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嫁给萧成贵的那日,得知他身子有隐疾,从没有生子的打算。
二人重组家庭,各自带着儿女,一家人和睦,融洽,比亲人还亲。
这个孩子来的有些突然,还是世人眼中继承香火的儿子。
陈氏并不在意这个,在她眼里,还是闺女更加孝顺,至于香火什么的,她家又没多少家产。
如果非生不可,她希望生个闺女。
“严女医说,娘这一胎是小子。”
陈氏一脸失落,家里有萧祁就行了,不需要再来一个继承家业的了,况且小子皮实,做娘的更操心。
“娘,您可千万不能因为他是我弟弟就重女轻男啊!”
娘陈氏不像是说着玩的,林月纱赶紧劝解,将来她嫁人,弟弟好歹可以在家里陪着娘亲几年。
都是一家人,她一点不吃醋。
“若你有个妹妹,小名就叫明珠。”
家里已经有宝珠,再来个明珠,有掌上明珠的意思,陈氏早已想好。
“那弟弟叫什么?”
严家诊脉看男女是祖传的本事,错误的几率很小,林月纱诧异地问道,“您和爹爹不是根本就没想吧?”
“想了,我和你爹特地商议了一下,小名就叫小多余。”
简单明了,朗朗上口,又代表做爹娘的心情,很好。
林月纱:……
这是亲生的?做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她再三确定,爹娘并非开玩笑,当即提出抗议道:“我反对。”
这么个名字,让弟弟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将来也是有大名的。”
陈氏摸了摸肚子,笑道,“娘生的孩子,当然娘来做主啊。”
林月纱被堵得没话说,心里提醒自己,得对这还未出生就被爹娘玩坏了的小家伙好点,再好点。
爹娘不疼没啥,她把弟弟当儿子疼宠。
临别的伤感在笑声中消失殆尽,有萧成贵不断的找话题,气氛轻快起来。
“娘,我还留了点方便面和酸辣粉,我大哥喜欢吃那个,若是他下山回家了,把吃食给他带到山上去。”
虽说自家的铺子在山上搞了个食堂,不过人满为患,萧祁又是喜欢安静念书的,偶尔过去错过饭点,吃不到一口热乎的。
这个时节饭菜不好存放,萧祁又不愿意麻烦下人,经常是吃点干硬的饼子垫肚子。
林月纱体谅继兄念书辛苦,特地赶时间做出来的,却不晓得萧祁已经带着她准备的包裹奔赴西北了。
已经到了农历十月,深秋的京城下起小雨。
林月纱告别爹娘,和姜宝珠一起带丫鬟上马车,直奔城门,与卫兰和白家兄妹汇合。
在车上,姜宝珠和林月纱再次对书院里募捐的银钱做了盘点,从书生们充值的卡出扣出一部分,存入万通钱庄,足足有三万多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还是搞充值敛财来钱快,铺子账面大笔可以支用的银子。
用这笔钱继续做生意,鸡生蛋,难怪有钱人越来越有钱呢。
下雨天,车内阴森森地,需得点燃油灯照亮。
姜宝珠靠在车壁上,无精打采地道:“月纱妹妹,车里真冷,我多加了一件里衣,仍旧感觉到寒凉,凉风嗖嗖地乱窜,你说顾一他们骑马赶路,若是遇见下雨天怎么办?”
骑马带风,就是捂着再严实,也免不了被雨水打湿,何况往西北走越来越冷,姜宝珠想不到众人如何顶着冷风赶路。
男子也就罢了,皮糙肉厚的禁折腾,而徐夫人和严女医是女子,要艰难的多。
“我做的背包有一个加了几层油毡布的小口袋,防雨,里面放了生姜和大枣红糖磨成的粉。”
赶路歇脚的间隙,煮一碗驱寒。
林月纱打开小几,拿出一个铁皮盒子,对着姜宝珠晃了晃,“你看,我也带了。”
通往城门的道路有一处不平,马车晃晃悠悠地,车厢颠簸,林月纱的头磕在车壁上,发出砰地响声。
“还好,我在车壁周围包裹了细碎的羽绒,不然这一下非见血不可。”
林月纱揉揉后脑勺,和姜宝珠介绍她在马车上的创新。
这次,因为出行女子多,所以车上没准备净房,只有一处隔间,放了炊具。出门在外,就算赶路也得吃点好的。
马车行到城门处,白悠然的马车已经等了一会儿。
按照约定,白悠然带了小荷,除此以外,马车上没见到卫兰。
“卫小姐和白公子怎么还没到,你们没一起来吗?”
林月纱环顾四周,哪里有二人的影子!
“没有。”
白悠然勾了勾唇角,看向林月纱道,“月纱妹妹,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大哥已经娶了卫兰,就在昨日。”
白家和卫家用最快的速度,为二人置办婚事,在李若雪尸骨未寒的时候,白定丰又做了新郎官。
卫家专门在府中腾出来一个小院,昨夜,是白定丰和卫兰的洞房花烛。
林月纱眨眨眼,她没听到成亲的风声,以为卫家多少有点良知,然而是她天真了,她每次都低估人性的丑陋。
“那……”
哪怕再提前一天也好,非要赶在启程前夜洞房花烛……
算了,这是渣男贱女的自由,林月纱干涉不了,眼下距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一刻钟,她耐心等待。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城门口没有一点动静。
“白姐姐,咱们总不能傻等下去吧?”
说好辰时出城,这样晚上还可以宿在客栈。因为此行不走水路,还得兜一个小圈子。
按照常理,从京城码头走水路,三日便到沧州,很是便利,可卫兰偏偏惧水,一行人跟着她一起绕远。
出行的队伍,因为卫兰和白定丰迟到,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启程。
“只能等,万通钱庄的信物在卫兰手上。”
白悠然背过身去,深呼吸,她感觉自己心里的怒气压抑不住,有即将爆发的趋势。
为报仇,她必须隐忍。
昨晚,在大哥的新婚洞房花烛夜,她梦见了大嫂李若雪,嫂嫂说,她没有家了。
该死的卫兰,就算李若雪不在了,那个位置也不可能是卫兰这个罪魁祸首的!
林月纱垮下脸来,渣男贱女毫无底线,天黑之前到城门处已经不错了。
一晃等到晌午,林月纱还未离京已经疲累,约姜宝珠白悠然一起去城门边上的茶楼喝茶歇晌,她们就算继续坐在马车里苦等,也等不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