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月恒如此激动的样子,沈珏眉目一动,接过玉牌:“我看看。”
沈珏拿过来,仔细观察了几眼后,也没用工具,使了个巧劲儿就讲后座卸了下来。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苏月恒一怔,难道自己想错了。
正有些失望,沈珏却是拿过背面仔细研究了起来。
见他看得认真,苏月恒也伸长了脖子去看,却发现这背面竟然也全是纹路,不过,这纹路一时看不出是什么,但却看得出来,这纹路沉稳大气,仔细看来,明显是有规律的,不是毫无意义的装饰。
苏月恒想了想,将玉牌递给沈珏:“这玉牌我直觉有大用,你收好。”具体个怎么大用苏月恒现在却也不知道,不过,她仿佛记得这玉牌可以调银子。
沈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月恒觉得这玉牌很有用?”
苏月恒很是感激沈珏这问话,他只是问“你觉得有用?”,而不是问“你为什么知道有用?”
沈珏一向是善解人意的。
苏月恒想了想道:“我看这纹路很是有些意趣,而且底座还是活动可拆卸的,我总觉得这不会就是简单的一块儿上好玉牌而已。”
见沈珏轻皱着眉神思恍然,苏月恒又道:“我看我们这样猜也不济事,这个玉牌是母亲的。找个机会我们去问问,说不得母亲知道呢。”
沈珏点点头:“嗯,你说的甚是。我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问问也一样。”
苏月恒看着他讶然一下,旋即醒悟:“你说的对,反正要钓鱼,多点破绽也好。”
两人又来到了无棱院。进来时,郑夫人那里又是满屋子的人,原来又是妾室请安的时候,田嬷嬷也陪侍在侧。
不过,田嬷嬷也很是看不过去自家小姐的软和性子,对那些个妾室真是慈和的没边了。于是,田嬷嬷找了机会,帮着郑夫人训诫了一番这些个姨娘,要她们谨慎本分,不能因为主母宽和就失了规矩云云。
苏月恒他们进来时,田嬷嬷正说的唾沫横飞。
见到苏月恒跟沈珏两人进来,田嬷嬷赶紧住嘴起身相迎,郑夫人惊讶的很:“怎突然又过来了?可是有事?”
苏月恒点点头,清脆的笑道:“是呢,正是有事请教母亲呢。”
听得她这样说,柳姨娘立马率先起身告退,其他姨娘也纷纷起身。
挥退了姨娘们,郑夫人问道:“月恒想问什么?”
苏月恒抿嘴轻笑,四顾一下。
见状,鲁嬷嬷立即带着人退了出去。
清退了屋子里的人,郑夫人又问道:“月恒想要问什么,但问无妨。”
沈珏拿出了玉牌,当着郑夫人的面儿拆了底座。郑夫人眉头耸动,接了过去,仔细看了阵后道:“这图案仿佛是个印章。”
说着,郑夫人幽幽回忆一阵道:“当日外祖将这个玉牌给我时,说是给我的嫁妆,还说他将他剩下的全副身家都给了我。我当时还道是外祖买这个玉牌花了不少钱呢,现在看来,倒还是另有缘故。”
沈珏问道:“太外祖给母亲这个玉牌时没有跟你说起过这其中的玄妙么?”
郑夫人沉吟一阵,轻轻摇了摇头。也许是来不及说,因为没过多久,外祖就被抄家下狱了。
苏月恒这时心里已然笃定,这块玉牌确定能调动银钱,只是暂时不知道怎么用而已。不过,现在已然知道了方向,苏月恒跟沈珏交换了下眼神,又闲话了几句,方才退了出去。
出得门后,苏月恒还未说话,沈珏已然开口:“太外祖汤进乃是江南赫赫有名的盐商,当年前朝海疆大战之时,朝廷无银钱粮草支援,太外祖借贷百万两银钱给先镇南侯,为海疆大胜立下了汗马功劳。”
“朝廷为表彰太外祖功劳,赏了出身。先镇南侯念其在己几乎快弓尽粮绝之时的支援,将其嫡女迎为长媳。也就是我早逝的外祖母汤氏。”
哦,原来如此,苏月恒明白了。这样一想,苏月恒赶紧忙忙的道:“啊,这样看来,这玉牌还值钱的很。你赶紧收好。既然知道是汤家之物,以后肯定能搞清楚的。”
沈珏点点头。
因着这玉牌,苏月恒更是有了精神:“为着这银钱故,我也得赶紧将你治好。日后我们更可以天南地北的跑了。”苏月恒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一句话几如一语成谶。
沈珏更不知道,笑着点头附和。
是日一大早,确切的说是半夜,苏月恒就被茶梅叫了起来,忙忙的梳洗好后,赶到无棱院跟郑夫人汇合。
一行人赶到霞涌寺烧了头香,郑夫人又带着苏月恒给各殿菩萨烧香磕头后,方才去到厢房歇息。
说得几句话后,郑夫人有些困倦。于是,对苏月恒道:“难得出来一趟,你也不必陪着我坐在这厢房里,这霞涌寺的景致很是不错,你自出去走走。”
鲁嬷嬷也在旁笑道:“是的呢,霞涌寺这时节正是月季开的好的时候,奶奶可以去看看。”
苏月恒被说的心动,笑着应声,敛步退出。信步往霞涌寺后院的月季园走去。
走近月季园一看,果真好看的紧。现在一院儿的月季开的正盛,真是姹紫嫣红,看得人美不胜收。微风动处,月季枝头点点,摇曳生姿。苏月恒驻足良久,方才移步他处。
苏月恒正信步走着,突然见到前面有一身影很是眼熟。是田嬷嬷。
苏月恒对着魏紫一使眼色,两人忙忙的跟进。
田嬷嬷一路小心的往前摸到一个小佛塔下,看着她鬼祟的四顾,苏月恒两人赶忙隐住身姿,见她好像在掏什么东西一般。苏月恒正要跟近点看,却不妨被个什么差点绊倒,惊吓的不行,还好魏紫将她扶住了。
待两人平息站稳后,再抬头却是发现田嬷嬷已然不见。
苏月恒有点懊恼,魏紫看着方才大奶奶差点绊倒的地方却是若有所思。劝道:“奶奶无需烦恼,这狐狸尾巴露出来,总是能让人抓住的。奶奶出来也有一阵了,估摸着太太现在也歇好了,不如我们先行回去?”
苏月恒点头应允。回到厢房,田嬷嬷还没回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回来。
苏月恒不着痕迹的一打量,发现她虽然极力装作镇定,可浑身却是紧绷,眼神也有些轻微的颤抖。苏月恒有些疑惑,难不成方才还发生了什么么?
郑夫人歇息的差不多了,众人用了一餐素斋后,就往回赶去。
到了国公府,苏月恒陪着郑夫人先回了无棱院。
一行人刚刚一进门。无棱院的大门就关上了,众人俱是一惊。
接着镇国公沈崇跟大公子沈珏出现在了屋门口。郑夫人诧异的看向了他们:“国公爷,健柏,你们这是?”
沈崇道:“夫人请进来再说吧。”
说着,沈崇命人将一众仆从带到旁边的偏厦看了起来,独留了田嬷嬷一人,让人带进堂中。
苏月恒将目光投向了沈珏,沈珏轻轻的点了点头。苏月恒明了,看来沈珏果真抓住了田嬷嬷的尾巴了。
郑夫人坐下后,虽然还是多有不解,但能让国公爷跟儿子如此大阵仗对待的,看来这田嬷嬷真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
郑夫人沉了脸,问道:“嬷嬷,你到底做了什么?”
田嬷嬷惨白了脸,趴在地上连连摇头:“老奴冤枉啊。老奴也不知老奴哪里做错了,竟然惹得国公爷如此动怒。”
沈崇双目冒火,龇须皆张大喝道:“好你个狗奴才,到此时了,还敢狡辩。”说着,沈崇将一包药扔在她面前:“说,这是什么?你要拿着这东西作甚?”
看着这东西,田嬷嬷已然浑身冒汗的都快晕了过去,但却仍是摇头:“老奴不知,这不是老奴的。”
依着沈崇的意思,这等刁奴直接用刑就是了,可是碍于是郑夫人的奶母,沈崇压着气递了几张纸到郑夫人手中。
郑夫人匆匆看完,脸色比田嬷嬷还要白,当即眼泪都出来了,哆嗦着问道:“嬷嬷,你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田嬷嬷还是狡辩。郑夫人却是收了泪,板正的身子道:“嬷嬷,我再问你一遍。这些是不是你写跟人传递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田嬷嬷仍然是不肯开口,如此要命的事哪能承认?郑夫人愧疚的看了眼沈珏,闭了眼,对沈崇道:“国公爷,我不问了。你来问吧,该怎么问就怎么问。”
郑夫人起身进了里间。
田嬷嬷一见,匍匐着扑过去想要拉着郑夫人。
现在,沈崇哪里肯让她再出幺蛾子,一脚将她踢倒。这等恶奴,也懒得叫别人了,干脆自己上,来得爽快。
看看田嬷嬷这身板子,来硬的当然是不行的,怕她受不了两下就一命呜呼了。既然如此,就来软的。沈崇找准她的穴道,哪里痛打哪里,让她痛的欲生欲死,但又晕不过去。
这种拷问敌方间谍的手段,田嬷嬷哪里受得住,嚎叫不已。
不过,田嬷嬷也着实硬气,人都痛成那样子了,还不肯吐口。沈崇冷笑道:“你这狗奴才倒是让我意外的很。”
意外是意外,但下手还是毫不留情。国公爷的手段,田嬷嬷哪里能熬的住,没有撑过一炷香,田嬷嬷终于吐口了:“我说,我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崇嗜血一笑:“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敢提条件?”沈崇边说边伸出手去,准备再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
此时,听得田嬷嬷要吐口,郑夫人走到了出来:“国公爷,且慢,且听她想说什么。”
田嬷嬷看到郑夫人出来,赶紧磕头告饶:“多谢小姐怜惜。小姐,饶命啊。”
郑夫人冷冷的道:“如果还是这些无用的话,我看嬷嬷就不用说了。”
看着郑夫人脸上的冷色,田嬷嬷浑身一哆嗦,不敢再啰嗦,又重重的磕了个头道:“小姐,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说实话,老奴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大公子。”
说到这里,田嬷嬷将头磕的砰砰响:“小姐,老奴都说,什么都说,这事儿真真儿的都是老奴一人之错,要杀要刮老奴不敢有二话。还请国公爷、小姐,千万不要牵连了世子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