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想继续告状,被麻子脸一句话堵住,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毫无意义。
冰兰姑娘是个可怜人啊,痴心苦等十年,结果还不如巷子里炒油茶面的老大娘让人印象深刻……
算了,龙井拍拍胸口,小姐教育她要与人为善,以后对王冰兰好点,至少态度上要好。
“我把小荷带来,看中她的麻利,想让她到严女医那学点东西。”
林月纱吃了个半饱,用帕子净手,问严妍的下落。
据说廖郎中所说,一行人从京城到西北,沿途遇见好几拨黑衣人追杀,为此,唯一一个不会武的严妍吃尽苦头,甚至跑到棺材里躲避,和白骨躺在一处。
就算是个医者,也受不了啊。
“西北开战,异族的士兵用刀带一个凹槽,我方损失惨重。”
萧祁已经找到制作兵器的匠人,因为时间紧迫,并不能批量制造,一部分士兵只能用旧的兵器,很吃亏。
严妍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不是在为士兵缝针,就是再教导会针线的女子。
然而,效果不明显。
“那些大娘婶子,要么害羞,要么看似胆子大,面对受伤的士兵吓到尖叫,最后闹得乱作一团,收效甚微。”
为此,严妍已经把目标放在胆子大,手脚灵活的男子身上。
困难重重,己方也得迎难而上,一点一滴地解决。
“对了,宝珠姐受伤,先别告诉顾一,以免他分心。”
林月纱唉声叹气,她在秦城,暂时还未感受到战事的残酷。秦城的物价比之前几个月涨了两成,目前物价还算稳定。
“好。”
萧祁点头答应,他没说的是,己方已经联系不上顾一。。
边城失守,异族占领边关却遭到百姓的抵抗,这几日城里血流成河,异族屠杀百姓,两方厮杀惨烈。
顾一要求带人潜伏入边关,和百姓一起驱赶异族。
异族二三十万大军,可西北边关的百姓不止几十万,全民皆兵,不做亡国奴,奋起抵抗未必不可一拼。
这个任务凶险,顾一对边城熟悉,只得铤而走险。
“我突然想到个问题。”
林月纱抿了一口果汁,问道,“如果顾一得知宝珠姐受伤,很严重的伤,他会来看她吗?”
“不会,军令如山。”
顾一在军中任职,办事最讲究规矩,眼下战事吃紧,他一心争夺大齐的疆土,心里早就没了儿女情长。
林月纱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她想,宝珠姐可以理解顾一,心里还是失落的吧。
在大义面前,自己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个,可又凭什么呢?
“那你呢,你怎么选?”
林月纱追问,发现自己很在意这个问题。
“哪有诅咒自己的,你好好的。”
萧祁站起身,摸了摸自家小妹的头,“乖,别闹。”
“我是认真的,你也老实回答,说心里话。”
这是做人的态度问题,虽说得知自己是要被牺牲那个,这感觉却怎么都不能好了。
“回来。”
萧祁不假思索地道。
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也不需要纠结。
“哪怕因此导致战事失败,百姓被屠?”
林月纱揉揉眼睛,努力地盯着麻子脸的嘴,他好像是说要回来的,她没听错。
“回来,不考虑任何。”
战事失败,百姓被屠,和他有关系吗?他的初衷只是保护家人。
二十年前,他刚出生,没有这个能力,爹娘乃至齐家满门惨死,二十年以后,他还剩下几个亲人?
战事是不可抗力,他对疆土,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只想保护家人,仅此而已。
“所以,诸如此类傻问题你就别再问,问也是这个答案。”
萧祁看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对林月纱道,“我给你安排了几个暗卫,就在你附近,有需要他们自己就出来了。”
交代好一切,萧祁出门,他在上马之前,吩咐手下,让手下传信,把王冰兰送到西北去。
萧祁刚上马出院门,得到消息的王冰兰披头散发地追出来,大喊道:“齐大哥,留步!”
“注意你的称呼。”
面对林月纱以外的人,萧祁沉着面色,纠正王冰兰道。
“主上。”
王冰兰跑到马头之前,双手拦截住萧祁的去路,苦涩道,“您为何把属下调离秦城,是为了林月纱?”
萧祁很不耐烦,王冰兰这话,有质问他的意思。
十年前救了兄妹俩,王金虎一直誓死效忠,对于王金虎的妹子,他同样给与信任。
他交代下来的,王冰兰阳奉阴违,若只是不想伺候姜宝珠,他可以容忍,甚至调换人手,重新买人。
王冰兰错就错在不该给林月纱添堵。
若不是白茶和龙井来告状,他还不晓得王冰兰在背后挑拨。
本来,自家小妹对他的马甲缺少信任,他几次相救,才换来她一点的好感,现在又被冒出头无足轻重的人抹杀。
“属下一直负责军需采买,若是回西北,军需这块得找人接手啊。”
西北风沙大,战火连天,王冰兰不想回去,留在秦城舒服多了。
“你不是自作主张地找到人手了吗?”
萧祁眯着眼打量王冰兰,他没找她算账,却反而被找上门来。
时间紧迫,他着急走,懒得和不相干的人废话。
仅有的耐心,还是看在王金虎的面子上。
“林月纱找您告状了?”
王冰兰很是愤怒,林月纱这个小人,笑面虎,表面上什么都不在意,背后给她使绊子。
这才到秦城没两天,就这么多的幺蛾子。
她和齐大哥十年的感情,她不怕!
“主上,林月纱一脸心机,明着不说什么,暗地里为难属下,她……”
林月纱告状,她王冰兰也会。
“她需要给你使绊子?”
萧祁紧盯着王冰兰,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言语带着点讽刺道,“她是我的娘子,也是你的主子。”
主子使唤下人是应该的,生死都可做主,说什么使绊子不是可笑吗?
“您和她还没有成亲,谁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变故……”
王冰兰话音刚落,就感觉脸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去,她不由得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