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刺青

两日后,绣娘带着做好的喜服上门,让林月纱试穿。

麻子脸不在,姜宝珠起哄道:“我虽不能去西北,在这看你穿着喜服也好。”

大红喜服选的红如血色的丝绸,姜宝珠稍微碰触一下,又快速地缩回手,感叹道,“我手上有伤口,稍微用力就会磨花了难得的好料子。”

“新嫁娘不如先换上喜服看看?”

绣娘看向林月纱,意有所指地道,“都是按照您吩咐的尺寸做的,不过我带了针线来,若是有不合身的,还能再缩一缩。”

林月纱瞬间明了,带着白茶和龙井进入屏风后。

“好了没有?”

姜宝珠等了片刻,着急地问道。

“好了好了,我们小姐这就出来。”

白茶话音刚落,只见林月纱迈着大步从屏风后露脸,她也急于找镜子。

绣娘有几分本事,把喜服差点做成旗袍,林月纱头一次穿这么贴身的衣裙,竟然有几分不自在。

“月纱妹妹,你太适合穿红色了!”

大红的喜服挑人,肤色若是偏暗,就少了几分明艳之感。林月纱穿上喜服,把她衬得成熟了几分,不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是娇嫩欲滴的刚刚盛开的鲜花,更显得肤若凝脂,美貌如花。

“林小姐生得貌美,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绣娘真心夸赞,心里却忍不住叹息一声,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嫁给了个长相丑陋的麻子脸。

上半身不用做任何修改,绣娘得了赏钱,欢欢喜喜地出门。

“月纱妹妹,我真想看到你被挑着盖头那刻的模样。”

虽然林月纱强调是作戏,以齐公子的为人,肯定假戏真做了,姜宝珠心中明了,为自己看不到林月纱出嫁而懊恼。

“那还不简单,等下我蒙上盖头,你来挑,我嫁给你算了。”

林月纱笑眯眯地安慰姜宝珠道,“你是不是看我做戏着急,也想早点穿上大红的喜服,宝珠姐,你是恨嫁了啊!”

“胡说!”

姜宝珠面色红晕,想到顾一,有不免有些担心。

他答应她到西北会写书信来,这么久了,姜宝珠没有顾一的消息。

她知道军中规矩,因此即便是担心忧虑,也没问出口。

“你放心,若是到西北我见到他,肯定帮你转达,就说你想嫁人了!”

林月纱和姜宝珠嘻嘻哈哈,没有表现出任何,她若是开口告知顾一的下落,姜宝珠本就有伤在身,更得茶饭不思了。

眼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傍晚时分,萧祁早已准备好出行的马车,此行去西北,沿途风沙,车窗的帘子里加上一层厚帘子挡风,还有可取暖的炭盆。

“龙井,我带着白茶和小荷一起走,你暂时留下来,帮我照顾宝珠姐,还有我在秦城的生意。”

此行只能带两个丫鬟,林月纱决定把小荷送到严女医那,尽快地上手。

“小姐,奴婢留下,您就放心吧,等姜小姐恢复差不多,奴婢就去西北找您。”

龙井早有心里准备,秦城还有一摊子的事,自家小姐一走,无人管理,总不能交给那个让人讨厌的王冰兰。

明日一早启程,林月纱最舍不得巷子口那家油茶面,买了很多带到路上冲泡着喝。

从京城到秦城,除了露宿荒野,沿途好歹路过城镇,有住宿的地方,然而此行西北,极其缺水,气候更加恶劣。

出行之前,林月纱在浴桶里泡澡,她洗漱之时,从不让下人在旁边伺候。

“小姐,奴婢把您换的衣服放在小推车上了。”

净房内水汽弥漫,白茶揉揉眼睛,转身的瞬间,看到一抹黄色,当即尖叫出声。

“白茶,你怎么了?”

小荷正在花厅里烤红薯,听见响动声,立刻飞奔过来。

林月纱给白茶做了个手势,示意白茶噤声,而后淡定道:“没事,你忙你的,我把水弄到地上,白茶刚刚差点滑倒。”

等小荷一走,白茶指了指林月纱的胸口处,终于明白自家小姐洗漱不让人伺候的原因。

“很惊悚,是吧。”

林月纱从浴桶里站起身,踩着小板凳走到铜镜处,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胸口那抹黄色,木香花开得越来越艳丽,还隐约散发着一种香味。

“小姐,这是怎么来的?”

白茶简直不敢相信,那一丛丛的花朵,就好像长在胸前一般,而不是画上去的。

“是刺青,刺上去的。”

林月纱很苦恼,她已经隐藏了一段时日,每次沐浴东躲西藏,很累。

此行到秦城,看到第一寨姐妹脸上的刺字,这呼之欲出的感觉更甚,从内心深处而感到自卑。

“比较幸运的是,我的刺青不是在脸上,而用衣衫遮挡起来了。”

想起在泗水城地狱般的日子,每一个呼吸都是煎熬。

虽说成功逃脱,却留下后遗症,若不是这次蓝眼珠派人打劫军需,她早已把此人忘在脑后。

本以为要忘记的人,又感觉到他的存在,让林月纱心有余悸。

“咱们去西北,距离北地远远的,泗水城城主怎么也不会跑到西北去。”

白茶安慰自家小姐,被男子在胸口刺青,没了名节,若是被齐公子知晓……白茶不敢想。

“是啊,白知府投靠了蛮族,北地的战事不远了。”

林月纱情绪低落,任凭白茶安慰也无济于事,早早地睡下。

第二日天不亮,院子外已经停靠了马车。

林月纱收拾好心情继续上路,这次同行因为时间太赶,只有杨清带了二十来个兄弟,还有第一寨的连翘,其余人在忙着做交接。

“第一寨的姐妹们伤情稳定,暂时用不上我,我想早点和你们去西北,咱们一同上路。”

连翘说完,和杨清等人打过招呼后坐上车驾,白日她赶车,晚上就宿在车厢内。

“月纱妹妹,我和连郎中同行。”

白悠然拉开车窗,和林月纱打了招呼。杨清把她托付给第一寨的人,由连翘给她每日施针治伤。

“好,你的丫鬟呢?”

林月纱到第一寨的马车上看了一眼,除了炭盆等必备的保暖之物,马车内空旷,车壁也没点装饰,极其简陋,并且只有白悠然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