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她是谁

方氏的肚子被人剖开,这是发生了什么?

秦南烟石化在原地,一脸震惊之色,徐达后续说的话,她一句没听见,只看到徐达冷着一张脸,好像要吃人一般。

周氏尽管见过大场面,却也被徐达的话吓得哆嗦了一下,忙为女儿辩解道:“徐大人,此事有误会在其中,我家南烟胆子很小,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可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胆子小?我看未必。”

徐达借此机会公报私仇,他堂堂一个五城兵马司副指挥,被秦南烟这个狗皮膏药纠缠到走后门,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最让他窝火的是,秦南烟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抱着利用他的心思,为搭上洛王的船。

虽说他看不上秦南烟,但是他很差劲吗?

有机会逞口舌之快,徐达当然不会放过,他眯着眼睛道,“就算秦小姐不会去行凶,不代表和凶徒不是一伙的,否则她来水榭做什么?”

玉佩刚好掉落在窗下,可见秦南烟是站在窗下张望的,难逃嫌疑。

“玉佩是秦小姐的贴身之物,落在窗台下,代表她曾经来过,夫人您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吧。”

徐达抱着胳膊睨着母女二人,看方氏的模样,怕是凶多吉少了。

秦南烟哪里见过这个,直接吓傻了,缩在周氏怀里哭不出声,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南烟别怕,娘在这呢。”

周氏轻轻地拍女儿的后背,她不怪徐达,徐大人不过是秉公办案,而是恨上秦氏和林月娥,这一对母女幺蛾子多,她家南烟虽然性子娇纵了点,本质却是个老实的,没的让林月娥带坏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骑马把严女医带到王府别院,严妍拎着医药箱,她来的稍微迟了,虽然有王府的郎中为方氏按压止血,可她仍旧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奄奄一息。

“严女医,我想见娘最后一面……”

方氏口干舌燥,摆摆手,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不用做无用功,在死前她不想继续痛苦,所以拒绝严妍缝合,但是她有话要对庄氏说。

“王爷,您看……”

严女医拎着医药箱子出门,请示洛王。

大齐没有体外的麻醉,只能灌下去汤药,然而方氏这状况是喝不下一点东西的,严妍尝试过,都被方氏从口鼻里呛出来,反而更严重了。

失血过多,只剩下一点气息,然而方氏没有求生的意志,所以最后只能以悲剧收场。

严妍看了伤口,凶手必定是于子澄。

“于公子不愧是于家的后人,天生就是学医的料,他割出来伤口,越来越小。”

从最开始半只胳膊的长度到后来只比一个巴掌大小的长度大一点,用了这么多有身孕的妇人练手,于子澄剖腹取子的技术也越发地精湛。

如果做出的反应及时,方氏绝对有挽救的机会,但是方氏自己不配合。

“你有把握吗?”

洛王面色很平静,甚至严妍在他眼中发现了一点温和,她摇摇头,不是没把握,而是一刻钟以内,方氏必亡。

庄氏听闻儿媳想见自己,她上前两步,不再疯癫而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镇定,屈膝下跪,给洛王磕头。

“去看一眼吧,此事是本王疏忽了。”

洛王摆摆手,谁也想不到于子澄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不挑选在庄家行凶,而是费尽心机地选择王府别院,公然和大齐的律法作对。

庄氏爬起来,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步态很是从容地进门。

茉莉和水仙两个丫鬟抽噎着,见二人有话要说,识相地退出去。

“是不是她回来了?”

庄氏距离方氏有半米远,她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一定是齐夫人回来了,否则一个死人如何能折磨她这么多年,每到初一十五的晚上,庄氏必定做噩梦,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

“娘,不是她。”

方氏得知婆婆的心结,这也是她娘告诉她的,手里握着庄氏最大的秘密,这般嫁过来,即便是不能为庄家开枝散叶,庄氏这个做婆婆的仍旧不敢亏待她。

当年是这个看起来仁慈的婆婆坑害了自己的手帕交,以至于被报应了。

方氏心里不是滋味,她不知道是为自己感到悲哀还是解脱,当年事,早晚会还回去,而她就要用一命抵债了。

她死之后,两个跟过来的丫鬟茉莉和水仙难逃责罚,得被活活打死,这是方氏不想看到的。

“娘,儿媳求您,放过茉莉和水仙。”

方氏奄奄一息,说一句完整的话要停顿很久,“您放他们出去配人吧。”

主仆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方氏本是想让二人给夫君做妾,但是庄氏不肯,很心疼她这个儿媳。

方家回去死路一条,她死以后,两个丫鬟也不能留在夫君身边碍眼,这是方氏最后的请求。

“娘,不怪谁,看开吧。”

方氏还想多说几句,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心里不是不恨,如果当时门口之人能为她喊人来,她也不至于……

“你是说门口有人看到却知情不报?”

庄氏处于沉痛之中,听到方氏所说,立刻愤怒地大喊,毫无平日的端庄之感,“到底是谁?哪个下贱的小蹄子……”

她用手捂着胸口,忍不住又喷出一口血来。

方氏只感觉自己很累很累,眼睛定定地看着头顶的纱帐,最后合上了。

房内,传来庄氏撕心裂肺的惨叫,严女医立刻带着医药箱冲进门,她给方氏把脉,又掀了掀眼皮,最后叹口气。

人没了。

并不是齐家人回来了,一切都是巧合,却更好的诠释什么叫报应。

庄氏抓了抓头发,头皮的刺痛感让她精神了几分,她把贴身的香叶和柳芽喊进门,对着房内的铜镜重新梳妆。

“夫人,您的身子要紧啊。”

香叶吸了吸鼻子,此事不怪夫人,而怪那个作恶的歹人。

她不清楚二十年前的事,只是莫名地发觉夫人的状态很是不对劲。

夫人口中喊的“她”,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