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纱默默地买了绣线回家,发觉家里一团乱。
“娘,这是怎么了?”
林月纱刚进门看到娘亲在,这个时辰陈氏一般会在铺子里,很少回家。
“小丫啊,你是不是认识严女医,能不能请她给你爹爹看诊?”
陈氏急得一脑门汗,眼泪围着眼眶转圈,她打算去济世堂看诊,刘全媳妇却说济世堂死要钱沽名钓誉,里面医术最出众的廖郎中,在医斗上输了严女医,可见严女医的医术精湛。
“爹爹怎么了?”
林月纱紧张起来,爹爹萧成贵身子不太好,前段日子一直卧病在床,每日喝汤药的次数比吃饭还多。
搬到镇上,天气又转暖以后,萧成贵已经很少咳嗽了,林月纱以为这病只要精心调养就成。
“你爹吐了一口血,在学堂昏倒了。”
陈氏抹了抹眼泪,心中害怕,自从林书生离开村里又传来已经死了消息,陈氏就被戴上克夫的帽子,好不容易得到林书生活着的消息,她想自己终于可以洗掉这样的名声了,她不记恨林书生让她守寡多年,只希望两个人以后各自安好。
萧成贵突然吐血,让陈氏又陷入到恐慌中。
“爹爹吐血了?”
林月纱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出门去找严女医,无论是身体哪里有疾,吐血都不是小毛病。
她早就和爹爹说了,不用这么辛苦的去学堂教书,先养好身子,然而萧成贵闲不住,坚决不当白吃饭的闲人。
爹爹坚持,又以此为打发时间的乐趣,家里人才答应。
自从家里做生意有了进账以后,陈氏没少给萧成贵食补,怎么反而严重了呢。
“小姐,多亏咱们租的马车还没走。”
白茶先一步出门叫马车,只是现下不晓得去哪里找人。
“去白府吧。”
刚刚从李家别院溜出来,严女医没走,林月纱想着严妍是严氏的侄女,直接离开抹不开面子,应该跟到白府去了。
“可是今儿白公子娶亲,没帖子咱们进不去啊。”
白茶很着急,到白府让人轰出来是小事,耽误了老爷的病情是大事。
林月纱思量下,白茶说的真有可能发生,虽说自己总有法子找到严女医,不过中间得耽搁时间,那不如退而求其次,去找廖郎中看诊。
“咱们去李家别院。”
林月纱揉揉发疼的额角,让车夫直奔李府。
到了李府,李家的下人正在打扫一地狼藉,得知林月纱来找廖郎中,撇撇嘴没做声。
“小姐,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李家下人被养肥了,没银子不肯送消息呢。”
白茶见李家下人故意挡住门,气到跳脚。
若是以往给点银子也无所谓,不过眼下林月纱心急火燎的,不惯着这些人的臭毛病,拿钱不办事的大有人在,给了银钱也未必会痛快传消息,磨磨蹭蹭的耽搁时间,她只得靠自己解决。
“廖郎中,廖郎中在不在?”
林月纱清了清嗓子,大喊道。
白茶以为自家小姐会冲进门,然而小姐并没有。
“冲进去让李府的人抓到我的小辫子,告我私闯民宅吗?”
林月纱才没那么傻让人抓把柄,不是她多心,以李家人的无耻,什么事做不出啊。
自己虽着急找人,若是闯进门是她理亏,到哪里都说不出道理来。
“廖郎中,廖郎中在不在?”
白茶见此,也跟着自家小姐一起喊叫,心里却对林月纱很是佩服,关键时刻,小姐仍旧有头脑,不会自乱阵脚。
廖郎中给李家夫人看诊后,正在看书,听到大门处有声音,忙出门看,见是林月纱,廖郎中很惊讶。
“太好了,廖郎中快跟我走一趟,路上再和你解释。”
见林月纱急切,廖郎中心下了然,弯下腰先一步上马车。
“廖郎中,抱歉我失礼了,我爹爹突然吐血昏迷,家里人着急才不得已如此。”
林月纱心里感激廖郎中,廖郎中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即便是医斗输了,也没有记恨,反而一直想找严女医探讨医术虚心求教。
廖郎中安慰林月纱,让她不必着急,吐血未必就是多严重的病症,最近天热,中暑以后也会吐血。
凡人感伤暑气,忽然吐血盈盆,人以为阴虚也,不知阴虚吐血与阳虚不同。阴虚吐血者,人安静,不似阳虚之燥动不宁也。阳虚必大热作渴,欲饮凉水,舌必有刺,不似阴虚之口不渴而舌滑也。”
林月纱听个云里雾里,大概理解了廖郎中的意思,阳虚阴虚皆可导致吐血,让她不用太着急,只要找对病症下药,药到病除。
家里乱糟糟的,萧成贵被人送回,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还未清醒。
陈氏拉着椅子坐在床边,刚刚来了一个郎中,那人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让她准备后事。
“娘,这是济世堂医术最好的廖郎中,你认得的。”
陈小花成亲的时候,陈氏听肖家人说起过,她揉揉眼睛站起来,神色紧张。
“夫人不必着急,待廖某先看看。”
廖郎中给萧成贵把脉,面色逐渐凝重,林月纱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廖郎中,我家夫君的病症可严重?”
陈氏战战兢兢,很怕听见一点不好的消息,她屏住呼吸,心也跟着提起来。
“久病成疾。”
廖郎中看向陈氏,小声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房内,留下白茶照看,林月纱紧跟着娘亲和廖郎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若爹爹的病情不严重,廖郎中不会有此顾虑,不当着爹爹的面提起,怕爹爹转醒后听见。
“萧老爷是否经常咳嗽,吐白色的沫子?”
“对,但是之前咳嗽,只是身子虚弱了些。”
陈氏先是肯定,而后紧张地问道,“廖郎中,您可知我夫君的病症?”
“夫人,实不相瞒,刚刚廖某把脉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儿。”
萧成贵的吐血,不仅仅是肺经有损吐血,还有比较复杂的情况,叫白血。
血未有不红者,何以名“白血”?不知久病之人,吐痰皆白沫,乃白血也。白沫何以名白血?以其状似蟹涎,无败痰存其中,实血而非痰也。若将所吐沫,露于星光之下,一夜必变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