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花接过林月纱缝制的袜子,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拿出针线筐子翻找,嘴里还念叨:“剪子被我放哪了?”
“小花姐,你要剪子干啥?”
林月纱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果真是个马虎的,你看看着袜子上还有线头没剪干净呢。”
陈小花指了指袜子,叹口气,她不应该打击小妹,应该鼓励的,毕竟缝制袜子是林月纱的心意,做针线没有一蹴而就的,熟练就好了。
“哪里有线头?”
林月纱抢过袜子,仔细地看,她不至于犯这样的小错误。
“这里,这里,很多。”
陈小花指着袜子上的某处,就要下剪子。
“打住,打住,那不是线头!”
林月纱大惊,宝贝地把袜子抱在怀里,很是惊恐。多亏她问一句,不然陈小花那性子,二话不说把她用心绣的小鸡啄米图给剪没了,那可真是一剪没。
“那是什么?密密麻麻的。”
陈小花头皮发麻,还是没看出林月纱绣的是什么图样,圆圆点点零散的,看着怪异。
“小鸡啄米图,那些是米粒子啊!”
林月纱用手指着袜子,给陈小花讲解,她为此很费心思。
这也就是继兄的及冠生辰,不然她还不给缝袜子,这是她的心意。
“好啊林小丫,你个没良心的,我成亲你怎么不说给我绣点荷包和帕子?”
陈小花看半天,愣是没看出来林月纱绣工的精髓,她忍住毒舌的冲动,明日就要嫁人,还是给小妹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吧。
“我倒是想,谁知道你嫁人这么快的!”
林月纱郁闷,她这添妆都是在得到消息以后赚的,陈小花以为现在坑人那么容易么。
“我公鸡打鸣就要起身练大字,练一个时辰后学规矩,到晚上还要被单独操练一个时辰,我容易么!”
林月纱腰酸背痛,只要提起女学的种种,就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女学里有公鸡?”
陈小花的关注点很是奇特。
林月纱:……她说了那么多,白说了。
“你这么忙还能给萧大哥做袜子,可见他比我重要。”
陈小花反应过来,心里酸溜溜的,她比林月纱大两岁,姐妹俩真的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
萧祁才来多久,充其量不过半年而已,小妹的心就偏了。
“小花姐,这个你为啥要和我大哥争抢呢?”
林月纱这样说,心里是偏向萧祁的,或许原主在,可能会和陈小花更加亲近,不过远近亲疏都有对比,在她这,自然是好老人大哥更加亲近一点。
“你会做衣衫鞋袜,我大哥又不会做。”
林月纱翻了个白眼,知道陈小花不是真的计较这等小事。
“等萧大哥娶亲,就有人给她做了。”
陈小花感叹一句,如萧祁那般好性子的,一定得找个更好性子的才行,不然容易被欺负。
林月纱不以为然,她大哥虽然老实,但是刚刚杀鸡的一幕,还是震撼到她了。老实人发起脾气来,才是真的骇人。
萧祁站在门口,听到林月纱的话,嘴角轻微地勾起,看来在小妹心里,已经很重要了。
这边,林月纱拿出一个红绸做的荷包,里面是她拜托麻子脸打造的一套银首饰,还有她在李家姐妹那赚来的银锞子。
“小花姐,你要成亲了,我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
林月纱把钗环推过去,这些是她的添妆。
陈家和肖家都是小户人家,不讲究当宾客的面添妆,这些都是放在嫁妆箱子里带过去的陪嫁。
“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陈小花腾地站起身,脸色憋得通红。这一套银首饰,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太贵重,她拿着烫手。作为姐妹,也需要礼尚往来,将来林月纱出嫁,她怎么回礼呢?
“小妹,姑母已经给我打了一套首饰,足够用了。”
陈小花已经听说,林书生没死,而是在京城当了大官,陈家人都觉得很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你早晚要到京城,穷家富路,身上必须留点银子。”
陈小花握住林月纱的手,眸色认真地道,“我听姜小姐提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偶尔要给下人打赏收买人心,若你到了京城,更需要银子,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林月纱有这个心意,陈小花已经很知足。
“小花姐,我娘送的又不代表我,她有做长辈的心意,我也有做姐妹的心意。”
林月纱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她和陈小花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以后我去京城,若是几年不回北地,我们如何能见面?这一套首饰,就当是你对我的念想吧。”
大齐交通不便,从北地到京城得走上两个月,一路山高水长,想要回来一趟怕是难了。
“呜呜呜……”
陈小花想到以后见不到林月纱,也失声痛哭,姐妹俩说着说着,又哭了。
陈氏听见哭声,就要进门,最后被萧祁拦下来,小丫头有很多话和陈小花说,就让二人一次说个够吧。
“小花姐,这是我在玉檀寺求的符纸,但是你不能打开,只有你遇见难处的时候,打开才会灵验。”
林月纱又递过去一个荷包,嘱咐陈小花放好,这个符很珍贵。
其实,里面是她塞的二百两银票,她想过,如果给陈小花,以陈小花的性子必然不会收下,所以她编造了个善意的谎言。
“符纸?”
陈小花接过,捏了捏,里面的确有薄薄的纸张,想到有些符打开不灵验,就小心地放在自己贴身的大荷包里。这是小妹送给她的,一定好好保存。
“就算你嫁人了,陈家人仍旧是你亲人,若是姐夫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回来说啊,万万不可憋着报喜不报忧。”
林月纱突然有了一种嫁女儿的心态,拉着陈小花的手絮絮叨叨。除了春宫上的她没办法讲解以外,把其余的说一遍。
“你啊,过两年你也嫁人了,就不知道会便宜谁家。”
陈小花笑眯眯地道,反正小妹到了年纪总要嫁人,或许真的嫁到京城不回来了。