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二弟受伤,沈珏脸色一沉:“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长宁赶紧将事情始末说了,原来阳东前些天刚好遭了水患,流民甚多,沈熠一行,行李众多,那就是活生生的肥羊。于是就被人盯上,然后就被打劫了。
沈熠一行虽然人强马壮,但奈何流民众多。所以,就难以突围了。毕竟都是些平民,沈熠他们也不便直接杀生太多,所以就难免束手束脚的。
苏月恒一边听,一边比较原书中关于此事的情节。这个情节倒是跟原书的情节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原书中沈熠是出公差,而原书中此时已经混的风生水起的苏月华,无意中得知有人会混在阳东流民中截杀沈熠,于是早早的带了好手去阳东接应沈熠。
不过,虽然过程稍有不同,但结果倒也殊途同归。
沈珏听完长宁的话,沉思一下后道:“打劫的确定都是流民?”沈珏对此表示怀疑,沈熠一行都走到阳东了,那必是一路打着镇国公府的招牌的。看到镇国公的府旗,还敢来劫杀的,尤其是在这离京城不过两天路程的地儿。怎么想都有蹊跷。
长宁道:“听来报信的人说,当时世子爷他们也发现当时明显有人在煽动,国公爷为此也甚是心疑。国公爷已经派人去接应世子爷,而且已经下令要详查这次的事情。”
苏月恒点点头,这事儿应该查查。原书中好像是说沈熠出公差时斩杀了匪徒们的带头大哥,所以有人寻仇。只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仍然还是这么一回事。
知道国公爷已然有了安排,沈珏也不再就此多说,接着又问道:“你说这次是隆宁伯府的人救了世子?”
一直在旁边听边回想剧情的苏月恒,一听沈珏这问话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长宁等答案。
长宁脸色有点古怪的点点头:“是的,听说这次救世子爷的乃是乃是隆宁伯府的三小姐何淑宜。”
哇,果然是个美女救了沈熠。苏月恒忍不住感叹男主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这走到哪里就有美女相救。
不过,隆宁伯府?这个名字可真熟。苏月恒想到,自己刚来汤家庄时,好像给包忠银子,让他前来求情的背后之人就是隆宁伯府?
这样一想,苏月恒神色一正,问道:“这何小姐怎么会在阳东,怎么会这么凑巧遇到世子爷的?你们可有查到原因?”
沈珏赞许的看了眼苏月恒。月恒问的也正是他想问的。
对此长宁早有准备,赶紧答道:“已经打听过了。隆宁伯府在阳东有庄子田地,前些时候阳东遭灾了,何三小姐就是去阳东处理庄子事宜的。世子爷经过的地方,刚好离何家的庄子不远,所以,何三小姐就施以援手了。”
这个答案无懈可击。可是,也太完美了些。
苏月恒想着上次,他们让人去打听隆宁伯府的消息,得到的答案也是非常清楚明白。信息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仿佛就是为了应对他们去查月样。
马兴跟孙银算起来是表兄弟,只不过有些远了,年轻的时候,马兴受过孙家的情,所以,这次听闻孙银出事,就出手相助一二,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信息,沈珏当然是不会相信的,为此,沈珏还专门让长宁细细打听隆宁伯府的人,尤其是究竟是什么让隆宁伯府不过短短三年,竟然能从日薄西山,渐渐有了中兴之像。
最后一打听,发现竟然跟何淑宜这个三小姐有莫大的关系。
听说这三小姐为人机敏有决断,还很会做生意,先前随父在蜀地时都已经能遥控京中伯府了。最后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将父亲调回了京城,虽然只不过是个五品户部员外郎,但对现在无人出仕的隆宁伯府来说,已经很够看了。现在的何淑宜不过十六之龄,已然能当隆宁伯府半个家了。
当时,苏月恒听到这些,佩服之余心里也有些违和,虽然古往今来奇女子也不少,可算起来,这何三小姐十三岁就纵横商场了,可真是太过了得了些。
不过,后面沈珏多方打听了一下,发现这个何三小姐对自己跟苏月恒是好奇居多,其它的动作倒也没有,于是,也就没有再过深究。
可现在,竟然这次救沈熠的也是这个何三小姐?如此多的巧合,这不能不让人多想。
沈珏听完却是一脸淡然,点头表示明了后就拉过一脸奇怪的苏月恒继续方才的设计图纸。
苏月恒看着他欲言又止。
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到底忍不住开口道:“这个何三小姐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了得。我可真是好奇的紧呢。”
沈珏摇头道:“此等小事,月恒实在不必放在心上。如果是担心她会对二弟不利,那就更不用操心了。她此次相救二弟,不管是真救、假救,总归是想要靠近二弟,抑或是想要拉近跟我们镇国公府的关系的,此种时候,她是必不会对我们有不利之举的。”
苏月恒一听沈珏这话,没有被安慰到,反倒赶紧声音激昂的表忠心:“啊,啊,我不是担心沈......额......二弟的呐,我只是担心会否对你不利的呐。”苏月恒飞快的改变对沈熠的称呼,为表清白,日后还是紧跟沈珏的称呼“二弟”才可。
听了苏月恒这急急的话语,沈珏先是一愣,接着眉眼飞扬。自己岂会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月恒沈熠如何,对自己又如何,这些时日又不是看不出来,怎会去无端的猜忌。
看着月恒现在波光流转的双眸里尽是焦急跟小心,沈珏叹息一声,到底没有忍住,将手轻轻的落在了月恒的青丝之上,轻轻的揉了揉:“月恒,我是知你的。日后不必如此。”你的眼里,应该是开心飞扬,而不是现在这等小心谨慎。
微凉的大掌落在了头上,让人不自觉的安心,苏月恒“嗯”了一声,轻轻的点头。
怕她还多想一般,沈珏接着道:“此等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还是赶紧忙我们自己的事儿要紧。你放心,日后就算有什么,都有我呢。不管有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让人威胁到你我的。”
苏月恒眼里水光涌动,实在是没有什么话比这个更让人感到安心的了。自己来这陌生的时代这些时日以来,虽然表现的淡定、开心,但实际内心的惶恐是日日都在的。现在有个人,这样镇重的向自己保证,让自己依靠,真是让人感动。
苏月恒收起脸上时常浮现的笑容,感动的对沈珏道:“健柏,我真是幸运遇到了你。”
沈珏看着苏月恒认真的样子,心思微动,伸出手去,又揉了揉她的头,掌下一片柔软顺滑,隔着发丝也能隐隐感觉到那丝丝温热。
沈珏放任自己多停留几许,方才轻轻放下手掌,轻笑叹息:“我何尝不是呢。”感谢你出现在我原本无望孤寂的人生中,日后就算去了,也不算白来一遭的。
听得沈珏此话,苏月恒双眼瞬间波光潋滟,再没有什么比自己说的话让人有了如此对等的回应而让人高兴的,苏月恒满脸感动愁绪顿去,眉开弯弯,皓齿大开:“真的?嘿嘿,那就好,我还担心,老是让你帮我处理乱摊子,你早就烦了呢。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
沈珏摇头不已,月恒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生怕麻烦了别人。自己做的这些事算什么,看看别人。
远的不说,就说他们镇国公府,平日也没少听到二婶、三婶时常跟二叔、三叔他们吵的,今天要做这事儿,明儿个要做那事。
苏月恒的愁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沈珏说的对,有他在,自己不需要操心的。于是,苏月恒很快恢复了兴兴头的心态,叽叽喳喳的对沈珏的库房设计图纸这里指点一下,那里改动一下。
仿佛很快,实际是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库房图纸出来了。沈珏立即叫过长宁,让他即刻去安排。
忙完库房的事儿,沈珏本想拉着苏月恒再下几盘棋的,苏月恒却是摇头拒绝:“不了,今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忙。我先去忙了,你且先在书房坐坐,也可以出去走走。好好放松一下,今晚我给你药浴。”
沈珏疑惑的道:“药浴?”
苏月恒道:“我明天准备给你全身探脉,今天你先药浴一番,主要是为着打开穴道,舒缓经络。今天晚上泡半个时辰,明天上午再泡半个时辰。下午我们施针。”
沈珏点点头:“好。那我跟你一起。”
苏月恒摇头道:“我要分拣药材,还要熬制,需要的时候不短,你坐那儿看着也太无聊了些。”
刚说完,见沈珏嘴一张还要说什么,苏月恒干脆直说了:“哎呀,好了,我知道这个是借口呐。实话说了吧,做这事儿我需要聚精会神,你在旁看着,我怕分神。”
说着,苏月恒瞪大了眼睛道:“不许反驳,当日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要听我的,你是答应了的。不能食言啊。”
沈珏笑了:“好,听你的,我自处,你去忙吧。”
苏月恒忙忙的来到放药材的房间。当日从镇国公府走的时候,苏月恒就带了大批的药材到庄子;这些天以来,她又陆续的搬了不少药材到庄子,现在汤家庄这个放药材的房间真是琳琅满目,开个药铺都够了的。
这次给沈珏泡药浴,是为着疏通经络,所需药材甚多,未免遗漏,苏月恒先是开了个方子,然后跟魏紫两人月起照着方子将花梨格木粉、沉香、鸟不足、入香桂叶、藿香等上百种草药一一配好。接着就亲自看着跟魏紫抱着药材来到厨房。
因着是熬药浴,苏月恒不敢掉以轻心,亲自看着下锅添水后,留了茶梅跟魏紫在那儿守着,特特叮嘱一定要熬够一个半时辰才行。
这样一想,苏月恒又发现一个问题,这熬药的时间需要这么长,那明天上午的药浴,就要天还未亮就要熬制了,必须要早点泡才好。泡过之后一个时辰才可施针,必须要给下午施针留够时间才行。
这样一想,原本准备去洗澡的苏月恒顿住了脚,那今儿个还得将明早要用的药材抓好才是。于是,赶紧命人叫过康宁,让他跟茶梅在厨房守着,自己带着魏紫继续抓药去。
苏月恒在那里忙碌着,沈珏也没闲着。
沈珏来到院儿里,对长宁道:“之前你抓住的那个往外送消息的人还留的有人在吧?”
长宁道:“听爷的吩咐,当时没有处理完,留了个皮勇没有动,现在还柴房关着呢。”
沈珏道:“提来。”
长宁问道:“爷今儿个是要处置皮勇?”
沈珏冷冷的道:“庄子上的人该好好教教规矩了。”
接着,沈珏又吩咐杨福:“去将庄子上的人都叫过来。”
很快,庄子上的人都聚拢了来,长宁也拎着皮勇丢在院子里。
沈珏一个眼风过去,长宁指着地上的皮勇开始对着众人训话:“这个人竟然背主,私自往外送消息,罪不可赦。”
介绍完罪行,长宁就吩咐马上两兄弟道:“将这背主的奴才堵了嘴,打上二十板子,教教他何为本分!”
马山、马岗上前一脚将皮勇踹趴下,随便在他身上厮了块布塞到嘴里。塞的时候还特意整的紧紧的,可是得塞严实,不能扰了主子的耳。
噼里啪啦一阵板子下去,开始皮勇还能呜呜叫,后面就渐渐的只能在那挣命般的无意识的动弹了,鲜血渐渐流了满地。马山两兄弟很有经验,给人的视觉是特别的渗人。
院子里观刑的人都是惨白了脸,双股站站,有那胆小的,浑身筛糠,吓得都快倒地了。
看着院子里的人哆嗦一片,长宁很是满意这个效果,接着训话道:“诸位,今日这背主的奴才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为主子做事,首要的就是要忠心不二、谨言慎行......嘴巴要紧,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更不随意传递消息......否则,这就是前车之鉴。”
众人被这阵仗训的面无人色,在杨福的带领下赶紧哆嗦着表忠心。
嗯,效果不错,打一棒子也要给甜枣的,长宁接着又道:“诸位放心,我们爷跟奶奶最是慈和不过,只要诸位勤谨做事,一心为主分忧,爷跟奶奶不会亏待于你们的。”
“之前,奶奶给各位定的月钱规矩,我今儿个就再重复一遍,诸位好好做,除了每月的月钱而外,每季还再有钱拿,最少也能有一个月的月钱的;年底也是也是一样,也有额外的钱拿,最少三个月的月钱,诸位想想,这一年得多拿多少月钱的?”
“所以,诸位看看眼前这个背主的下场,再想想忠心主子,为主子分忧的得的好处。该怎么选,我想诸位心里也有数。好了,今儿个事情也说完了,大家切记勤谨做事,各自忙去吧。”
将人遣走后,长宁将沈珏推进书房。捧过茶后,长宁凝神站在一边。
沈珏轻啜了一口茶后,对长宁道:“这些时日,让人多注意一下那个何淑宜。”长宁点头领命。
沈珏不再理会,低了头开始写字。屋子里一片安静。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太安静了,体察上意的长宁,在爷写过两张字后,明知故问道:“爷,康宁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奶奶那边忙成什么样了。爷,不如,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沈珏笔锋一顿,很快的放下笔,抬眼看了眼长宁道:“嗯,你说的对,走吧。”
苏月恒这边现在很忙,正忙着抓明天上午的药,因着第二次抓药,这次熟稔自如了好多,一边抓药,还一边跟魏紫说话,说的当然是明儿个定安侯府上折子的事儿:“明天该是顺利吧。不知道健柏准备的怎样了。”
此时,定安侯太夫人也是拜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明日上折子顺利,如若皇上同意袭爵,信女必定......”定安侯太夫人絮絮叨叨的许诺了一长串。
此时,被众人惦记的皇上也正在跟镇国公下棋。
镇国公棋艺不错,皇上的也不差,两人下起来向来是旗鼓相当,各有输赢的。
今日两人缠斗半天,最后镇国公赢了今日的棋局。
皇上将棋子扔到棋盘上,似笑非笑道:“朕还以为今日是必赢的,没想到沈卿有求于人之时,下手也还是这么利落。”
镇国公哈哈一笑,抱拳笑道:“皇上乃是天下之主,这四海之下有什么您不知道的,臣不敢欺瞒皇上,当然只能拼力一搏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告完罪,接着镇国公随着皇上的话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臣的来意,那臣就直说了。今日臣是受亲家定安侯所托,来向皇上讨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