开始将打听的事情说了起来,此事说来也是话长。沈珏说不了几句,就已经气虚的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闭目缓神了好一阵子才好点。
沈珏缓过来后,睁开眼,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月恒,颇是有些懊恼,这破败的身子真是太不抵事了,多说了两句话都受不住。
沈珏很快垂了眼眸将眼里的情绪全然遮住,然后仿似风轻云淡般将手头的一叠书信递了过去:“苏四小姐,此乃你要的东西。你先看看吧,有疑问之处,我再行解答。”
苏月恒看着眼前这俊美温润的男子,本应是天之骄子,却被病魔缠直至今,连多说几句话都不行,这样的男子本应翱翔四海,而不是颓然挫败。苏月恒突然有一瞬间的冲动。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苏月恒没有接这些书信,而是走到沈珏身边执起他的手腕:“沈大公子,我会一些岐黄之术,让我给你诊诊脉。”
苏月恒将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沈珏此信多有警示之意。可却并没说到背后之人。
读着这信中的未尽之意,苏月恒心想,莫非是因为他们仓促赶路,所以并未有查明。估计沈珏也不知道?
事实上,沈珏的护卫都非凡品,既然看出来人的不怀好意,当然是要好好审问一番的。一审之下,可真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瓜,竟然真是有人诚心要苏文其的命,而要命之人竟然还是他们一家人。不过,护卫也都是见多识广的,对此也没多惊讶,只是如实上报主子。
苏月恒看了一阵信,心里大是感激,不管怎样,这次多亏了沈珏,苏文其他们才能有惊无险。
沈珏的连番救命之恩,苏月恒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对沈珏感谢一番。
既然要好好感谢,普通的谢意好像不足以表达。苏月恒想了想,将自己的家当又清点了一下,看看能不能给沈珏买个贵重之物。
清点过后,苏月恒再次失望了。她手头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来的东西。
不过,她还有聘礼。对,沈家的聘礼她看过,颇是不俗。苏月恒奔了过去,从箱子里翻了个田黄石,嗯,这个东西不错,拿去银楼给沈珏打一个镇纸好了。
苏月恒跟太夫人请求外出顺利通过后,带着魏紫跟茶梅等人出了府。
见小姐这次出府终于带上了自己,茶梅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小姐没有抛弃自己。看看旁边的魏紫,茶梅现在是伤心无比。呜呜,自从有了魏紫,自己在小姐心中的地位好像直线下降。
看着茶梅的眼神,苏月恒颇是有些好笑,这丫头的危机感还是没有过去,看来,日后还得安抚一下才是。
既然出来了,断然没有办完事就回去的道理。
苏月恒决定好好游玩大半天才回去。此决定获得了大家一致的肯定。
马车直奔最繁华的金桂大街而去。这里吃喝玩乐一条龙,店铺林立,什么都有,最是方便不过,乃是逛街的首选。
既然是吃喝玩乐,首要的当然是吃了,苏月恒一行直奔有京城第一酒楼之称的飘香楼而去。
进了飘香楼,苏月恒这个前世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禁赞叹出声,这个酒楼可真是大,整个建筑造型也是恢弘大起。大堂里整整齐齐一大片排到远处的桌子,足有上百桌之多。
看着苏月恒这一行,大伙计赶紧迎了过来,赔小心道:“这位小姐,实在抱歉,现在楼上雅间已经没坐儿了。”
苏月恒扫视了一眼大堂,大堂倒是有位子,可惜她不大好坐的。虽然说现代坐在大庭广众之下是常有的,可是这是古代。苏月恒没有那么不知所谓的想要挑战一下时人的神经。
“这样啊,那我们先出去转转,有时间的话呆会儿再过来吧。”苏月恒颇是有些遗憾的道。
苏月恒一行刚刚走到酒楼门口,就听背后有人喊:“苏四小姐,请留步。”
这声音听过,苏月恒站住了脚,回身一看,原来是沈珏身边的康宁。原来,沈珏正在二楼的雅间,方才看到她们了,所以康宁才匆匆出来叫人。
苏月恒随着康宁上了二楼最靠里的雅间。
沈珏正坐在窗边等着他们。
“你也在这里?今儿个可真是巧了。”苏月恒满脸惊喜的说道。
看着苏月恒满脸真诚的惊喜之意,沈珏平静无波的温润星目也浮起笑意:“苏四小姐。”
哇,真好。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笑容,苏月恒还是被沈珏这满眼星光的笑意惊艳了一把:“天,你笑起来真好看。”
沈珏被苏月恒这直白的赞美惊了一下,旋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咳一声,问道:“苏四小姐今天出来是有事么?”
苏月恒点点头:“嗯,是有点事。不过,现在还是先吃饭好了。这飘香楼我可是垂涎已久啊,今天可得好好过过瘾。”苏月恒一边说,一边兴奋的搓搓手,期待不已。
看着苏月恒这满眼闪闪发光的样子,沈珏不禁莞尔。这苏四小姐,每次见面给人的感觉都不大一样,或是端庄,或是睿智,不过,有一样确实没变,仍然是这么的鲜活。
看着沈珏投过来的目光,苏月恒恍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外露了一些?
想到这里,苏月恒忍不住反省了一下,也是奇怪的,自来到这里以后,自己在人前一直端着,或者是装着的,可见到这沈珏就忍不住放松了下来,多是露出了本性。
不过,话都已经说了,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苏月恒干脆大大方方的看过去:“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沈大公子可是有什么好介绍的?”
看着眼前这亮晶晶的眼神,不能不让人想要满足她。沈珏拿起菜单,报了几个菜名,问苏月恒道:“这几道菜是飘香楼的招牌菜,你看如何?”
苏月恒连连点头:“行行行,就这些。”
虽然只是点菜这等小事,这但沈珏还是被苏月恒这全心信赖的感觉微震了一下,不过,这种被人全心信赖的感觉可真是不赖,沈珏微微顿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的命人将菜单让人递给小二。
菜品没那么快上来,先上了几品点心,苏月恒饶有兴趣的逐个尝了尝。果然不错,甜的不腻,香的适宜,苏月恒对下面即将要上的主菜更为期待了。
尝过几口,苏月恒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进来时,小二仿佛还在收拾桌子。
苏月恒赶紧问道:“你今天在宴客?我们进来没有打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