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见到苏月恒脸上高兴的笑容,何宜娴笑得愈发真切了。今天这趟来的可真值,竟然得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这真是个意外之喜。

苏月恒也笑的很开心,方才跟沈珏说起此事时,她还在想要如何打开缺口的,现在不就有个现成的。她知道过后户部会发生的事情,何宜娴也知道。以何宜娴对原书的了解,她一定会去跟晋王通风报信,以求在晋王面前露脸的。

如此,他们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不少。

各怀心思的两人,今日这番对谈可谓是诚意十足。这也是二人这些时日以来,第一次如此真挚的对话了。

看着二人言笑盈盈的对话,郑夫人先前感觉还有点违和,不过,看着苏月恒二人渐渐的说的甚是热闹,郑夫人也慢慢的放下心思,果真跟二人闲聊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看起来还甚是融洽。

女人们在一起,除了说些男人们的事儿而外,说的最多的,当然还是各家的长短,话题,于是乎,话题渐渐的由沈珏准备出仕的话题说到了,东家娶媳妇,西家办满月酒的事儿。

说起这些个话题来,基本上没什么隔阂了,她们现在正就荣寿长公主家给大孙子办满月酒的事儿进行探讨。

这是荣寿长公主得了七个孙女儿后的头一个孙子,还是从宜平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日后就是妥妥的宜平侯了,当是不可轻忽的。

就因为这个小孩不可轻忽,现在就是满肚子心事的何宜娴也放下心事,用心的请教起郑夫人了。

郑夫人立即详尽的说来起来,两个儿媳妇都在跟前,现在说来也正好,刚好两个一起教导,免得说两次的。苏月恒凝神听得格外认真,荣寿长公主对沈珏甚是不错的。这次回来,他们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的,刚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的亲近一下才是。

既然要亲近,礼数可就不能有轻忽的。郑夫人也明白这点,说了一阵后,对两个媳妇家底子比较清楚的郑夫人还又大手笔的送了两人一堆云锦、蜀锦、金珠宝石之类的东西:“这些个你们拿着,到时送礼也好,自己用也好,做个添补。”

知道郑夫人这是在趁机贴补他们呢,苏月恒赶紧推辞:“母亲,这些个你留着自己用吧,送礼我们自己准备就是了,哪还能让您拿出来。”他们去参加满月酒,公中会备礼的,他们自家备的一些东西不过是为了各自熟识的人私下走动一二,也不需太过贵重的。

郑夫人嗔道:“我们娘儿们间的有什么客气的,这些个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是白放着,给你们也正好用得着。”

见郑夫人执意要送,苏月恒倒也不客气,先前那么些东西都收了,再多点这个也无妨了。稍稍推辞了下,苏月恒也就爽快的收下了。

何宜娴这些时日也没少在郑夫人这里拿东西,本来想客气一下的,但见苏月恒已经收下了,她也不客气的收了。

收了东西,又说了一阵话儿,看看时辰不早了,苏月恒赶紧起身对郑夫人辞去:“叨扰母亲半天了,母亲也该歇息了,月恒辞去了。”

郑夫人点点头:“嗯,去吧。”

苏月恒起身了,何宜娴自然也不好再呆下去的,顺势也辞了出去。

二人联袂走了出去,苏月恒看看一旁笑得甚是自如的何宜娴,算起来,今天还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这么紧密的出门的。

走到门口,各自留在外面的丫头,提着灯笼正等着在外面,看到她们出来,赶紧忙忙的迎了过来。

何宜娴那边,一个大丫头打头走了过来,一看来人,苏月恒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跳,没想到这蔡荷花竟然跟了何宜娴。苏月恒对蔡荷花的印象颇深,除了原书中这蔡荷花是苏月华的得力打手而外,也是因为当年她跟着郑夫人相看丫头时,这丫头面试时的惊人之语让苏月恒甚是印象深刻。

当日她面试时就对着苏月恒扬言日后要她继母好看,虽然不过寥寥数语,也足以看出此人可真如原书中一样,心性甚是狠辣,为人也是极为大胆的。

没想到,现在何宜娴竟然将她收入麾下。就是不知,是这蔡荷花找上何宜娴的,还是何宜娴主动找上她的。苏月恒看了一眼,旋即转开眼去,管她们谁找上谁的,这两人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日后能离远点就离远点。

苏月恒转开眼去,看着何宜娴浅浅一笑:“二弟妹,我们就此别过。”

何宜娴很是有礼的点头笑道:“大嫂慢走。”

目送苏月恒转身走后,何宜娴赶紧大步往回走去。今天的收获太大了,可是要赶紧走下一步才是。如此好的消息可不能浪费。

何宜娴回了顺泰院,院子里一片寂静。何宜娴回了房,屋里果然没人。

何宜娴眉头一皱:“世子爷还没回来?”

丫头答道:“回二奶奶的话,世子爷还在国公爷那边没有回来。”

听得沈熠在镇国公那里没回来,何宜娴眉头顿展,竟然这时候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在商量事儿,看来外放的事情真的有眉目了。

何宜娴没有猜错,沈熠现在确实在镇国公书房跟镇国公、沈珏二人商议事儿。

先前,沈珏别了苏月恒,来到镇国公的书房跟他商议事儿,两人说了一阵后,门口传来了七星的通报声:“国公爷,世子来了。”

镇国公默了默:“让他进来吧。”沈珏这些时日一直在谋划着外放的事情,镇国公爷一直在考量此事。尤其是现在沈珏已经托出了实情,沈熠、沈永都该是要有个安排才是。

沈熠走了进来,对着二人拱了拱手:“父亲,大哥。”

镇国公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话吧。”

沈熠坐下后,镇国公问道:“你过来是有事?”

沈熠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了:“父亲,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外放的事情。”

镇国公沉吟着未语。

沈珏看了眼沈熠那紧皱的眉头,问道:“二弟怎会如此着急的想要外放?可是已经想好了去处?”虽然这次他们回来,其中也不乏沈熠因为想要外放的原因,虽然在母亲的信中已经得知沈熠二人对外放之事甚是着急,但是他们这才刚回来,沈熠就如此着急的来说外放的事情,必是有缘故的。

沈熠原本是不想说的,可看着大哥那关切的眼神,到底忍不住叹气道:“唉,我是被我家那个闹的不行了,真是一天都不想在这边呆了,还是赶紧走了的好。”

闻言沈珏皱眉严厉的看着沈熠道:“二弟,外放之事,事关前程,怎可因为后宅妇人之言而决定去留?二弟如若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看不去也罢。”

镇国公方才还在思量呢,现在听得沈熠这话,也是愣了一愣,旋即,镇国公勃然大怒:“你小子真是出息了。竟然因为这个原因外放。给老子滚!”

沈熠方才是心里一直纠结着跟何宜娴吵架的事情,所以才没过脑子的说了几句抱怨的话,却不妨被父亲、大哥轮着翻的训斥。

沈熠心里一激灵,当即回了神,赶紧赌咒发誓的道:“父亲,我方才是无心之语,不是因为跟妇人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所为成家立业,现在我已经成家了,这业也该立了,现在见天儿的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总是要出去做上一番事业才是。”

听了沈熠这话,镇国公气顺了不少,摸了摸下颌上短须道:“这还差不多。”说完,镇国公又是一瞪眼:“男儿在世当是要顶天立地,心里的主意要定,万万不可被妇人之言左右。”

沈熠心头滴汗的呐呐连声称是。

狠狠的将沈熠训斥一顿过后,镇国公方对沈熠道:“你也不小了,该是要出去历练一番才是。我看这次你就去北疆吧。”

听得镇国公这话,沈珏眉头一皱,忍不住对镇国公道:“父亲。”现在去北疆甚是危险,此时让二弟过去......

镇国公虎目制止了沈珏想要反对的话,接着道:“你三弟也不小了,这次,你去北疆,让老三去南疆。”

镇国公是想将自己目前成年的儿子放出去。可是,让沈熠去北疆,这风险太大了些。沈珏到底还是反对出声:“父亲,我看,可以让二弟一起去南疆。”南疆有舅舅定南侯在,定南侯在南疆镇守上百年之久,早就成了一方守土诸侯,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日后真有个什么,以定南侯目前之势,完全可以自保的。

镇国公摇摇头:“不可。”当今可不傻,沈珏一回来,自己就将两个成年的儿子外放了出去,还都放到南疆镇南侯的势力范围,怎不让人生疑。

沈珏也明白这个道理。听得镇国公的反对,也默然了下来。自己做的事就是进一步登天,退一步万劫不复,如若自己败了,沈家兄弟躲在哪里都不安全的。所以,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沈熠两兄弟外放的事情基本上定下来后,镇国公又很是仔细的跟沈熠交代了一番。除了教导他出外之后的的注意事项而外,镇国公还特别提道:“你这次外放,是出去历练的,不是出去游山玩水的,因此,家眷什么的就不必带了。”

对此,沈熠没有异议,不但没有异议,听得父亲这样说来,他心里反倒还松了一大口气。他可真是有点怕了何宜娴的唠叨,一个人出去,可是能自在好多的。

今天来的目的已然达到,沈熠也不久留。一看就知大哥跟父亲有事商议,可是不能再耽误他们的事儿了,沈熠爽快的退了出去。

沈熠出去后,沈珏看着镇国公颇是歉意的道:“因着珏的事情,将镇国公府置于险地,珏真是过意不去。”

镇国公闻言却是大手一挥:“健柏不必多虑。成大事者不拒小节。此事,但凡有机会,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做的。”为着故人的缘故,也该是要做点什么的。

当年,若无懿仁太/子一力承担,他们镇国公府也不可能在那场风暴中全身而退的,说不得就此湮灭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当年,在那场大清洗中,多少老牌世家就此消失。

不说别的,看看开国的八公十侯,现在只剩下三公五侯了。远的不说,就在当年懿仁太/子那场风暴中,就倒下了两公、三侯,彼时境况不可谓不惨烈。

他们镇国公府这等世家,看起来煊赫非常的,实际上也是危机四伏,如履薄冰的。这些年来,镇国公府在抓到实权后,极力的表现出忠心无害,饶是如此,当今的猜忌也是时时悬在头顶的。

俗话说的好,盛极必衰,他们镇国公已经煊煊赫赫近百年,如无大的改变,这衰败也是必然的。在现今这种状态下,镇国公府的衰败可不是如同其他世家一样,只是慢慢退出政/治中心而已。站的高,衰败后面临的反扑才是最惨烈的。要真到了那天,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一为故人之故,二为镇国公府的未来,镇国公现在都必须要做出选择。可是,在这一团乱局之中,镇国公考量了很久,也难以决断。晋王、陈王等人,在镇国公看来,都是有致命缺陷的,晋王看似温和大气,实则阴骘艰险;陈王倒是表里一致,可惜,一致的都是刚愎自用、气量狭小;梁王倒是为人还尚可,可惜太过文气,实力不足,说白了,跟前两位相比,实力相差太多。还有,睿王离当今远了些......

总之,各个王爷都各有缺陷。投靠谁都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可是,现如今这种状况,镇国公府迟早都是要做出决断的。骑墙派的下场,尤其是他们这种各方都盯着的顶级权爵之家骑墙的结果大都是很惨烈的,前车之鉴太多。

目前这种左右为难的局面,当是要早点解决才好。先前沈珏身体不好的时候,镇国公也没从这方面进行设想。而现在,沈珏的身体好了,懿仁太/子也出现了。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要冒风险扶持的,当然是扶持跟自家关系亲近的沈珏来的好。

扶持沈珏他心甘情愿,何况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日后面临的风险也必然会小很多。沈珏现在跟那些个王爷相比,相差的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这个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找准时机,操作得当,沈珏的身份是完全是可以大白于天下的。

镇国公挥手打断沈珏话后,又虎目圆睁的对沈珏道:“健柏,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走此道,当是要坚定才是。说句不好听的,日后就算是为着需要,要你手刃了我,你也得下得去这个手。切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可儿女情长。”

这是镇国公的教导之意,沈珏赶紧拱手称是。

二人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对话,镇国公听完沈珏所说的话,若有所思道:“健柏消息来源可是可靠?”

沈珏点点头:“很是可靠。断是无误的。”

镇国公沉吟几许后道:“如此,我们先前的谋划需要调整一二......”

沈珏在镇国公书房逗留至半夜方才出门。

回到院中,沈珏刻意放轻了脚步。

进得屋里,房中灯火摇摇。见到沈珏进来,守夜的茶梅立时起身相迎,沈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茶梅没敢出声。

沈珏轻轻推门进了卧房,卧房里也留了一盏灯。昏黄的灯火静静燃烧,照的满室静谧温暖。

沈珏悄悄走近纱帐,刚刚走近,一双白玉柔胰已经掀开了纱帐。

苏月恒探出头来,眼睛清亮的看着沈珏道:“健柏,你回来了?”

沈珏紧走一步:“嗯,我回来了。月恒怎还没睡?”

沈珏坐在床沿,轻轻将月恒放回了床上:“赶紧睡下。”

方才听到沈珏进门的声音,起来的有点急了,心里跳的急了一下,苏月恒听话的躺了下来。不过,手却是还拉着沈珏不肯放:“怎说了这许久?可累了?赶紧洗漱一下歇下吧。”

沈珏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轻笑着捏了捏月恒的俏鼻:“那你先松开啊。”

苏月恒一双眼弯弯如月的笑了起来:“咯咯,也是哦。”嘴里说着,可拉着沈珏的手却也没有放开,仍然拉着沈珏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几个来回才将人放开了去。

沈珏洗漱过后,身着一身白绫里衣,一身水汽的走了回来。看着缓缓走近的男人,苏月恒挪不开眼去。看了这许久了,这眉目如画的男人永远都是让人看不厌,每次都能让人心起涟漪。

迎着月恒满眼星星的眼光,男人上了榻,手势极为自然的搂过她,在她耳边轻轻笑道:“怎么?为夫好看么?”

苏月恒轻嗤一声,很想嘴硬,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实话实说:“嗯,我家健柏最是好看。”说着,苏月恒翻身微微抬抬头,搂着沈珏的脖子道:“我家健柏真是大美人呢,百看不厌。”

沈珏哭笑不得的点着苏月恒的额头道:“净是胡说,美人是形容男人的么?”苏月恒点头如捣蒜:“可以的,可以的,当然是可以的。谁规定美人就是形容女认的,我家健柏天下第一帅。”

沈珏嗤嗤的笑出声来,胸口微微震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苏月恒的红唇:“月恒,你这张小甜嘴儿,抹了蜜了?”

苏月恒咯咯笑了:“没有哦,我家健柏真的好看呢。”

月恒的眼里一星光灿烂,沈珏相信,如果现在在艳阳下,必定是能看见自己的倒影的。沈珏额头轻轻的贴了贴苏月恒玉白光洁的额头:“嗯,我家月恒也好漂亮。天底下再是没有如月恒这般美丽的女子了。”

气氛很是旖/旎,可苏月恒却是笑出了声来。他们俩现在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在商业互吹。月恒笑得开心,沈珏也随着开心的笑了起来。两人搂着很是好笑了一回。

沈珏拉过薄毯盖在两人身上:“睡吧。”苏月恒原本是想跟沈珏说说今日的事情的,可看看时辰,这都半夜了,想必健柏也是累了,有事儿明天再说吧。

两人很快相拥睡去。很快,长安院里一片静谧。就连虫叫仿佛都小了许多,免得惊扰了屋中之人的美梦一般。

长安院一片安宁,可现在,顺泰院里却不大顺泰的。屋外的仆从大气不敢喘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儿。

何宜娴现在出离愤怒了,先前沈熠回来,知道他已经跟镇国公说妥,不日将会出京外任的,这是长久以来何宜娴的目标,本来她应该是要高兴的,可是,结果,却是让人高兴不起来。沈熠竟然说,外放不带她。

竟然不带她?!不带她?!这让何宜娴一腔热血尽付东流,想她这么久处心积虑想要沈熠外放北疆,不就是为着沈珏如原书一般,从北疆得到他应得的,而她也可由此大展身手,让沈熠看看她的不可或缺。

为着这次北疆之行,何宜娴甚至好好的回想了一遍在现代知道的东西,也早早的了解了些现时北疆的一些事情。一切都是为了做好跟沈熠二人并肩作战做好准备。可现在,沈熠竟然告诉她,她不能去北疆,这怎不让人愤怒。

何宜娴现在怒火中烧,不光是为着沈熠不带他去的不高兴,更是为了原书中,沈熠一身柔情的带着苏月华去了北疆,二人相辅相成,在北疆创下了基业,也为后面苏月华得到沈熠的百般尊重打下了基础。可是到了自己,沈熠竟然就是轻飘飘一句话,他将会一个人远赴北疆。

何宜娴现在不光是怒火中烧,她也同样的妒火中烧。

何宜娴一改平日的温婉大度,顿时跟沈熠闹了起来。何宜娴这闹一点不带含糊的,谁心里没有一个小公主,何况何宜娴这个在现代见惯了夫妻平等的人,更是天然的少了一份儿时下女子对夫君的畏惧之感。何宜娴很是不客气的对着沈珏大闹了起来。

看着面前对着自己又吼又叫,满目狰狞的何宜娴,沈熠瞠目结舌之余,心里一直以来隐隐的懊悔更是浓了,当日可真是不该轻易的成亲的。

沈熠满心懊悔,何宜娴更是满心委屈。自己这样闹,是为着什么。沈熠不可能不知道的,可他竟然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这是什么意思?哄哄老婆都不行吗?

心里委屈的何宜娴闹的更起劲儿了,闹到浓时,甚至扑过去抓挠沈熠。沈熠哪里肯让她伤了脸的,轻轻一格,可习武之人的轻轻一格,寻常女子哪里能受的住的,何宜娴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沈熠竟然摔打自己?!何宜娴的委屈到达了顶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沈熠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掏心掏肺都是为了你,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你还是男人嘛你?”

沈熠刚才一不小心将何宜娴推倒在地上,心里不是没有懊悔的。可还不待他拉下脸说好话的,何宜娴已然大骂了起来。

看着何宜娴坐在地上又哭又骂的泼妇样子,沈熠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想当日他在阳东见到的那个英气勃勃、性格爽朗的女子,怎会跟面前的女子相重叠?她们还是同一个人么?

高亢的哭声哭的人头痛,沈熠看着何宜娴张了张嘴,可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何宜娴哭的差点晕阙过去,沈熠竟然就这样走了?就这样走了?何宜娴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哭了起来。

一旁的大丫头梧桐跟蔡荷花看着不像,赶紧走过去,好说歹说,将何宜娴扶起来劝慰。

何宜娴哭得只抽噎,梧桐愁的不行,劝慰的话车轱辘说了几个来回也没将人劝好。最后还是蔡荷花的话何宜娴听了进去。

只听蔡荷花说道:“二奶奶,男人就是这样的。不能跟他顶,要顺毛摸。不过,这也是女人求着男人的时候。要是日后二奶奶你能让男人求着你了,就不怕他不就过来的。二奶奶快别哭了,想想日后,想想您的宏愿,日后您要是做好了,不怕世子爷不求您。”

这话何宜娴听进去了,很快止住了哭声。是哦,哭啥,有什么好哭的。想她自来到这世间起就一直遇鬼杀鬼的这样趟过来的,而今这么点挫折算什么?男人不哄,不哄就不哄吧,谁让这世道的男人就是这样大男子主意呢,自己哄自己,自己能干,还怕日后攥不住男人?

何宜娴迅速打叠起精神,现在不是哭哭闹闹的时候,该是要做正事儿的。

何宜娴的心里承受能力一向过人,很快便做好了心理建设,洗漱过后,也睡了下去。再是生气也得休息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顺泰院的这一通闹,苏月恒却是不大清楚的。黑甜一觉到天明,起身,沈珏已然不在身边了。

苏月恒起身,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这种轻缓而又沉稳的脚步苏月恒太熟悉了。健柏来了。

沈珏走了过来,一身汗水的笑看向苏月恒:“月恒醒了?”

男人的衣衫已然半湿,额头还有几滴晶莹的汗水欲落不落的,滚动在男人俊俏白皙的脸上,真是有种说不出的魅/惑。苏月恒又是看的呆了一呆。

月恒眼里的惊艳,成功的取悦了男人。沈珏愉悦的开启了薄唇,露出了皓齿:“月恒还没睡醒么?”

又被男人的美/色所惑了,苏月恒有些懊恼横了眼沈珏,这家伙,自从发现自己喜欢看他这张脸后,就时不时的在自己面前展露美/色,真是深谙魅/惑之道。

苏月恒嗔完沈珏,突的又笑出声来:“睡醒了。不过,又差点被健柏迷晕了。”

苏月恒直白的赞美,沈珏听的愣了一愣,旋即眉眼飞的更开了:“呵呵呵,月恒这话我可真喜欢,看来,日后我得多多在月恒面前迷上几遭才是。”

夫妻俩玩笑几句,各自起身去洗漱了。

比起苏月恒来,沈珏简单了许多,沈珏先自换好了衣衫,好整以暇的捧了杯茶坐在那里,看苏月恒梳妆。

魏紫现在正在给苏月恒描眉,看着魏紫在月恒脸上细细描画,沈珏不禁手动了一动。

沈珏手动了几下过后,走了过来,将魏紫撵开,自己接过眉笔画了起来。

沈珏修长微凉的手在眉间来回扫动,热气轻轻的喷在脸上,苏月恒直觉浑身都暖暖痒痒的。仰着脖子的苏月恒,闭着眼睛感受着男人的动作,男人如同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工程一般,细细密密的画着。

沈珏画着画着,看着微仰着头的月恒,一张俏脸像是在等着人采撷一样。

忽然,男人停住了动作,苏月恒正要睁开眼,唇上却是一热,旋即,沈珏在她耳边道:“还没画好,月恒再等等。”

苏月恒忍不住嗔道:“好要多久,我脖子都有点酸了。你会不会画啊,不会画让魏紫来。”

沈珏清了清喉咙:“月恒不急,马上就好了。”

男人压下心头的心/猿/意/马,全心投入,快快的画了起来。

“好了,月恒,你看看可还喜欢?”沈珏画完,对苏月恒道。

苏月恒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说实在的,苏月恒这一眼看去,很是意外。原本权当是给沈珏面子的,可是,定睛一看,咦,沈珏画的出乎意料的好。平日里,魏紫多事给苏月恒画的秋波眉,今天沈珏却是给画了双燕眉,这眉毛也甚是契合苏月恒的脸型,给她平添了几分英气。

苏月恒对着镜子启唇一笑:“健柏,你怎么这么厉害,眉毛都画的这么好。这个我喜欢。”

镜子里的沈珏对着月恒温温一笑:“月恒喜欢就好。”

两人灿烂的笑容在镜子里映照了开来。沈珏从身后轻轻的揽住月恒,看着镜子里道:“月恒,日后,都由我给你画眉好不好?”

苏月恒灿烂的笑容在镜子里绽放开来:“好。”

两人对着镜子看了好一阵,沈珏方才立起身来,拉过苏月恒,轻轻的将苏月恒托起来:“走,月恒,我们去用膳。”

苏月恒轻轻的依着沈珏款步走到外间。

看到苏月恒,魏紫大是诧异,原本她以为,奶奶这眉毛必是要返工的,却不曾想,爷竟然画的甚是不错。魏紫使劲压下想要挑起的眉,想不到自家爷竟然还是个闺阁高手,连画眉都已经练就了。

魏紫不禁有些危机感,看来,得赶紧提高自己的手艺才是,不然,有爷这个无师自通的人在,说不得日后自己得靠边站了。

深有失业危机感的魏紫,以从前未有过的快速忙了起来,鞍前马后,一定要让爷跟奶奶看到自己的有用之处才行,可是不能赋闲了去。

苏月恒却是不知道魏紫的危机感的,跟沈珏二人缓缓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两人一如往常般的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的亲/亲/热/热的吃完了饭。

然后捧着茶杯坐下,方才说起话来。今天是苏月恒率先开口的:“健柏,昨儿个晚上,你去了国公爷那里后,我去了母亲那里。我跟母亲说话的时候,何宜娴也过来了。”

沈珏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眉看着苏月恒示意她继续。

“我当着她的面说了,你对户部有想法的事情。”苏月恒徐徐说完。

沈珏沉吟一下后,看着苏月恒道:“月恒这样说,想来是有缘故的?”

苏月恒点点头:“嗯,确实有缘故。我在想,既然健柏想要酒户部分一杯羹的,这一个人单打独斗可是不好的。不如,有人帮着你更好不是?”

沈珏:“月恒的意思是?”

苏月恒进一步解释道:“我观何宜娴的动静,有时她仿佛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先前在北疆时,她对晋王说的懿仁太/子的事情,以及他极力要让二弟去北疆的事情,都无一不说明,她是知道很多未知之事的。”

闻言,沈珏心里一惊。月恒这话是什么意思?懿仁太/子的事情他是早已经知道了,可是月恒说‘何宜娴极力让二弟去北疆的事情,是何宜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话含义就太多了。

沈珏的眸光如漆的看向苏月恒:“月恒缘何因为这个,就说何宜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苏月恒说完,就发现自己说的太快。这话,可是经不起细究的。苏月恒张了张嘴,眼里有了一丝惶然。

看着月恒眼里的惊慌之意,沈珏心里一软,他不喜欢月恒眼里出现这种神色,他不想再追根究底为难月恒了。于是,沈珏立即浅笑着转了话题:“哦,这个先不管了,月恒跟我说说,怎样让何宜娴帮这个忙的?”

苏月恒松了一口气,轻轻摇摇头:“主要也不是何宜娴帮忙,是让晋王帮忙。我昨日将这事露给她后,她必定是会将此事传给晋王听的。待晋王知道了这消息,说不得也会利用一二的。”

沈珏明白了苏月恒的意思,笑道:“月恒还真跟我们想在一块儿了。本来,我还在想,如何不着痕迹的将此事传给晋王知道的,没想到月恒就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

沈珏话音刚落,魏紫就在门口通报:“爷,沙鹏有事求见。”

沈珏:“让他进来。”

沙鹏进来后,对着沈珏二人一抱拳,然后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爷,这是今儿个从顺泰院二奶奶那边截下来的信。”

因着之前沙鹏已然在人前亮过相了,现在已经不算是暗卫了,算是过了明路,不过,因着在天子脚下,虽然在他们看来,现在当今手头跟沙鹏同出一脉的暗卫在京城已经不多了,可为着安全计,沙鹏现在已经不怎么跟着外出了,他跟承影两人都是呆在府内的。

承影看着长安院,而沙鹏接到的任务就是紧紧的盯住何宜娴。

今儿个一大早就被沙鹏截到了这封信。沙鹏赶紧忙忙的送了过来。

沈珏拆开信看了起来,苏月恒却是有点不大放心的问道:“沙鹏,你拿这信,可有做好后续?”

沙鹏答道:“奶奶请放心,我用了苍神医的药,那人醒来保证无知无觉,不过是以为自己恍神了一下而已。”

苏月恒听得心里一哂,这自从有了苍榕,这些个精英侍卫都可以偷懒了,不用怎么用手段的,直接用药就行了。

苏月恒对苍榕的实力是信的过的,闻言,也不再担心。静静的喝茶等待沈珏看完。

沈珏仔细的看过信后,将信递了给沙鹏:“将信送回去,让人如常送出去吧。”

苏月恒却是叫道:“等等,健柏,可能给我看看。”苏月恒昨日说完晋王拿下户部的事情之后,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因为原书中说到过,晋王能拿下户部,也不光是计谋得当,这其中也很有运气的成分。可这运气到底什么,苏月恒却也想不起来了。

既然何宜娴跟自己来路一样,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

沈珏将信递给了苏月恒。苏月恒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完,苏月恒有些许的失望,何宜娴这信中知道的不比自己多。

看完,苏月恒将信原样折好,轻哼一声:“这何宜娴速度倒还挺快的。”

沙鹏拿着信走后,沈珏发现苏月恒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沈珏出声问道:“月恒在想什么呢?”

苏月恒轻轻蹙眉道:“我总觉的我好像还漏了点什么。”

旋即,苏月恒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健柏,你可有想好尚书人选。”拿下户部最重要的就是拿下尚书位了,不然,很容易给别人做嫁衣的。

沈珏点点头:“已经选好了人选。不过,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晋王、陈王任何一系的人。”

苏月恒很是好奇:“哦,这人是谁?健柏可能说说?”

沈珏道:“兵部右侍郎章林江。”

原来是他。

苏月恒终于松了口气,她就说呢,自己一直疏忽了什么,原来是她一直没有想起来原书中继任的两个尚书的名字,继任的两个尚书,一个是炮灰,一个是大赢家,当然了,这章林江就是大赢家了。就是他帮着晋王扳倒户部这帮蛀虫的。

这就对了,这就是晋王的运气成分。其实这运气也是人为制造的运气而已,章林江在朝中是个典型的纯臣,一直几面不靠的。不过,最后到底被晋王用手段笼络过去,成了晋王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沈珏说了章林江的名字后,接着又对苏月恒解释道:“这章林江是纯臣,哪家都不靠,由他执掌户部,我们再在户部的重要位置塞人进去,过后徐徐图之也就是了。”

苏月恒听完,淡定一笑:“其实也不用这么迂回的。我们可以直接让章林江为我们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