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孙俩一唱一和的，把秦氏的脸气绿了，不过她本就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
林老太太能活几年？等两腿一蹬，林府后宅还是她的天下，真正的掌权人是她，林家太太一个穷酸，没几个体己钱。
“姐姐，你可来了，让祖母好等呢。”
林月娥状似天真的上前，话里话外有挑拨之意，作为小辈竟然让长辈等着，规矩说不过去。
“祖母，孙女给您赔罪。”
林月纱立刻被吓得诚惶诚恐，忙下跪给林老太太磕头，而后委屈地道，“孙女也想早点见到老太太，这几日在府上学规矩，很怕自己的规矩拿不出手给林家丢人。”
“起来起来，祖母又不怪你。”
林老太太瞪了林月娥一眼，伸出手道，“月纱来祖母这边坐，这位置是你的。”
老太太下垂手第一个位置，给了林月纱，证明林老太太认可她是林家的大小姐。
林月娥再有心眼，毕竟是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她接到娘秦氏警告的眼神，立刻不再多言，多说多错。
林月纱到府上，家里除林书生外，全部聚齐了，林月娥身边是秦氏的小儿子，才五岁的林浩然。
“浩然，这是你大姐。”
作为林家的男丁，林浩然的地位自然不一般，如林老太太看不上秦氏，对这个林家的香火没的说，笑的牙不见眼。
“我没有大姐，我姐姐是林月娥，我才不要这个乡巴佬当我大姐！”
林浩然立刻大声地回道，说完就大哭起来。
“浩然，谁让你这么没规矩的，娘平日是这样教你的吗？”
秦氏沉着一张脸，但是眼底深处有着得意之色，她儿子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了，真是痛快。
“秦氏，浩然才多大，没的你大呼小叫的，再吓到我的乖孙。”
林老太太面色不虞，和林月纱一个丫头片子比起来，当然是林家的香火重要。林老太太摆摆手，让林浩然过来坐。
“我不，我偏不。”
林浩然扭头，那日他在廊下，听到他娘和丫鬟们小声说话，娘说了，这人不是他祖母，是个老不死的老太婆，也是个乡巴佬！
“浩然乖孙是不是生气了？”
林老太太拿着糕饼想要逗弄林浩然，却被林浩然躲开，一脸鄙视地道，“一点破点心也当着好东西呢，是该有多没见过世面啊！”
林浩然说完，林老太很是下不来台，她从南边来到京城，最怕别人说她没见过世面。
小孩子懂个啥呢，定然是秦氏背后说嘴，让林浩然听了去，林老太太对秦氏更加不喜。
“老太太，您是不是头疼病又犯了？”
说话人是林老太太身后的丫鬟，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正是十八一枝花，长相有些清纯，看起来如一朵无害的小白花。
林月纱到林府来是做足了功课的，她立刻对号入座，这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啊，是林书生青梅的闺女，从南边跟着林老太太一起来的，时刻准备候补上位做个爬床的小妾。
“小荷，快扶着我躺下。”
林老太太立刻会意，又开始装病，反正只要秦氏惹她不痛快，她用这么一招，磋磨秦氏百试百灵。
大户人家是讲究规矩的，她是秦氏的婆母，是长辈，理应让秦氏侍疾。
“娘，那丫鬟粗手粗脚的，还是儿媳来吧。”
前段日子秦氏被折磨的够呛，心里正愤恨，林老太太很是阴损，用侍疾的名义把她留住，而后让丫鬟小荷去书房给自家老爷端茶送水，若不是府上都是自己的眼线，没准还真的被这死丫头得逞了。
这会儿，林老太太又来这一招，秦氏并不躲避而是接招。
最近衙门公务繁忙，今晚林书生已经托人带了口信，并不回府，秦氏会让林老太太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娘，您到京城来水土不服，想必因此才会犯头疼，不过儿媳不是郎中，不能随意地下定论。”
林嬷嬷给秦氏出主意，既然林老太太用装病这一招，己方也可以反客为主，就为林老太太请郎中，开最苦的汤药，让这个老虔婆装病，整治她几次便不敢了。
“儿媳给您请了郎中，就在前院住着。”
秦氏早有应对准备，言外之意，若是再敢算计她，装一次她就把郎中叫来一次，久而久之，没病的人也会得病。
“你把郎中叫到府上，这是诅咒我死呢？”
林老太太被拆穿，当即撒起泼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责怪秦氏。
“娘，儿媳是好心，儿媳看您头疼恨不得撞墙，心里焦急的很呢。”
林老太太的演技有多浮夸，秦氏是领教过的，这会儿她主动提及找郎中，林老太太立刻不做声了。
林月纱冷眼旁观，心中给二人做个评估，论段位，林老太太远不是秦氏的对手，而那个叫小荷的丫鬟有些小聪明却不堪大用。
秦氏管理后宅十几年，手下的人不可能马上投靠林老太太，也在权衡利弊，一切为利益。
若林月纱没听到林书生的言论，也认为秦氏靠着秦家当靠山一直当家做主，却不知道她男人正在盘算怎么把她送上西天。
秦氏纵然有万般不好，为林家生儿育女，这些年对林书生不薄啊。可惜满腔的情意错付，遇见个白眼狼。
“祖母，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以形补形最好。”
林月纱主动给林老太太加筹码，反正秦氏是肯定的敌对关系，但是林老太太还是可以借点东风的。
“是啊，还是我们家月纱孝顺，总比有些盼着我死的人强。”
有人帮忙，林老太太喜出望外，对林月纱看着更是顺眼。
“你爹就是个孝顺的，你随了他，等你爹爹来请安，祖母定然和他说道说道。”
林老太太拉着林月纱的手，很是煽情地道，“好孩子，你跟着你娘在北地那么多年，受苦了。”
提到陈氏，林老太太很是感慨，陈氏救了儿子她应该感激，但是守寡就守寡，为何十几年以后再嫁呢，太不守妇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