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纱有一个疑问,若是书信是章敬写的,那他在哪里,为何不露面。
“我要是知晓,也就不用着急来这一趟了。”
书信是一个附近的庄户送到庄子上的,庄户只说遇见个人,对方给了他一串铜板,委托他送信。
“我问了委托那人的长相,不是章敬。”
反正找人是找不到的,章敬如果能脱身,也不会在她这里想办法,恳求她帮忙。
不管是曾经定亲还是面对蛮子章敬的维护,有这层情分在,姜宝珠帮忙义不容辞。
收到章敬的书信,姜宝珠心里升起一抹希望,章敬能写书信出来,定然平安无事,那么或许不久以后,说不定有她爹爹的消息。
姜宝珠不相信爹姜淮已经没了,有时候她回想到和爹爹再次重逢的场景,不免心酸。
“可惜,我娘已经没了,一家人再也不能团聚。”
姜宝珠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经历丧母之痛,很难在短时间平复,林月纱握住姜宝珠的手,给与无声的安慰。
她对姜宝珠的感情不一样,即便以后还会有其余的好姐妹,二人的情分却是谁也比不上的。
“不说这些,你在女学里如何?”
说好姐妹俩同去,最后只剩下林月纱一人。姜宝珠了解林月纱的性子,并不是很担心。
“别提了,腰酸背痛,明枪暗箭。”
林月纱摇头晃脑,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吃不饱。
“哈哈,李家小姐不了解你,才有算计你的心思,不过……”
姜宝珠看向林月纱,眼含隐忧之色,到京城的一亩三分地,又是不一样。秦氏做当家主母多年,深谙那套,若是算计林月纱,想要躲避过去不容易。
而她,要留在北地等爹爹和章敬的消息,不能跟去京城,一点帮不上忙。
“月纱妹妹,这个你拿着。”
姜宝珠塞给林月纱一个荷包,林月纱捏了捏,瞪着眼睛问道:“宝珠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把银子都给了你继兄,你手里没钱不成的。”
姜宝珠摸了摸林月纱的头,二人差不了几岁,然而林月纱某方面还是显得那么稚气,这丫头太重感情,在亲人面前不设防。
很多次,姜宝珠都想开口,却又不好开口。
萧祁只不过是个继兄,就算性子老实,拿着那么多银子,难免没点别的想法。
林月纱所在的重组家庭,在她来看并不稳固,万一一拍两散,真的是鸡飞蛋打。
两万多两,林月纱说给就给,没一点犹豫的,姜宝珠都不晓得说什么好。对于这个继兄,即便是一家人,该防也要防着点。
但是这话她说出来,又有挑拨兄妹关系的意思,姜宝珠很为难。
某方面,林月纱性子执拗,为认定的人可以付出一切,只希望萧祁能够在钱财面前不为所动,继续老实本分下去。
“宝珠姐,我在女学里花不了什么银子。”
林月纱把荷包推回去,坚决不收。
姜淮没消息,姜宝珠是孤女,以后用钱的地方很多,林月纱不想也不能占姜宝珠的便宜。自己在女学,吃喝衣裙都有女学发放,的确没有花钱的地方。
“难道你一辈子都在女学里?”
姜宝珠嗔了一句,真诚道,“你和我客气什么,我早已把你当亲妹妹,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我是,但是这银子我不能要。”
林月纱鼓了鼓脸,姜宝珠又偷换概念,谁也没规定亲妹妹要姐姐安身立命的银子,这到哪都说不过去。
“我给你你就收着,和我推拒什么?”
姜宝珠不管林月纱那一套,把荷包直接塞林月纱的手里,一点也没隐瞒,“我爹早先和蛮子走货,积攒大笔家财,并不是只有几个小铺子那么简单。”
姜家不差钱,那钱财多到姜宝珠几辈子都花不完。
上辈子,这些银子全便宜何兴了,姜家家破人亡,这辈子,姜宝珠想,自己虽然没有长进,不过何兴死了,这些银钱好歹她可以自由支配。
给林月纱银子,姜宝珠心甘情愿,她还想给的更多,但是也了解林月纱的性子,总想还回来,她不好给对方太大的压力。
荷包里的银票不多,只有五百两,给林月纱的防身钱,以备不时之需。
“我先留在北地,若是我爹爹没消息,将来我也要去京城的。”
姜宝珠想,自己不嫁人了,把钱财带到京城去,买个大院子,若林月纱需要银子,只管来她这里取。
“你把那么多银票放在你继兄那,能放心吗?”
姜宝珠和林月纱说了一会儿话,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提醒。
银钱只是一个方面,如果林月纱没有防人之心,最后被亲人坑了,那才是真的难过。
姜宝珠是过来人,就在小喜背叛的时候,她豁然清醒,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可能会靠不住。
“我大哥很仔细,应该不会弄丢银票的。”
林月纱一点没明白姜宝珠话里的含义,心里偏向萧祁,再说家里跟着两个下人,刘全为人精明稳妥,方大壮有力气本分。
这二人,刘全一家在府上,方大壮还有个妹妹方小妮在庄子上,所以林月纱没有不放心。二人卷款潜逃的可能性很小。
姜宝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月纱还没有明白。
“宝珠姐,我以前对我大哥有误会,他不是毫无原则的老好人。”
林月纱美滋滋的,关键时刻大哥能为自己拼命,难道这不是兄妹情深吗?要知道让一个老好人举刀是多么难得。
姜宝珠不想说话了,心好累。
第二日,林月纱天不亮回到女学,迎接她的是一群蹦蹦跳跳的癞蛤蟆。
前有蛇作为试探,面对癞蛤蟆林月纱早已能面不改色,淡定从容地进门,心里却为方嬷嬷的下马威捏一把汗。
一只癞蛤蟆不可怕,但是成群结队的蹦跳,林月纱的密集恐惧症要犯了,而且关键是很恶心。
“啊啊啊!”
身后传来一身尖叫,林月纱站定,缓慢地回头,维持自己优雅的姿态,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差点笑出眼泪。
不,她不是故意幸灾乐祸的,但是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