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思大晚上的被抬了进来,让人甚为震惊。
苏月恒一迭声的让人将汤思先前他住过的客房。又忙忙的吩咐人赶紧去请苍榕过来。
苏月恒一边吩咐一边随着沈珏一起忙忙的跟了过去。
将人安顿好后,苏月恒赶紧给汤思把脉。这一把,只把苏月恒惊的不行,汤思的脉象虚弱至极,可真是气若游丝。
这样只剩一口气的汤思,苏月恒也不敢随便下药。只能赶紧下针帮着护住心脉,又急急忙忙的让人去催苍榕。
好在苍榕来的不慢。把脉过后,苍榕拿了一大把的丹药出来,什么护灵丹、保心丹、回魂丹等等不要钱一般让汤思吞了。
吞了一堆丹药,过了一好一会儿,汤思那面如金纸的脸色才逐渐好转。
见汤思好转,俞梁等人大是松了口气,正要跟苍榕躬身道谢的时候,苍榕却先是一摆手,看着他们道:“不必跟老夫道谢。这汤会长的情况现在很是不好。按说,如果按上次老夫所说安心静养,他不会这么快的发病的。”
“可是,老夫观他这次,明显是伤了根本,以致病势来势汹汹。这必是奔波过度所致。如此不听医嘱,想要长命恐怕难了。如果能听老夫之言,就算暂时不解毒,他活过三五年也不成问题的。”
“可是,现在,老夫跟你们交个底。老夫方才用丹药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但是,如若在三个月内解不了毒。到时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了。”
汤思这话,如同寒冰顿时冻住了屋中之人,俞梁神色迅速萎钝了下去。看着汤思焦心不已。
苍榕撂完十分打击人的大实话后,又是一挥手:“汤会长现在毒素都往心脉而去,光有丹药还不行。老夫还要先引血导毒一番,稍解毒脉攻心之势。现在尔等先出去吧。”
现在苍榕是老大,见他说要给汤思诊治,大家不敢耽搁,忙忙的退了出去。
不过苏月恒跟沈珏两人却是让汤思留了下来。苏月恒是要留下给他帮忙,沈珏嘛,这是苍榕的细心之处,毕竟屋子里两个大男人在,苏月恒乃是一少年妇人,让她夫主在此,多少也可以避讳一二。
苍榕除掉汤思的袜子后,示意苏月恒过来:“你将他的涌泉穴打开来,我用药给他导毒,你注意涌泉穴的流血情况。”
苏月恒闻言,立即走过去,抬起汤思的脚,就要给他开穴。
可是,刚刚一抬起汤思的脚,苏月恒就是愣了一愣。这汤思的第二个脚指头长的极为特殊,长于大脚趾不说,还远远高于其它四趾,就像一山远远高于其它山体一般。
这种脚趾的长法很少见,不过,苏月恒现在看来却是有些眼熟。因为沈珏的脚趾也是如此。
不过是脚趾长的像而已,苏月恒只稍了稍留了下意,旋即很快撂开,将汤思的脚抬高好多,找到涌泉穴,就准备下刀。
可是,一抬眼,苏月恒看到汤思脚上的东西,顿时就怔住了,这次是真的怔住了。心里一片繁难。
这汤思脚上有七颗痣,不是普通的七颗痣,而是呈北斗七星的状态排列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脚踏七星。
当然,此时苏月恒惊叹的不是发现了一个脚踏七星的人的激动,而是,汤思这脚踏七星的痣,她也早有见过。在沈珏的脚上她有见过。
苏月恒心绪翻腾不已,一个念头骤然涌上了心头。
见苏月恒拿着银刀怔在了那里。沈珏忍住轻声提醒道:“月恒,怎么了?”
苏月恒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沈珏,很快的摇了摇头:“没事。”
苏月恒定下心神,专心给汤思开穴。
苍榕在前逼毒,苏月恒在后导毒。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让汤思缓解不少。
汤思醒来,看到床边的沈珏二人,目光甚是激动。
沈珏正想上前问候的,可是被汤思眼里那激动的神色看得很是愣了一愣。他方才从汤思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欣喜,这都正常,任谁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下醒来,也都会出乎意料的激动的。
可是,他竟然从汤思眼里看到了,仿佛是家中病入膏肓的长辈,见到了久违的亲人,然后有了终于有人给我送终的欣慰感。这就甚是奇怪了。
沈珏还当是自己看错了,定睛再看去时,汤思已然收敛了眼神,眼里平静了许多。
沈珏探究的看了眼后,旋即甩开自己心中那点奇怪的感觉,赶紧上前问候:“世叔醒了?现在感觉可还好?”
汤思看着他道:“现在感觉好多了。”说着,汤思忍不住感叹道:“先前我还以为我就此一命呜呼的,想不到还能活着见到你,真是让人高兴。”
沈珏先前从汤思的眼里就见到了他看到自己时那种欣慰,现在再听到汤思亲口所出。看来,这汤前辈还真是想见到自己。
可是,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在意?沈珏总是有那么点违和感。就算自己跟汤思有故,可这汤思对自己的关注在乎也太多了些,真是让人疑惑。
见到沈珏眼里的疑惑,汤思淡淡一笑后,旋即闭眼歇息。
知道汤思这是大病初醒,当是要好好休息的,沈珏赶紧拱手告退。
沈珏起身后,转头看到一直默然未有出声的苏月恒还坐在那里出神。
沈珏走过去,轻声唤道:“月恒?月恒?”
苏月恒醒过神来,茫然的看着沈珏。
沈珏一见她那懵懂的样子,就知道她还神游九天。赶紧走过去,拉着她往外走去。
苏月恒被沈珏带着,脚步发飘的往前走去,几次都差点绊倒。最后,沈珏无法,只得将人一路搂着回房。
两人一回房,将苏月恒按在椅子上后,沈珏就弯腰看着她双眼发直的眼神:“月恒,你今天怎么了?”月恒今天太不对劲儿了,怕她还醒不过,沈珏忍不住出手扯了扯她的耳朵:“月恒,赶紧醒来。”
苏月恒是回过神来了,可她又看着沈珏发怔。沈珏实在奇怪的紧,干脆伸手将苏月恒提了起来,将人抱在怀里坐下,点着苏月恒的鼻子问道:“月恒,你今天怎么了?”
苏月恒看着沈珏张了张嘴,可是话到嘴里转了一圈儿后,重又闭上了嘴来。这话她不知道怎么说。
苏月恒轻叹了口气,浑身放软,整个人窝在沈珏怀里摇了摇头:“没什么。许是今天被汤前辈这样子吓着了。”
沈珏虽然不懂医术,但看今天苍榕跟苏月恒二人是神色,还有汤思那气若游丝的脸色,也是知道汤思今天的情况极为不好。也许,可能月恒真是吓着了?沈珏虽然还是疑惑,但勉强接受了苏月恒这个说法。
洗漱过后,两人上/床歇息。今天忙乱了半天,很是累人的,沈珏很快沉沉睡去。苏月恒却是有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天的发现太让人生疑了。世界上能有这么相像的胎记跟脚趾么?也许有。
如果没有先前那许多的羁绊,也许就是巧合。
可是,偏偏这汤思对沈珏的关注超乎寻常,不,对沈珏的信任超乎寻常。以他这种跟当今不死不休的身份,当日沈珏上门试探时,他竟然直接应下了。这是什么样的信任?这是关乎性命的信任。
难道仅仅是因为沈珏的母亲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苏月恒心乱了一拍。对,郑夫人。
苏月恒想到了一点,原书中仿佛提到过,沈珏死后,郑夫人跟镇国公去祭拜时,郑夫人伤感难耐,镇国公出言安慰后,郑夫人在他坟前跟镇国公说过那么一段话,原话记不清了,但大意是“这些年辛苦了你了,要不是,我们母子早就不知葬身何处了。你说的对,这大概是天意。天道不容他们父子啊。”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郑夫人不是镇国公老婆么?沈珏不是镇国公儿子么?为何郑夫人会如此跟镇国公客气?
天道不容他们父子?!
对,也许这句话就是解释。他们父子?!
这个他们父子是谁?一个答案在苏月恒心里生根了。
如果真是她猜想的。那汤思现在对沈珏种种皆能解的开来。
要告诉沈珏么?
苏月恒心里不停的自问。可是,这个问题太过惊人了。沈珏知道了后,能承受么?苏月恒很是不确定。
苏月恒心思翻腾,难以决断。折腾了半宿之后,只能叹息着睡去。
心里有事,睡的极为不踏实,天刚蒙蒙亮,苏月恒就醒了过来。
苏月恒醒来时,沈珏还在沉睡。看着沈珏英俊的容颜,苏月恒忍不住低头轻触了触。
沈珏瞬时醒了过来,顺手将人抱进了怀里,苏月恒挣了挣,沈珏睡意朦胧道:“再睡会儿。”
苏月恒却是再睡不着了,赶紧推开他:“你多睡会儿吧,我要赶紧起来了。今天事多,汤前辈那么些人在府上,我得赶紧张罗一二才是。”
沈珏闻言,将人放开,自己也翻身起来了。
两人收拾好后。苏月恒叫过魏紫问了下,汤思带来的人的安排情况。知道魏紫、长宁他们都安排好后,苏月恒旋即放下不提。接着又赶紧亲自跑到厨房去吩咐了姚黄一通,让她好好做几道易克化的养生汤、菜,好好的给病人补补。
姚黄做好后,进来通报:“奶奶,你说的我都做好了,这就让人送过去么?”
苏月恒点头起身:“好,马上送过去吧。”
苏月恒亲自带着人将膳食送了过去。她想借机跟汤思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