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霜心里不舒服,她看上其中一盏灯,哪怕城主不是送她,而是打着赏赐的名头也好。
“剩下的占地方,烧了。”
宇文鲲语气平淡,并不感到可惜。
“那都是您亲手所做,为此您还受伤了,怎么能……”
说烧就烧,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一把火,满院的花灯化为灰烬,李若霜舍不得。
“花灯是送给心仪的女子,林月纱已经收下本城主做的美人灯,其余的没有价值。”
就因为没有价值,宇文鲲又不想便宜别人,一把火烧了干净。
李若霜讨要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她低下头,小声应是。
她羡慕,嫉妒到发狂,以前在女学,李若霜嫉妒林月纱人缘好,深得教养嬷嬷的喜欢,而现在,李若霜又嫉妒林月纱被宇文鲲放在心上。
如果有一天林月纱消失了,城主会不会看自己一眼?
李若霜扪心自问,答案是否定的,她不配。
“今晚让咱们的人准备。”
宇文鲲吩咐李若霜传信,这是他临时的安排。
“城主,时机尚未成熟,若是我们的人今晚动手,必然会打草惊蛇。”
李若霜顿住,反应了好一会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决定并不像宇文鲲的风格。
“本城主答应月纱,要带她去地道里寻宝。”
宇文鲲解释了一句,他现在内心喜悦,迫切地想要与人分享。
赫连城一直派人盯着他,若不给赫连城找点事干转移注意力,他这边找不到机会。
李若霜不敢置信,所以城主为了讨林月纱欢心,派手下使出障眼法行刺赫连城,这和烽火戏诸侯有什么区别,简直荒谬至极!
“你有异议?”
等了半晌,李若霜还在愣神,引发宇文鲲不满,他声音冷了几分。
“属下不敢。”
李若霜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被三九天被冷水浇头,浑身上下从内到外刺骨的严寒,她后退一步,小跑着出门。
来到院子里,李若霜看到满院子的花灯苦笑,她拿出火折子,就在点火的一刹那,她突然后悔了,偷偷把自己最喜欢的仙女灯藏起来。
李若霜自我欺骗,就当是城主送她的礼物。
入夜时分,赫连城府上又来了一伙黑衣人,刚进入梦乡的林月纱再次被吵醒,她睁开眼,看到大魔头正站在美人灯前,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月纱自嘲地想,从开始的惧怕到后来无所畏惧,全靠被锻炼,她皮实不少。
看来赫连城人品不咋地,仇家遍天下,林月纱刚到赫连城府上没几日,光来刺杀的黑衣人,已经遇见三拨,还不算隐藏在府中时刻准备磨刀霍霍的云香。
“时机刚刚好,走吧。”
宇文鲲转过身来,眼神柔和地看着林月纱道。
这眼神让林月纱不寒而栗,鸡皮疙瘩掉一地。
没办法,大魔头残暴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而林月纱好不容易找到夹缝中的生存之道,现在眼前人脱离掌控,让她惶恐。
“干什么去?”
林月纱明知故问,她大概没得选。
“寻宝,补偿你白日损失的银簪。”
宇文鲲等了一会儿,不见林月纱有动作,不耐烦地道,“是你主动过来还是让本城主抱着你走?”
“来了!”
林月纱穿鞋下床,浑身上下包裹着严实,荷包里装了一张她从玉檀寺求来的驱鬼符。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却被从旁边跑出来的李若霜拦下。
“城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李若霜看了一眼林月纱,欲言又止。
“那我先回避。”
林月纱巴不得,最好出了意外状况,这样她就不必被折磨了。
“等回来再说。”
宇文鲲摆手,手下已经行动,他必须趁乱带着林月纱下地道,晚一点等赫连城回过味来,再搞动作很麻烦。
浑身上下火热,李若霜羞耻地想要扑到宇文鲲身上,她咬紧牙关,最后把舌尖咬出血来,这才堪堪忍住。
李若霜怀疑,晚上的饭菜被人下了东西,她用银针测试过无毒,不过有些药粉是测不出来的。
晚上她有所怀疑,然而就在刚刚,这燥热之感越发地强烈起来。
李若霜再想说什么,只见宇文鲲拉着林月纱的衣摆,直接把人带起来,一跃到房顶上。
林月纱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服用解药的良机,此刻她还没什么感觉。
井大娘本要给她传信,却因晚饭吃多了,林月纱没去厨房,因而没听到半点风声。
“我们去哪?”
林月纱眼前一黑,差点从房顶落下,只得牢牢地抓住大魔头的衣衫。
果然啊,那个温柔的眼神的骗人的,宇文鲲八成在琢磨如何恶整她。
“赫连城的院落。”
宇文鲲良心发现,决定顺手救出徐达,就算是送给林月纱的大礼。
“真的救我表哥?”
林月纱是想利用宇文鲲,不过这人性子拧巴,她若主动开口乞求,反而会被拿捏,给大魔头当老妈子做牛做马。
“是,你也说了,他是本城主的大舅哥。”
宇文鲲语气轻松起来,不在意道。
今日他偷了守卫的钥匙,去集市上只为复刻钥匙,当然了他没钱,第一次做了三只手。
这些,林月纱不会知晓,而宇文鲲更不会说。
以前,他看中一个人,参考的是这个人有没有利用价值,有多少筹码,而面对林月纱,他却想付出点什么。
宇文鲲不懂,他在努力学。
救徐达没有想象的容易,可是他还是做了。
林月纱先是心头暗喜,而后又有点失落,她这个大人情欠下,早晚得被大魔头讨要回来。
主院内,赫连城和寒露正躲避在棺材里骂娘,棺材有机关,从外面想要撬开不容易。
不过,这次黑衣人来势汹汹。不像是以前的菜鸡。
“一定是齐衡的人来营救徐达,把徐达藏好了!”
赫连城着急,房内打斗声不止,眼下还没分出胜负来。
抓住徐达后,大齐那一直没动静,赫连城就感觉有几分蹊跷,以为齐衡放弃了,谁料他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