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巴在府上已经很久了,平日里接触不到妙龄少女,厨房这边,多数都是和他娘年纪差不多的婆子,壮汉对齐衡挤眉弄眼道:“若不是府上来了不自量力的黑衣人,咱们还能多留一会儿。”
男子就没有不花花肠子的,小结巴以前清心寡欲,那纯属是没见过世面。
云朵的嗓音天籁,一首小曲下来,让壮汉骨头酥麻,听到忘我。
好,很好。
齐衡听着壮汉絮叨,把手里的巴豆粉全部下到汤里,一点粉末不剩。
“云朵姑娘真好看,性子也好。”
得不到回复,壮汉以为小结巴害羞了,嗤笑两声,道,“小结巴,汤已经好了!”
“哦,哦。”
齐衡动作利落地盛起来,端到壮汉面前。一碗汤下去,保管让壮汉虚脱,恨不得长在茅厕。
“小结巴,你这样不行啊,咱们好歹是男子,爷们不需要长得好看,你也没啥可自卑的。”
壮汉说完,突然良心发现,这么多年小结巴在府上,得的月俸银子都被他骗走打酒喝了,想出去找乐子,恐怕拿不出银钱来。
“等几日,我带你开开眼。”
眼瞅着过年了,赫连大人最近诸事顺利,又抓了大齐的主将之一当战俘,正春风得意,想必年关这赏钱少不了。
壮汉正在说大话,见她娘哼着小调回来,连忙厚着脸皮上前。
“娘,您这手镯真好看啊。”
壮汉想捧着他娘说几句好话,和他娘商议一下,多多接近云朵姑娘。
“哎呦喂,你眼神倒是不错。”
大娘抬起胳膊,对着壮汉晃了晃道,“这是正宗的琥珀手镯,而且还是最好的货色,恐怕得价值几百两银子呢。”
“大人赏赐的?”
壮汉惊讶一下,印象里,他娘没那么贵重的首饰,再者说赫连城一般只会赏赐金银之物,除非下人立了大功。
“哪能啊。”
赫连城的后院,若不是抓了个大齐的女子,连一只母老鼠都难找,根本找不到半点首饰。
大娘白了儿子一眼,道,“云香送我的,这丫头是个好的,非说和我投缘,这么贵重的手镯,娘不打算收的,可她偏要给,说我和她娘很像。”
人与人之间,靠的是缘分,大娘见到云香就很喜欢,坚持想要让云香做她的儿媳。
“娘,这话您也相信?”
壮汉撇嘴,不过是惯用套近乎的小伎俩而已,难不成他娘当真了,真以为云香认为她老人家亲切啊。
“那不然呢?”
若非如此,谁能一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的重礼,大娘一个月月俸才五两银子。
云香又不是有钱人,出手大方,一点也不心疼的。
“娘,您也知道她出手大方,必定是看中了儿子,所以才和您套近乎。”
壮汉觉得,他娘有必要先搞清楚主次顺序,是云香看上他了,所以才讨好他娘的。
女子找夫君,再看婆婆,而不是跟着婆婆的脾性找夫君。
“有道理。”
大娘点头,被儿子说服,细品一下,还正是这个道理。
她儿子在府上当差,虽然平日打杂,但是他们一家是赫连府上的家奴,深得信任,不然儿子整日吃酒偷懒,大人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的宽容。
云香没有爹娘了,在云昭阁无依无靠,今年又已经十八,是该是自己找个归宿。
“所以啊,是儿子的地位,长相,品性,迷倒了云香。”
壮汉甩甩头,对自己的魅力丝毫不怀疑。他已经二十多了,一直打光棍,不是因为找不到媳妇,而是他挑剔。
府上的下人,没一人看得过眼的,而他并不想找个丫鬟。
丫鬟整日做活,手脚粗大,而他喜欢细白柔软的小手。
那个云香,壮汉看的不够仔细,他看上了云朵。
同样在云昭阁里找媳妇,他为啥不能找最美貌那个?
“云朵不可。”
大娘当即驳回,让儿子断了念想。
“娘,为啥啊。”
壮汉一心娶最美貌的,云朵对他也很上心来的,一直对他微笑。
齐衡在一旁做活,他怪异地看了一眼壮汉,这人没毛病吧,面具就是微微带着笑意的,所以会造成林月纱看谁都在笑的错觉。
云朵的真正夫君是他,这辈子是变不了了。
入夜,狂风肆虐,大厨房里燃着柴禾,壮汉坐在灶膛口烤火,喝着热汤,他要说服他娘。
“不行就是不行,娘和云香很投缘。”
大娘懒得和儿子费口舌,让他注意点,否则和云朵若是不清白,被人家黏上,花嬷嬷那边又不好交差。
花嬷嬷一个人支撑整个云昭阁,岂能是好相与的!
“娘,你不说我也知道,云香给了你好处,因为她有钱。”
壮汉忍不住,怅然地说道。
他的一辈子,被他娘亲手埋藏。
“娘啊!”
壮汉突然大喊一声,把清点食材的大娘吓一跳,吼道:“你给我闭嘴,你可是有什么毛病?”
云朵就是个狐狸精,不过和她儿子见一面,把他儿子迷的。
“我要去茅厕,我肚子疼啊!”
壮汉捂着肚子,痛苦地跪在地上,好半晌才直起腰来,然而腹中绞痛到动不了。
齐衡忍住嫌弃,赶紧上来帮忙。
“这,这是咋回事?”
大娘慌慌张张地,也跟着结巴了。
“我,不,不不……”
齐衡假装结巴,说不出话来。
这母子俩,都很欠收拾。
壮汉突然疼的晕了过去,大娘让小结巴在大厨房先看着,她出去找人。
等厨房清净下来,齐衡站起身,给了壮汉两脚。
就这怂样,还想和他抢女人,未免太异想天开,他踢了壮汉的脑袋,没准醒来能清醒清醒。
片刻后,来了两个府上的护院,有一把子力气,把壮汉抬走了。
大娘着急去看儿子的情况,把齐衡一人留在大厨房内。
夜深了,府上安静,只能听见北风呼呼的声响。
林月纱忍住寒冷,她刚刚突然有一个想法,正好到大厨房找齐衡商议。
进厨房一看,只有他一人在烤火。
还是那一张丑陋的大痣脸,却让林月纱无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