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看着秦氏头疼，把人打发下去，要和林月纱说些体己话。
“月纱啊，祖母听闻你不是很想回林家，这是为何？”
林老太太拉着林月纱话家常，到底是林家的骨血，必须得要认祖归宗。而且，有林家庇护，林月纱能捞到一门好亲。
“你娘也真是的，没福气，若不是改嫁，祖母可以做主把人接回来，可现下这个情况，让祖母如何开口啊？”
林老太太没见过陈氏，等儿子到京城高中送了书信，她才晓得儿子曾经入赘过，对于陈家人挟恩图报，她表示很不耻。
有点骨气的男子都不会给人当上门女婿，更何况林家是耕读人家，她儿子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
林月纱囧了囧，林老太太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把林家的地位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其实就是比较有钱的庄户，不然也掏不起银子供她渣爹念书。
“祖母，我娘也不容易呀，被人说嘴，守寡了十几年，谁晓得我爹爹还活着。”
林月纱不咸不淡地道，林老太太一味地指责娘亲陈氏，却不想自己儿子理亏在先。
“这不是也没办法吗，你爹处境艰难，祖母也是才到京城，好不容易有了点话语权，你娘竟然改嫁了！”
按照林老太太的意思，改嫁至少找个好人家，偏生想不开要嫁给一个病秧子，万一病秧子两腿一蹬，可不又成了寡妇。
林老太太说的真情实感，也没有想隐瞒什么，对于这十几年她为何没有被接到京城来，林老太太心里门清。
“你娘改嫁，给你找个后爹，到底图什么啊？”
林老太太唉声叹气，感叹陈氏没有享福的命，好不容易熬出头，熬到别人家去，这若被接到林府，荣华富贵享不尽。
“或许是真爱吧。”
林月纱思量片刻，她本要讨好林老太太，却懒得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若不是渣爹诈死在先，各种算计，也没这么复杂了。
林老太太张大嘴巴，似乎没有想到看着乖巧的孙女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祖母，这十几年，我留在北地，几乎没学什么规矩，在言语上也没有禁忌，还是因为和您亲近，就放肆了点。”
林月纱怼了林老太太，还要拼命为自己找补，心里别提多呕火。
“老太太，其实奴婢也能理解大小姐。”
林老太太身后的小荷说话了，她冲着林月纱一笑，偏帮道，“奴的婢娘嫁那般混账，娘亲又早死，没人教奴婢规矩，甚至连女子的月事都不懂。”
丫鬟小荷苦涩一笑，第一次来月事，她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您还记得吗，那会儿奴婢从家里逃出来去找您，还是您给奴婢做了月事带。”
小荷丫鬟一开口，林月纱立刻判定对方为一个满级绿茶，说话都这么婊里婊气的，奈何林老太太就吃这一套。
“小荷啊，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在我心里，你就和我孙女一样，我可是看着你娘长大的。”
提起小荷娘亲，林老太太有所触动，当年若不是隔壁家发生了变故，小荷娘就是自己的儿媳了，那是个讨喜的，不知比秦氏强了多少倍。
“老太太，规矩不可废。”
小荷露出一副感动的神色，说道，“有老太太这句话，奴婢就知足了。”
“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林老太太拉着小荷的手，言语中颇具深意，反正林月纱听懂了，这是属于努力当林家掌权人老太太和努力爬床当小妾的人之间的默契。
而且，叫小荷丫鬟很会审时度势，林月纱露面，马上被拉拢。
“唉，人老了就是操心，若秦氏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林老太太摸着小荷的手，怎么看怎么欣喜，林月纱甚至觉得林老太太对小荷比自己这个正牌孙女好的多。
若是真正喜欢小荷，以林家在京城的地位，可以轻松给小荷找一门亲事，而不是把她送到林书生的床上。
总之，这二人相互利用，心思都不怎么正就是了。
“月纱，你既然回到林家，就是林家大小姐，甭管府上下人如何说，祖母在一日，定会护你周全。”
林老太太安慰了小荷丫鬟，又对林月纱掏心掏肺，她清楚这个便宜孙女在林府只能仰仗她。
“祖母，孙女相信您。”
林月纱内心很是讽刺，自己是林老太太的一杆枪，随时准备冲锋陷阵做炮灰，但是她并不失望，因为从没期待过。
”唉，这一路从南边到京城，远离故土，到京城，我这老胳膊老腿儿也不适应啊。可人老了，总盼着儿孙承欢膝下，谁料秦氏把浩然教成那样……“
林老太太说完，满脸忧虑。
林家有多少孙女她不在意，丫头片子早晚是泼出去的水，明面上就这么一个金孙，得被捧在手心的，对她这个祖母一点不亲近也就罢了，言语很是瞧不起。
屁大点的鼻涕虫懂什么，林浩然晚上睡觉还在尿床，说出这些话，肯定是从秦氏那听来的。
“老太太，容奴婢多嘴说一句，您得想点法子。”
小荷丫鬟立刻站出来，弯腰给林老太太倒了一杯热茶，言语间很是殷勤。
“小荷啊，我从把你当外人，你这一口一个奴婢，让我听着有点不得劲儿。”
林老太太接过热茶，眼圈红了，“你娘若是活着，你也不必跟着到京城来当丫鬟了。”
小荷爹娘都没了，但是家里还有人，林老太太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把人带走，只能按照儿子说的，花钱把人买下来当丫鬟。
但是在她心里，小荷是她的后辈，若不是有那种想法，林老太太恨不得让小荷叫自己一句祖母。
“老太太，若不是跟着您，小荷现在早已凶多吉少。”
小荷丫鬟抹着眼泪，言语之间对救命恩人林老太太很是感激，林月纱看着二人表演，越发觉得自己杵在这很是多余。
碍于想继续看戏，她忍了忍，等着小荷出馊主意，这丫鬟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