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这么久,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苏月恒含笑看着白兰说明来意:“四妹妹,其实呢,我今日来,也是奉老太太的命,前来跟你商量商量文其的事儿。”
果然是为了文其来的。苏月恒眉目浅笑:“哦,为着文其来的?说起来,文其这么些年在家里,幸得诸位多加照料了。我们一直在外,都没好好跟大嫂道道谢的。”
听得这话,白兰心里一哂,这个四妹妹也越来越会说话了,文其远在侯瑶,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的,谈什么照料不照料的。当然了,别说远了有点鞭长莫及,就算是在眼前,他们也不大好太过热情的照料的,文其身边不都是四妹妹的人,他们可不好插手的。
不过,人家有心客气给台阶,自家也得领情,白兰赶紧笑道:“四妹妹也忒客气了,都是自家骨肉兄弟,照料不是应该的。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苏月恒含笑以对。
知道苏月恒在等着自己说话呢,白兰也不再寒暄客气,接着说起了自己今日来的主要目的:“不瞒四妹妹,老太太十分挂念文其的事 儿,他们几兄弟,现在就剩文其没有成家了。俗话说的好,先成家后立业。文其现在也不小了,该是要说说亲事的事儿了。四妹妹,你说是吧?”
不管内里是什么,至少现在说起来,人家是一片好心。苏月恒含笑点头:“真是有劳大嫂操心了。呵呵呵,说来,文其的事儿,要不是大嫂提起,我还真没想起这一茬儿。总是觉得文其还是个孩子,谁知这转眼都能成家了。”苏月恒半是客气半是真心的叹道。
见自己说完,苏月恒面色如常,并未有不愉,白兰心里松了不少。自家这个四妹妹她可是知道的,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最是有主意不过的,要不然老太太也不会专门让她跑这一趟的。毕竟,按常理来说,家中子弟结亲不都是家里长辈拿主意就行了。
虽然大规矩是这样,白兰可是不觉得自己今日这一趟跑的多余了。他们定安侯府可是将这事儿看的透透的,文其的婚事,说来,他们定安侯府还真做不了主。
白兰笑着接话道:“谁说不是呢。都说女大不中留,这男儿啊,长起来也是快的很的。想我当年刚进门时,文其才多大点儿,还满地打滚儿呢,这转眼啊就到了成家的年龄了。”
白兰的感叹很快得到了苏月恒的共鸣,两人就时光飞逝,又做了一阵交流后,苏月恒见白兰一直没接着说下面的话,想了想,先开口了:“大嫂今日既然提到文其的事儿,可是有人选了?”
闻言,白兰吁了口气,可算是等到这姑奶奶问了。
白兰笑道:“我们文其一表人才,可是受欢迎的很的。不瞒四妹妹,这些时日来,登门说亲的不少,老太太自己也相端了几个。不过,人选嘛现在倒也没定下来,这不我今日来不就是讨四妹妹主意的?”
苏月恒闻言大是满意,定安侯府在这件事儿上做的还算是不错,没有擅自决定。
不过,今日既然巴巴的跑来跟自己说这事儿,想必还是有一些眉目了。苏月恒笑道:“大嫂客气了,婚姻大事,我可不好拿主意的。”
一听苏月恒这话,白兰顿时高兴了起来,听四妹妹这意思,是想将文其的婚事交给他们做主?
白兰高兴的太早了,苏月恒当然不会将苏文其的婚姻大事交到定安侯府手里的,只听苏月恒接着道:“两人成亲,总是要自己过的舒坦才是,旁人可是替不了的。婚姻大事乃是人生大事,还是得问问文其自己的意思才是。”
白兰高涨的情绪顿时落了下去。听苏月恒这意思,是直接拒绝的意思了?莫非文其的婚事还真是一点不让定安侯府插手的?
白兰嘴角的笑容十分僵硬,要是文其的婚事苏月恒完全甩开他们定安侯府,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们定安侯府日后可怎么做人?
自白兰掌管定安侯府后,可是一力想要扭转定安侯府先前在京中不大好的风评的。文其的事儿,最是能表现她这当家主母的能力的,也是能表现定安侯府友爱之情的,现在要是被完全甩开,那说出去,不是个大笑话么?
如果单单是风评不好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后续的问题,自从苏月恒嫁给了沈珏,他们定安侯府现在走出去也比之前有面子多了,平日里就是办些事儿时,都比先前顺利的多。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这好处啊,只要苏月恒在一日,他们定安侯府就能得到不少,现在可以,日后也可以。
如果这次因着文其的婚事,让外人看出苏月恒对他们定安侯完全不放在眼里,抑或是对定安侯芥蒂颇深,那日后,定安侯府失去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如此一来,他们先前在外经营的,跟镇国公家的关系不错的样子可就毁于一旦了。
此其一。其二,像他们这等人家的家中子弟联姻,本就是家族利益最大化的结合,如果苏月恒借此真的将苏文其剥离出去,对他们定安侯府来说,损失可是不小。
白兰僵硬着嘴角,正想再好好跟苏月恒说说的。
苏月恒却是接着说话了:“不过呢,虽然说这婚事儿要文其自己同意。可是,毕竟文其常年在外,也没接触过什么女子,好不好的,还是要我们帮着相端一二才是,总不好让他自己在外乱撞的。”
“方才听大嫂的意思,家里已经相端了几个,可是能说来听听?”
白兰嘴角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好多。还好,这个四妹妹很有分寸,虽然明确说了,文其的婚事他们姐弟自行做主,可对他们家看中的人选却也没有一棍子打死不要的。
听得苏月恒这话,白兰也不假作推辞,赶紧顺杆子道:“唉呀呀,可不是这个理儿。四妹妹,我跟你说啊......”
白兰介绍的很是认真,苏月恒也很是仔细的听着,看看白兰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家。一圈儿听下来,苏月恒还算是满意,看来,文其的婚事,定安侯府还真是用了心的。
不过,饶是如此,苏月恒却也没有就此松口,而是笑着道:“听大嫂说来,这可都是好孩子,可是让人看花了眼,也不知道日后文其有幸能得了谁家的。”
白兰知道苏月恒必是还要打探挑选的,当然不可能就此就定下的。于是,白兰很是善解人意的将话递了出来:“可不是,别说文其了,就是我都看花了眼了,可不得好好看看才是。”
话说到这里,双方算是达成了一个相对满意的对话局面,对于文其的婚事苏月恒并未有完全甩开定安侯府的意思;而定安侯府在联姻的基础上,给了苏月恒、苏文其两姐弟极大的选择权,而且,目前看来,在选择权上,苏月恒他们已然占据了绝对优势。
如此,今日对话,也算是达成共识了。
苏月恒笑容真切了好多,白兰也眼见着放松了下来,在苏月恒的劝茶下,端起茶杯真格的品了几口茶来。
见白兰在那慢悠悠的品茶,刘氏有点着急了,狠狠的给她使了几个眼色。
白兰心里嗤笑,只做没看见。本来就是你硬要跟来的,既然来了,有话就自己说,可别想我背黑锅的。白兰可是知道刘氏今天来是想干什么的。
别说她不想为着刘氏他们开这个口,就算是能开,她也是不想说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都想求的。
刘氏使了好几个眼色,都快眼抽筋了,还不见白兰有反应。
刘氏大恨,无法,只得自己哼哧哼哧的上了。
只听刘氏气息不足的对苏月恒:“四妹妹,其实,我今儿个来,也是有事相求的。”
听得这话,苏月恒也不言语,挑眉看着刘氏。
刘氏见苏月恒好像没有发怒的样子,小心觑了眼苏月恒后,刘氏说话气息稳了好多,越说越得劲儿:“四妹妹,你是知道的,你二哥他赋闲在家多年,一直没有个正经差事,可真是愁煞人了。四妹妹,听说这次朝中有不少缺,好不好让......”
原来是想来求官的,苏月恒心里冷哼,刚还在心里说,自她成亲后,娘家人还算是知道分寸的呢,现在这里就等着了。就苏文承那个庸碌无用的人还做什么官?
无用也就罢了,还贪心无比。让这样的人做官,不纯粹是害人么?
苏月恒不待刘氏说完后面求镇国公府出面为苏文承跑官的话,直接打断道:“哦,原来是二嫂嫌二哥赋闲在家啊。这前儿个朝廷不是开恩科了么?二嫂怎不让二哥去考考?”
一听苏月恒这话,刘氏脸皮有点紫涨了,是啊,这朝廷恩科刚过呢,听说这次京中不少人家的子弟都进了官儿。可是,就苏文承那将将把自己名字写的利索的水平,去考,那也是被别人笑话的份儿。于是,苏文承很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去,当然了,也是因为懒得,为此,定安侯还狠狠的削了顿苏文承。
可就算削完,定安侯也是知道自己儿子水平的,考是考不出什么的。于是,削完就削完,也没个下文。当然了,苏文承当日之所以能如此干脆利落的宁愿挨打也不去考试,人家也是有想好备路的。就是来求镇国公府出面求官。估摸着定安侯也是有这心思的,所以,儿子不去就不去,也没强求。
刘氏期期艾艾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答话的,最后憋出来一句:“你二哥考不考的也就那回事儿,四妹妹,这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说了,我今日来就是想请四妹妹帮你二哥找......”
苏月恒再次冷然打断:“二嫂,我一介妇孺,二哥的事恐怕是帮不上忙的。二嫂还是另请高明吧。”
刘氏心里气恨不已,自己今日再三的做低伏小,这苏月恒竟然如此不给面子,真是让人气恼。
刘氏耐着性子又求了几句,苏月恒根本眼神都欠奉的拒绝了。刘氏怒气攻心,再是忍不住了,吊着眼睛对苏月恒嚷嚷道:“我说四妹妹,你不会是嫁了富贵人家,自家娘家人你都不想认了吧?我跟你说,你今儿个要是不答应,我就出去好好跟人说道说道,看别人怎么说你,攀了富贵就忘了根本,到时看看......”
刘氏这话一出,白兰脸色都青了,这刘氏也太上不了台面了,什么话都敢乱说。
白兰铁青了脸正要大声喝止,却听得门口传来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到时又如何?来人,将这不知所谓之人送回定安侯府。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定安侯是如何教导后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