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月恒也正在跟沈珏嘀咕:“哦,先前一直忘了跟你说了,你说先看魏士忠他们的动静之后再进行下一步。这点我倒是没意见,可是,我想着一事,你说,如果皇后要真管了这事儿,我们再上,不是抚了皇后跟承恩侯的面子么?到时我们可不大好施为的。”
“哎,你说,那魏士忠将信已经送进宫了。你说皇后会如何处理啊?”苏月恒越说越多。
看苏月恒一副忧心的样子,沈珏笑着轻摇了头:“月恒,我说了,此事你不必忧心的。这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皇后没那么傻的。”
说着,沈珏拿过棋盘,拉过苏月恒道:“来,你不是喜欢下棋么?我俩下会儿棋,估计一会儿消息就来了。”苏月恒想想,欣然落座,也是,这事儿没什么好忧心的。看沈珏这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是问题不大的。
现在,被人惦记的皇上皇后,也正说着此事。
皇上看着魏皇后,等她开口。
魏皇后之所以能稳坐后位多年不倒,那是因为她对皇上了解颇深。一看皇上这神色,心里迅速判断起来,不过须臾间,魏皇后就做好了决定,只听她笑着说道:“皇上既然已经问到这里了,那臣妾就斗胆说了。”
“这定安侯府后面还要不要给他们承爵,此乃皇上圣心独断,臣妾不敢置喙。不过呢,臣妾觉得这袭爵之事,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吧,也不好特立独行的,免得平白给那些御史台的老头子们说嘴,皇上您说是吧。”
魏皇后说的很有技巧,这话怎么听都可以,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魏皇后说完,小心的打量着皇上的神色。
皇上听完,不置可否的拍了拍魏皇后的手道:“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如斯啊。”
魏皇后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下大松。
皇上跟皇后俩说了一阵话后,起身对皇后道:“朕还有事,皇后请自便。”
魏皇后赶紧起身:“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魏皇后对贴身嬷嬷赵嬷嬷道:“即刻遣人去承恩侯府,让侯爷近来老实些。还有,告诉魏凤,她太急了,让她不要太过激进,小心欲速则不达。”
赵嬷嬷低头领命,吩咐了人立即去承恩侯府。
吩咐完,赵嬷嬷回到魏皇后身边伺候,站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问了:“娘娘,既然您知道承恩侯此事做的有不妥之处,缘何还将这信送到皇上面前?”
皇后冷哼一声:“我不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能放心么?不然你以为他怎么来的那么快。与其让他听别人说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我直接递到他面前,大家都省心。”
赵嬷嬷默然了,也是,这宫中少有事能瞒的住皇上的,何况,承恩侯送信进来也没太避了人去。娘娘这贤后也当的辛苦的很,宫中倾轧,皇上猜疑。
尤其是现在承恩侯府又跟晋王结亲了,估计让皇上更是有些不放心的。
承恩侯接到皇后的旨意,当即表示自己立即去人跟定安侯府的人说,他不管这一乱摊子了。魏士忠最大的好处就是听皇后姐姐的话,姐姐不让做的坚决不做,所以这些年还真没出大的差错来。
相较魏士忠的轻松,魏凤听了皇后训斥之言,当即惨白了脸反省去了。皇后说的对,是啊,自己太急了,太急于立于人前。
这事儿,如果自己以后是晋王妃了,那是可以谋划的余地就大很多了。
可是现在她不应该将这事儿直接捅到姑母处的。现在朝中都在夸姑母是贤后,这荣耀的背后又多少险峰啊,尤其是说姑母还会批奏折什么的,这就极为让人忌惮的。
这事儿让别人来做,那不过是帮着定安侯府说好话而已;可是让姑母来说,那就有越俎代庖之嫌了。尤其 是现在,自己马上又要跟晋王成亲,这怎不让皇上忌惮的?
魏凤越想越后怕,想着这始作俑者苏月华,也更是恼怒。于是,魏凤叫过贴身丫头杜鹃道:“你即刻让人去跟老爷说,让他立刻让人去定安侯府回消息了,说是这事儿我们不管了。”
杜鹃道:“奴婢还正要回小姐的,侯爷已经派人出府去定安侯府去了。”
魏凤点点头,没再说话。
苏月华满怀希望的等着承恩侯府的回复。不曾想,竟然等来这个答复,苏月华心下大怒,可还得满面笑容的跟来人笑着周旋。
来人说明了承恩侯府意思之后,又拿出五千两银票对苏月华道:“我家侯爷说了,虽然贵府先前献上庄子为我家大小姐添妆,我家也不好生受的,这银票还请收下,算是我们府上的购地之资。”
五千两买了自己三千亩地。苏月华真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了,可是,这口老血自己还得生受着,因为,这是之前自己承诺的要给的汤家庄一直没给,现在这个还真是只能说补上了。
本来苏月华还挺得意的,自己这次用吴田庄既能堵上先前自己许下的诺,又能达成这次世子所期,一举两得正好。可惜,与虎谋皮,哪是那么容易的,还是太轻看了魏士忠。
承恩侯府的人走后,苏月华瘫在椅子上,想想过后面对着哥哥嫂子又有一场硬仗要打,就头痛不已。
人真是不经念,刚想到这个呢,苏文承两口子就到了。
“月华,承恩侯府的人来说什么了?事情办好了,对吧?”苏文承满脸希冀的对苏月华道。
苏月华只能打起精神应对。摇摇头:“没有,承恩侯说这事儿他不管了。”
苏文承脸垮了下来,还没说什么,刘氏已然急急忙忙的开口了:“啊,没成啊。那月华,我们的地契赶紧还我们吧。”事儿没成,不是应该退还好处的么?
苏月华看着愚钝的嫂子,捏了捏脑袋,当那些权贵是一般人哪,吃进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的?
苏月华继续摇头,递了五千两银票过去:“没有地契,这是承恩侯买地的钱。”
刘氏接过银票数了一遍不敢相信,再数了一遍,还是只有五千两。抖着手问苏月华道:“这是买地的钱?怎么只有五千两?月华,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苏文承也从打击中醒过神来,逼视着苏月华道:“月华,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月华无力的道:“就是你看到的。承恩侯用五千两银子买了你们三千亩地。”
刘氏现在都快疯了,也顾不得平日里对苏月华那丝忌惮了,尖叫道:“你少骗人,五千两买三千亩地,这在哪儿都说不过去。月华,你是不是将地吞了,你赶紧给我吐出来。”
苏文承也是红了眼对苏月华吼叫道:“当时,你说的信誓旦旦的,我们信了你,可现在事情没办成,你还想吞了我的地,门儿都没有。你赶紧将地还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苏月华也不客气。
苏月华看着自家声嘶力竭的二哥两口子,冷笑的看着他们道:“你们两个怂蛋,有好事就想沾,有风险也不愿承担。我昨儿个可是将话说的很清楚的,这其中的风险你们不也是自己答应能承受的吗?怎么现在受不了了。”
刘氏气急:“你少糊弄我,这办不成事,退钱退地这去哪里都能说的通的。你看看你,还想骗我们,这五千两银子哪来的?不是承恩侯退的么?承恩侯怎么可能就只退这么多,难道他不怕别人告他。肯定是你把银子藏起来了。”
“苏月华,你这个黑心肝的,你谁的钱都想刮,你亲哥亲嫂的你都不放过。你这肚肠都烂完了。”刘氏一阵咒骂。
苏文承也在旁大吼:“苏月华,你给 我说清楚,怎么只有五千两,其它的银子呢,是不是你藏起来了?你赶紧拿出来,不然,可别怪我这当哥的不客气。”
苏月华冷冷的道:“就这五千两,没有多的。你们要是不要的话,我就留着了。我也懒得跟你们说了。滚出去。”
苏文承气得扑过来:“月华,你要是再说只有这么多,可就别怪我心狠了。”
苏月华冷笑道:“怎么,不相信只有这么多,那我就给你们算算好了。你知道承恩侯为何只给五千两么,因为你,苏文承,我帮你跑官,这不要银子?还有,刘氏,你娘家哥哥弟弟进户部,进五城兵马司,这不要钱的么?
“你们以为这些官儿是怎么来的?你们以为天上掉馅饼儿,承恩侯做善事啊?先前我是帮你们兜着,怎么,这次让你们自己受点都承受不了了?”
苏文承听得都气炸了,哪里管这么多,冲过去就扇了苏月华两耳光,刘氏也扑过去挠了两爪子,当即苏月华脸上就是几道血痕。
苏月华都气疯了,冲着屋里的奴仆大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哪。”
屋子里回过神来的众人赶紧拉开了疯狂的苏文承夫妻俩。
苏月华院子里的这一通闹,早有人去报了定安侯。
定安侯进来,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儿女打成一团,真是又气又急,再看苏月华脸上的伤,更是吓了一跳,赶紧一迭声的让人去请医生。
可是得快点,这个女儿自己是寄予厚望的,可是不能有闪失的。
想到这给,看着一旁鬓发散乱的苏文安,定安侯气不打一处的就狠踢了两脚,命人将苏文安两口子拖回院子看着去。
这一通闹腾,很快满府皆知。
白兰尤为气顺,痛痛快快的笑了一场后,想着魏紫先前的叮嘱,赶紧拖着苏文安往宁安堂去。
太夫人听得苏月华那边的闹,不光是生气兄妹反目。更是为定安侯府的未来担忧的心肝颤,这承恩侯都直接拒绝了,那想必是皇后都觉得不能帮。那就是皇上对他们还有嫌隙,不想给他们爵位了?难道定安侯府的爵位就此而终了么?
太夫人心慌不已,六神无主的跑到自己屋子里的小佛堂上香祷告去了。
门外丫头来请见,“老太太,大爷、大奶奶来了。”
太夫人本想挥手说不见的,突然,想到一事,这白兰是去见过苏月恒的。难道,她那边有好消息?
“让他们进来。”太夫人边吩咐,边要站起来赶紧出去。许是跪的久了,起身差点栽倒在地,丫头赶紧一把扶住。
一到堂上,太夫人也顾不上说其它的,直接问道:“你们此时来找我,可是有事?”
白兰兴奋不已的点头:“正是,孙媳现在找祖母,正是有要紧事说”
听完白兰的话,太夫人绝望的心顿时欣喜万分:“你说四丫头愿意帮忙?”
白兰重重的点头,接着又委婉的说了苏月恒的条件。
没有听到条件之前,太夫人还将信将疑。听了白兰说的苏月恒要的条件之后,太夫人反倒是放心了,能提条件就好啊,这就证明真能帮。
太夫人当即拍着扶手叫好,又命丫头将自己压箱底的一套七十二件的金镶红宝的首饰取出来,递给白兰:“这个你拿上做伴手礼送给四丫头。你马上就去四丫头那里,亲自去。你跟她说,只要她能办成这事儿,她要的条件都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