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宜娴看着地上浑身是伤的梧桐,再听沈熠这阴恻恻的话语,哪里猜不出沈熠这必是知道了什么。
何宜娴真是心沉到了谷底,看看梧桐现在的样子,沈熠必定已经问出了好多。莫非自己先前做的事,沈熠知道了些什么?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就此认了?
不,不能就此认命,何宜娴还想垂死挣扎一把。
何宜娴强打精神,勉强扯起笑容对沈熠道:“子亮你这是怎么了?子亮有什么我们好好说,你这样我害怕。”
沈熠冷笑道:“你害怕?还有你害怕的事?”
“好,既然你要好好说,那我们就从头开始好好说道说道。”
“何宜娴,我们就先说说阳东的事吧。当日你在阳东帮我解围,只是真的巧遇么?还是那些人本来就是你煽动的?”沈熠越想越怀疑,不光是怀疑何宜娴救自己的动机,甚而开始怀疑那些个流民之所以会围住自己,说不得就是何宜娴指使的。
听得沈熠这问话,何宜娴真是如坠冰窖。
何宜娴嘴唇颤动半天,方才嗫嚅道:“子亮,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
沈熠冷眼看着何宜娴作态:“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说。”
何宜娴临场能力也不差,惊惧过后,赶紧强力镇定了下来,不能慌,不能慌,不管沈熠是为着什么开始怀疑自己的,今天这事儿必须要好好的应对过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何宜娴稳住阵脚,强自镇定的看着沈熠道:“子亮,你如此对我,我甚是伤心。子亮,当日阳东之事,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当日是去阳东处理事务,方才机缘巧合遇到你了。帮你解围也是碰巧了。这事儿,之前不是跟你说起过么?怎么现在又问?”
沈熠呵呵冷笑:“何宜娴,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当日之事真是碰巧么?你以为我没有查清楚,就来贸贸然然的问你了?何宜娴,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行,你不说,有人会说的。”
说着,沈熠一脚揣向梧桐:“将当日阳东的事情给爷原原本本的说说。”
何宜娴见状,满眼警告的看向梧桐。
何宜娴的动作,哪能瞒的过沈熠,沈熠斜眼看去:“不用这样看着她。哦,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儿了,这贱婢的弟弟我已经让人接了出来。”
听得这话,何宜娴仿佛被人重重的捶了几下,沈熠连自己控制梧桐弟弟的事情都知道了?
何宜娴再是无法镇定了,心绪一片混乱。
却再是无法阻止梧桐说话的了。
在沈熠那吃人的目光中,梧桐嘶哑着嗓子将当年何宜娴谋划到阳东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当时梧桐是不清楚何宜娴去到阳东的主要目的,可这不妨碍将何宜娴当日谋划的步骤说了出来。
听梧桐说完,何宜娴已经面如土色。
沈熠呵呵冷笑的斜睥着她:“你还有何话可说?”
何宜娴急智不错,慌乱中很快为自己抓到了论点:“子亮,我,我这些都是为了你。就算当日我是故意去的阳东,那也是因为我对你仰慕已久,听说你不日进京,所以就顺便在阳东等你了。”
“子亮,我承认,当日阳东的事情不全是巧合,但是,子亮我发誓,为绝对没有因为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就找人围攻你。子亮,你要相信我,流民围攻之事真不是我做的。”
“这事儿,过后国公爷不是查清了么?是仇家所为的。子亮,你真的要相信我,流民的事真的与我无关。”
听得何宜娴这话,沈熠冷哼一声,也没有过多纠缠。这事儿,何宜娴去阳东是有目的而去的,可流民的事细想想,也不太可能是她所为。
此事也就罢了,毕竟,不管是何宜娴有意也好,还是无意也罢,总归最后也算是帮自己解了围的。
沈熠冷哼一声:“此事也就罢了。可当日我中/药的事呢?你怎么说?”
何宜娴额头的汗都快出来了,沈熠竟然问到这个?难道他真的查出了什么?
何宜娴自觉当时自己计划缜密,此事当是不容易露馅儿的。
何宜娴自己给自己打气。很快打叠精神,一脸受了莫大的侮辱的样子对沈熠道:“子亮,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日,当日是你......呜呜呜......当日如不是你,我也不会受如此......”
沈熠怒极而笑:“呵呵,你是想说当日是我强迫的你,是吧?呵呵,我给你机会了,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给脸面了。”
说完,沈熠转向梧桐道:“梧桐,看样子,当日之事,你家奶奶不大记得了,你来说,让你家奶奶记起来。”
梧桐方才吃了不少苦头,何况自家弟弟现在还在沈熠手里。虽然心里对何宜娴感觉颇是抱歉,但也得只能一一道来了。
梧桐一开口,何宜娴脸上都挂不住了。这丫头竟然从自己派人怂恿苏月华,给苏月华药物的事情开始说起来。
何宜娴当即喝止:“你这个贱婢,胡说八道些什么?”说着,何宜娴对着沈熠垂死挣扎:“子亮,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贱婢的话,她都是信口雌黄。”
沈熠看着她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有狡辩。你当我是傻么?何宜娴,你说,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接近我?”甚至是不惜人命。
这事儿,何宜娴哪里肯认,矢口否认:“子亮,冤枉啊,此事我真是不知晓,真是这贱婢胡说八道的。”
沈熠讥诮的看着她:“何宜娴,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来问你的吧。既然给你面子,你不想要。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了。来人,将人证带过来。”
长剑在外高声应诺。
沈熠吩咐完长剑,转头一脸冷笑的看着何宜娴道:“哦,忘了跟你说了,这人证还挺多的。有苏家家庙的,有隆宁伯府的,还有卖药的人。你是不是以为这些人你都处理干净了?何宜娴,你太自信了,人证这么多,你怎么可能一一处理干净的了。”
何宜娴腿都有些软了,无力的撑着椅子扶手坐了下来。
见何宜娴已然瘫坐到椅子上,沈熠冷肃的盯着她道:“你还是说实话吧。不然,真将这些人传来,我恐怕你受不住。”
何宜娴浑身颤抖,沉默不语。
沈熠等了一阵,眼见何宜娴的心防已然被摧毁了,沈熠问道:“罢了,此事也确实难以启齿的,你不愿说,我也不为难与你。总归事情梧桐已经说了,事情始末我已经知道。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
“当日,我们庄子上那一夜,是不是你有意为之的?我只问一遍,你就回答是也不是就好。”
何宜娴察觉到沈熠话语里的松动之意,罢了,看来,此事是真的瞒不过了。既然如此,就认了吧,总归自己现在是镇国公世子夫人,镇国公府总不好因为此事休妻的。这种设计之事,上层人家也是不少的,比如那些投怀送抱的,落水被救的,跟自己也不过是异曲同工而已。
何宜娴做好心理建设,艰难的点了头:“是。”
一听何宜娴这话,沈熠真是气血往上冲,恨不能冲过去掐死这个胆敢谋算自己的女人。沈熠额头青筋之爆。
看沈熠这呼呼直喘气的样子,何宜娴不怀疑,这沈熠说不得是想掐死自己。
何宜娴赶紧补救:“子亮,你别怪我啊,实在是我对你爱慕至极。那苏月华为人很是不轨,我不忍看道如你这等风光霁月般的人被苏月华所骗。所以,我才......”
没曾想这何宜娴竟然如此能言善辩,沈熠咬着后槽牙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才是了?”
沈熠死死的瞪住何宜娴,大不向前。
看到沈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何宜娴当即吓的动弹不得,沈熠已然走到了面前,何宜娴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何宜娴的这声尖叫打断了沈熠的步伐。沈熠到底止住了自己向前的脚步。
可是心里这愤懑实在无处宣泄,沈熠的眼睛都快瞪出血了。心里那愤怒像是要冲破天际一般,沈熠满心的愤怒无处可泄,只能狠狠的掀了旁边桌子。
桌子上的茶碗等物叮叮当当滚落在地,碎了一地。饶是如此,还是难解心头之恨,沈熠如同困兽一般将屋子里能砸的能推倒的全部砸到在地。
屋子里的声气儿太不对了,在外候着的长剑赶紧推开了门:“爷......”
一语未了,沈熠已然怒喝道:“滚,都给我滚。”
长剑等人一见,吓的赶紧缩了回去。
沈熠在屋子里撒了好一阵子火,方才平息了些。
砸了一通后,沈熠呼呼直喘气的坐在了大案后面。
看着面前已然吓瘫了的何宜娴主仆二人,沈熠眼睛缩成了一枚幽深的针一般刺向了何宜娴,其它的还没问,已然就已经确认了这么多。
沈熠心里的怒火一重重的往上窜,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一个两个都这样?
一个两个都这样?
想到这个,沈熠如同被戳破的气囊一样,是啊,为何他遇到的两个女子,两个他用心以对的女子,都是如此的有心机,如此的吃准了他?
倏然见,沈熠满心悲凉。
看这何宜娴满腔怒火的眼也黯淡了下去。突然间,沈熠满心疲惫,方才想要怒骂何宜娴的心思全然没有了。
骂她?呵呵,好笑,还能怎么骂?沈熠一点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神色不辨的看着何宜娴,疲惫至极的摆摆手:“罢了,你先回去吧。这些时日,无事你就不要外出了。”
沈熠这是要软禁自己?何宜娴大惊,赶紧出声挣扎:“子亮,你听我说,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子亮,我承认,我为了得到你是用了些手段,可是,子亮,自我们成亲以来,我为了你掏心掏肺,为了你,我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就是跟魔鬼去做交易我都做了。”
何宜娴凄凄婉婉的喊道:“子亮,你知道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为你做了很多......子亮,你不能因为如此就不理我了。子亮......”
何宜娴声声泣血,沈熠也是心头滴血,如果先前他对大哥说的,何宜娴泄密的事情,甚至隐晦的提到,何宜娴在有意无意的针对大哥的事情,他还有些许疑虑的话,现在听了何宜娴这话已然是确认无误了。什么叫为自己做了很多?
沈熠忍着杀人的冲动,疲惫的对何宜娴道:“你是自己回房?还是我让人送你回去?”
何宜娴一激灵,赶紧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开玩笑,要沈熠的人送自己回去,那传出去得多难听的,还是自己走有脸面些。今天自己说的这些事儿,可能是伤了沈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赶紧走的好,待日后等他气消了些再说吧。
想定了的何宜娴对这沈熠蹲身一福礼:“夫君,我走了。”
沈熠被她这一声夫君叫得的浑身难受,如同蛇一样爬过一样的黏黏腻腻的难受。
沈熠重重的吐了口气,脸扭向一边,不再看她。
何宜娴见沈熠已然全然不耐烦了,不敢再逗留的,赶紧走了出去。
盯着何宜娴走出去,沈熠冷冷一笑,笑别人,也笑自己。竟然如此的识人不清。
看何宜娴先前做的那些事,本来以为这何宜娴能有多耐、多有担当的。可看她现在,竟然自顾自的就走了。全然不顾屋里地上还躺着个自己的心腹。
何宜娴如此做派,也让沈熠心里发冷。他相信,要是他日,他有什么事儿的话,这何宜娴估计能跑的比谁都快的。
何宜娴走后,长剑迟疑的走了进来。
看着这满屋狼藉,长剑出声劝道:“世子爷,我看此地已然不好坐人的,不如,请世子爷移到旁边的屋子?”
沈熠觑了眼颇是有些气虚的长剑,沉默几许后,点点头:“走吧。”
沈熠起身就走。
长剑看看这满屋子的倒地的东西都是可以收拾的,可这倒在地上的大活人可怎么办?
看着自家爷快要走出书房门了,长剑赶紧开口问了:“世子爷,这梧桐可怎么办?”
沈熠脚步都不停的:“送到她主子面前,让她主子处理了吧。”
梧桐一听,趴在地上告饶不已:“世子爷,饶命啊。”沈熠头也不回的走了,梧桐又对着长剑磕头:“长剑大哥,求你给个痛快吧。求你了。”
长剑哪里理会她的求饶,直接将人拎起来一路送到何宜娴那边。
看着长剑送进来的梧桐,何宜娴眼睛都快瞪出火来。
长剑将人放下,对着何宜娴一拱手:“奶奶,世子爷说,这个丫头请奶奶自行清理门户。”
虽然何宜娴是打心眼里不会放过这个背主的丫头的,可是被沈熠这样吩咐也是又惊又气,沈熠竟然对自己如此无情?竟然因着自己算计他的事情,就要直接打杀掉自己的丫头?这是赤/裸/裸的给自己没脸啊。
何宜娴铁青着脸应了,铁青着脸看着长剑走出门去。
待长剑走后,何宜娴看着萎钝在地的梧桐,满腔的怒火终于有了出头的地方,何宜娴狠狠一脚踢到梧桐的身上:“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在世子爷面前说出那等污蔑我的话,真是不可饶恕。”
说着,何宜娴又是几脚踹了过去。打人到底不是自己的长项,踹了几脚过后,何宜娴有些气喘的停住了。
停下来的何宜娴蹲了下来,捏着梧桐的下巴,阴阴的笑道:“梧桐,你说,我该让你怎么个死法呢?”
梧桐不敢言语,更不敢求饶。她知道她家小姐的脾性,如若她真的求饶,恐怕到时得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见梧桐吓得瑟瑟发抖,何宜娴心里那口郁气散了很多。笑得也愈发明媚了,语气也更是轻柔了。只听何宜娴颇是轻言细语般的对梧桐道:“梧桐,你别怪我。我这也是没办法,方才世子爷传的话你也听到了,世子爷要你的命啊,我也不敢留你了。”
梧桐闭紧牙关不敢开口。看着梧桐这惊吓无比的样子,何宜娴心里更是舒畅了,她最是喜欢别人怕自己,最喜欢看别人趴在自己脚边瑟瑟发抖的样子。
于是,心情颇好的何宜娴站起身来,对一旁的蔡荷花道:“荷花,将这背主的丫头给我料理了。”
蔡荷花当即满心上前答是。蔡荷花兴奋都有些发抖了,想她努力了多久,才让二奶奶信任自己。可饶是如此,也总是矮了这梧桐一头。现在奶奶让她做什么?让她将这梧桐料理了。
哈哈哈,料理完这梧桐,从此,奶奶身边将是自己一家独大了。这可是多好的美事。对于何宜娴今天被沈熠叫到书房说话的事情,回来后,院子外又是世子爷的小厮在外守着的。这些,蔡荷花都没放在心上。
其实先前蔡荷花还是担忧了一下的,可是,在梧桐被死狗一般的拖回来,蔡荷花放心了好多。看来,必是这个梧桐犯了什么事儿,牵连了奶奶。
如此以想,蔡荷花更是用心的来料理梧桐了。
顺泰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长安院。
消息传来时,沈珏还在书房。
苏月恒听了消息后,立即吩咐沙鹏:“沙鹏,你密切注意世子爷那边的事情。世子爷如有外出,立即让人阻拦。”
沙鹏抱拳领命而去。
茶梅却是多有不解:“奶奶,你这是何意?世子爷要出去,为何要阻拦?现在世子爷还在气头上,如果我们的人去阻拦,到时世子爷将气撒到我们这边那可多不好的?”
听得茶梅这话,苏月恒挑眉赞道:“喲,茶梅有长进了哈。竟然还想到怕祸水动引。嗯,有长进。”
茶梅听得苏月恒这赞美,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来,自己在小姐心目中还真是笨的。这点子谁都能想到的话,小姐竟然还对着自己笑着夸赞。
茶梅轻轻吐了口气,底气不足的对着苏月恒继续猜道:“好了,我的奶奶。可别笑话我了。奶奶现在让人拦住世子爷,是怕世子爷跑出去闯祸?”
何宜娴摇摇头:“是也不是。”
说完,见茶梅还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出手点了点那傻丫头的额头:“行了,你别八卦了。世子爷那边的事儿,你们听着就好,万万不可传出去的,可知晓?”
听得苏月恒这告诫,茶梅、魏紫赶紧点头:“奶奶请放心,我们知道规矩的。”
苏月恒告诫完,又吩咐道:“魏紫去书房那边传个话,爷要是谈完事儿的话,就请赶紧回来,我有事跟他说。”魏紫答应着自去传话去了。
沈珏现在是越来越忙碌了,随着张宗光即将致仕,各方都迅速忙碌了起来。各处的消息雪花一样飞了过来,样样都需要仔细甄别处理的。
今天没有出去,在书房处理事情都处理了大半天的。直到掌灯时分,沈珏才走出书房。
刚刚出来,康宁就过来报告说:“爷,奶奶方才让传话过来,让爷忙完即刻回去。她有事相商。”
一听这话,沈珏本就急切的脚步变得更急迫了些。月恒这是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匆匆回房,听得沈珏过来的消息,苏月恒放下手中的账本迎了出来:“健柏,你回来啦。”
苏月恒一边迎候,一边一连串的问候吩咐:“健柏,可是累了吧?赶紧先洗把脸清醒一下。茶梅,赶紧上茶来。魏紫,赶紧送水进来。云裳,赶紧让姚黄送膳上来。”
沈珏拉着也恒的手,被她这一连串不带歇气的话逗笑了:“月恒,我看你可以去说相声了。干嘛这么着急?一样样的吩咐也就是了。”
苏月恒别沈珏说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嘿嘿,我这不是担心健柏你在书房忙了半天累的慌嘛。可不是得吩咐快点才行的。”
长安院里的丫头都是训练有素的很的,随着苏月恒的吩咐,很快茶啊、水啊的都送了过来。
苏月催着沈珏去洗漱,沈珏却是不紧不慢道:“不急,月恒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说完了再去也一样。”
苏月恒推着他:“我要说的事儿不急。不过是怕你忙的太狠了,所以才让人去说一声,让你早点回来的。赶紧去洗漱吧。收拾好了,我俩慢慢说话。”
沈珏闻言,看看月恒神色,见她果然一副很是从容的样子,沈珏也不坚持,径自走进净房洗漱去了。
沈珏洗漱好后出来,饭桌上已然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两人坐下,苏月恒亲手帮沈珏舀了碗汤。饭前喝汤已然是二人的用餐习惯了。
待沈珏喝完半碗汤,苏月恒方才开口道:“今天顺泰院那边传了消息过来了。好像是沈熠跟何宜娴摊牌了。”
沈珏眉眼不抬的夹了筷子菜给月恒:“哦,这是早晚的事。”
见沈珏如此淡定,苏月恒颇是觉得少了点成就感,嗔道:“你就不好奇他们都说了这些什么,都有些什么反应么?”
察觉到月恒话里的不悦之色,沈珏赶紧颇是配合的惊讶道:“月恒跟我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问的呢,月恒已经提醒我了。月恒,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那何宜娴如何了?”
苏月恒被男人的作态逗的笑了出来,刚刚笑了一声,却是被东西呛住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沈珏赶紧放下筷子,轻轻拍着苏月恒的后背。
待苏月恒顺过气来,沈珏还是不放心的轻轻的拍抚了几下,见月恒全然无事了,方才放开手道:“吃饭可千万不能笑的。我们不说话了,等吃完饭再说。”
刚才自己竟然呛的要死要活,大是不该,苏月恒听话的点点头,果真不再说话了。
寂寂饭毕,茶梅送上茶来,两人坐在一起,苏月恒方才就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来:“方才,听沙鹏传来话说,何宜娴就算计沈熠的事情已然全盘都招了。沈熠将人赶回房,让她不要出来了。意思是将她禁足了。哦,还有,何宜娴将她的贴身丫头处理了。”
说到这里,苏月恒很是佩服何宜娴的心狠手辣,伴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丫头,说处理了就处理了,一点都不带手软的。
沈珏面上波动不大,观何宜娴平日行事的风格,这必是她能做的出来的。
苏月恒说完何宜娴。想想自己说了半天光说女主角,没说男主角。可是沈熠这边的话,苏月恒不大好说,说多了不好,说浅了也不行。
苏月恒思量过后,用最安全的就是论事的口吻对沈珏说道:“健柏,沈熠今日的表现跟他平日张扬的个性还是多有区别的。我担心他惹出事儿来,所以,我让沙鹏盯着他了。”
沈珏点点头:“嗯,二弟一向行事冲动,是要有个人看着才好。”
见沈珏反应不大,苏月恒也放松了心情的对沈珏道:“哦,对了,健柏,还有个重点差点忘了跟你说了,沈熠今天虽然很愤怒,但还算是有分寸的。你对他说的那些何宜娴对付我们的事儿,他并未有秃噜出去。”
沈珏意料之中的点点头:“嗯,想来也是。健柏虽然看起来行事张扬冲动,但心里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是知道的。”国公府的继承人教育当然不是随随便便的。
沈珏点完头,看看苏月恒的神色,感觉到苏月恒仿佛有未尽之言。沈珏想了想问道:“月恒是在担心什么?”
苏月恒抿了抿嘴,踌躇了下,到底还是开口了:“健柏,其实,我有点担心沈熠又去找苏月华。”
一听苏月恒这话,沈珏一顿,放下茶杯问道:“月恒何出此言?”
苏月恒道:“健柏,你是知道的,沈熠之前之所以疏远这苏月华,乃是因为苏月华算计于他。可苏月华的算计,相较于何宜娴现在的算计那就不算什么了。凡事怕比较啊。”
“此其一,还有一点。沈熠今天也已经知道了,何宜娴当晚想要算计她,是受了何宜娴的蛊惑。虽然说苏月华当时所做也是不对的,可是对现在的沈熠来说,估计说不得,还多有愧疚。还是那句话,怕比较。”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的,最重要的是沈熠对苏月华有情。
苏月恒将这话咽了回去,男人对女人有没有情,有时,对事情的发展是有很大的影响的。不说别的,单说今天何宜娴这事,沈熠如果对何宜娴有情的话,单就沈熠对何宜娴算账的这两件事来说,说不得,沈熠不光是有生气,也是有感动的。而且可能是感动大于生气的。
可听沙鹏的描述来说,沈熠对何宜娴是厌恶至极的。如果不是沈珏他们先有警告暂时不能动何宜娴的,说不得,沈熠当场就能将人砍了。
可是,沈熠对苏月华是不同的。
上次,苏月恒回娘家,可是听白兰说了不少。苏月华当日虽然被火烧伤了脸,毁了容。可是沈熠为此还专门找了太医给她看伤。虽然因为何宜娴的脸伤势太重没有看好,但那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不是。
这也就罢了。虽然之前苏月华对家里人的关系是有粉饰太平的,可是事情爆出来后,该知道的沈熠也都知道了。
沈熠知道苏月华跟白兰这个嫂子是极为不对付的,现在白兰去了家庙,沈熠生怕白兰因此去为难苏月华的,还特意让人传话给白兰。虽然是很委婉,但大意就是让白兰不要为难苏月华,意思是,苏月华再是落魄,也还有他沈熠在背后撑腰的。
说实在,知道这个,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原身这个无辜的生命,苏月恒还真会为沈熠这份儿情义鼓掌。
可是,不管是因着原身,还是因着苏月华这个重生女本身,注定了跟苏月恒都是敌人。苏月恒不会那么无谓的为敌对之人鼓掌叫好。
她很担心,沈熠因为这次在何宜娴这里受伤不浅,因此又找上了苏月华去疗伤的。而苏月华是绝对不可以到沈熠熠身边的。不管是因为苏月华跟苏月华不对付,苏月恒也担心原书女主的回归对剧情的走向有影响。
沈珏听完苏月恒的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几眼:“月恒不必担心,沈熠先前为苏月华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念旧情而已。沈熠知道分寸的。何况,苏月华现在已经毁容了,沈熠怎可能对她还有念想的。”
“是么?脸毁了就不要了?原来健柏是这样想的。”苏月恒幽幽道。
沈珏方才一说完那话心里就是一咯噔,可还不等他描补的,月恒已经是一脸凶狠的看着他说话了。
沈珏的汗都差点下来了,娘哎,自己干嘛说的那么最快?以后说话可得小心。
好在,沈珏的见机不慢,赶紧走到月恒身旁剖白心迹:“月恒,我方才说那话,只是针对沈熠跟苏月华两人的事说来的。绝无旁引之意。”
“月恒,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真心一片的。说个不好听的,日后就算你真有什么了,我是绝对不会嫌弃的。月恒,你见过最不堪的我,当日,你对如此不堪的我都是那样的不离不弃,换了我,我也一样做到。”
沈珏越说越柔软,是啊,他的生命里幸得有月恒,如若没有月恒,他都不知道他这一生该如何过。沈珏紧紧的搂住了苏月恒,得到了方才知道失去有多可怕。
苏月恒本来是想借机佯装生生气的,可是不妨这男人突然一脸后怕的紧紧抱着自己微微发抖。
沈珏这一动作弄得苏月恒很是莫名,莫非自己方才那意有所指吓到这男人了?这男人也忒不经吓了。
苏月恒被沈珏搂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这男人简直是想将自己揉进身体里去一般。
见男人如此紧张忐忑,苏月恒甚是心疼,再是顾不得假装生气了。赶紧伸出手轻轻拍着男人背部安抚。边拍,苏月恒还忍不住自己调侃自己,还好沈珏方才抱的时候给她留了两条胳膊,不然,她就想拍也拍不到哇。
苏月恒边拍抚边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比不会是这样的。”说着,苏月恒忍不住嘀咕道:“唉,其实世人都爱颜色的,我也爱颜色啊。爱颜色也没什么的,怎么这么紧张。何况,真有什么,我们手头不是有黄泉神医么?死人都能让他医活呢,何况一张脸。”
苏月恒越说越发散:“哎,健柏,说起这事儿,我跟你说,我还真问过苍神医的,他说,他曾经给一个人换过脸的。毁容这点子事,在他面前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沈珏:......
沈珏心里有点悲情的思绪,被苏月恒这发散的话给打的一干二净。沈珏俯在月恒的肩头,忍不住笑了。月恒总是能这么不经意间就让人心安。
可是,沈珏还是被自己方才心里不经意的那一瞬间的思绪吓到了,他不敢想象失去月恒会是什么样子。
沈珏重重的咬了口月恒的肩头,将月恒咬的忍不住叫了出来:“啊,痛痛痛,健柏,你在干什么?”
沈珏松开了月恒。心里安宁了不少,他的月恒现在就在他身边,鲜活的在他怀里。沈珏心定了。
沈珏的心定了,苏月恒却是生气了。
苏月恒气得猛戳了下沈珏的脑袋:“你这家伙,到底是在闹哪样?”
沈珏松开她,反手却是将人抱紧怀里。
沈珏轻轻拉了拉月恒肩头的衣裳。月恒的肩头有一个明显的牙印。沈珏心疼的低头轻轻舔/舐。
苏月恒被他舔的痒痒的,忍不住抖着肩头躲闪道:“快松开。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再不松开,我生气了。”
沈珏舔了一阵,松开月恒的肩头,将衣衫给她拢好。
然后,将月恒调了个方向,让月恒面对着自己。
沈珏紧紧的看着苏月恒。
他眼里的温度能将人灼伤,苏月恒有点顶受不住的轻轻移开了眼:“健柏,你这是怎么了?”说完,苏月恒觉得太软了点,不行,自己还在生气呢,怎能如此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
旋即,苏月恒对沈珏嗔道:“你别这么看我。哼,我还在生气呢。”
听了苏月恒这话,沈珏并未有如往常一般的哄她。而是继续用着这灼人的目光对苏月恒道:“月恒,相信我,我就是舍了自己的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妨竟然听到男人说这话,苏月恒赶紧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尽说些有的没的。快别瞎说了,什么命不命的。”苏月恒真是听不得这话。
男人由着苏月恒捂着自己的口,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苏月恒被这目光烫的浑身发软,苏月恒软倒在男人的怀里:“嗯,健柏,我相信你。”
说完,苏月恒忍不住补道:“因为我也是这样。”我也可以为了你,舍掉自己的命的。
沈珏再是忍不住的低了头,紧紧的嗪住了女人那诱人的樱红。
交缠的情动,注定了又是一晚的美好。
美好的一夜过后,醒来,苏月恒嘤咛辗转了一下,咦,旁边竟然碰到了男人坚实温热的身躯。苏月恒有点讶异的睁开了眼:“健柏?”自从回来后,苏月恒甚少能在醒来时,在枕边看到沈珏。
沈珏轻轻的用额头触了触月恒光洁的额头,笑着解释道:“今儿个国公爷休沐,我也多歇息一下。”
哦,原来如此。
夫妻二人黏黏糊糊的起床来,收拾好后,用完膳,也不见沈珏出去的。
苏月恒甚是奇怪:“健柏,你今儿个不去忙么?”
沈珏笑道:“忙,自然是忙的。不过,人还没来,我也就先偷下懒的。”
苏月恒睁大了眼睛:“健柏,今儿个有人来?”
沈珏道:“嗯,章林江今天会来。”
章林江来的不慢。在沈珏跟苏月恒一起慢慢悠悠喝完一盏茶,尔后又闺房之乐般陪着苏月恒,帮她挑配花样子的花线的时候,门外传来的魏紫的通报声:“爷,长宁来了。”
沈珏道:“让他进来吧。”
长宁大步走了进来禀报:“爷,兵部侍郎章林江来了。国公爷请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